呂禮一下就想到了秋香,想到了那首: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
懶起畫娥眉,弄妝梳洗遲。
照花前後鏡,花麵交相映。
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提筆就要寫,然而詞雖然是好詞,妥妥的巔峰之作,卻不太適合用在答卷上,呂禮閉上眼睛,狠狠的把秋香早起的慵懶之態掃出腦袋。
然而,哪有那麼容易,若是容易,就不會有那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了。
一旦想起,就再難忘卻……呂禮暗罵自己沒出息,在稿紙上寫下另一首《菩薩蠻》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
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
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
何處是歸程?長亭連短亭。
稍作修改,呂禮將其謄寫在試卷之上,詞裡既有秋香,又有遠在都城的家,出於他的筆下,很合適。
答完試卷,此時還不到晌午。
整整三天的考試,隻要求寫出一詩一詞,看似隻有百餘字,但卻並不容易。
這不是嘛,呂禮就陷入了睡與不睡的糾結之中,這一場,就連檢查都用不上,睡吧,睡醒了渾身難受,不睡吧,不知道乾點啥。
要不,吃飯?可是就連吃飯也有點早……純屬閒的。
對其他考生來說,更不容易。
寫詩填詞不是填空簡答,不僅需要靈感,還需要長久的推敲,一首詩推敲幾個月都很正常,曆年曆屆,幾乎沒有什麼傳世的詩篇,是通過科舉考試考出來的。
第三場,考策論,呂禮答的中規中矩。
不是因為前麵兩場優勢巨大就不願意動腦子,呂禮自覺寫的還行,但是與第二場的詩詞相差甚遠,這就像買東西,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所以他自覺隻能算是中規中矩。
策論考的是少年與國家,呂智沒跟呂禮說過《少年中國說》,要不然稍加修改,又是傳世名篇。
…………
貢院某處大堂,夜已經很深了,但這裡仍舊燈火通明。
十幾位考官正在連夜閱卷,朝廷要求考完兩天出成績,時間十分緊迫,不過此時主考官沈浪卻很安逸,他坐在主位上,時不時吟誦兩句詩詞,陶陶然樂在其中。
“沈郎中,找到了。”看過前兩場的試卷,考官們已經能認出呂禮的字。
“怎麼?被鎮住了?”沈浪哈哈一笑,拿過呂禮的策論不住的點頭,“好,寫的好啊!”
眾考官:“……”
相對前兩場來說,也就一般吧,不過要是跟其他考生比,那還是出類拔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