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重聚(2 / 2)

再沒什麼比這更完美的了。

說笑間,小廚房已經把加的菜端上來,方才涼了的也都撤了換新的,三人重新移步餐桌邊。

見多有自己愛吃的,秦放鶴喜不自勝,“還是師父師娘想著我,這一路出去,旁的倒還罷了,唯獨有的吃不慣。”

在杭州時也還行,雖前世今生難免有美食荒漠之嫌,但汪淙本人就頗講究吃穿,且那裡是他的主場,也不難選出幾桌美味佳肴。

再不濟,秦放鶴還可以親自下廚打牙祭,怎麼著也難為不著。

唯獨中途趕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能依仗的唯有船艙,連中途偶爾停靠岸邊時,附近小村落裡的老百姓跑來賣的葷素包子,都成了難得的珍饈。

薑夫人便十分心疼,親自與他夾菜,又叫多吃,又怕吃多了撐著,忙得不得了。

秦放鶴頗愛今日桌上那盤鴨簽,乃是以網油隔膜包裹了肥嫩鴨肉香煎而成,又加了各色調料,色澤金黃,入口鹹香,很是下飯,一個人就乾下去大半盤子。

看他吃得香甜,汪扶風和薑夫人也覺胃口大開,竟比平時多吃了小半碗飯。

一時飯畢,又吃了冰鎮乳酪裡頭加了各色鮮果丁子和荷花蜜的冰碗子,瞬間清爽。

夜色已深,

白日間的暑氣俱都散了,外頭也涼爽起來,師徒三人便去花園中散步消食。

正是薔薇盛開的時節,溫柔的晚風中浮動著淺淺花香,沁人心脾。

薑夫人還栽種了幾盆金桂聊解鄉愁,此時也都鼓起細細的花蕾,含苞待放。

隻是橘生淮南為橘,生淮北則為枳,望燕台的水土實在不大適合金桂生長,饒是僥幸不死,每年也開得稀稀拉拉,倒有些單薄得可愛。

閒聊時,薑夫人少不得再噓寒問暖,問些細節,秦放鶴都細細答了。

汪扶風就在旁邊穿插著說話,見他雖遠在江南,卻也沒耽擱了解朝堂局勢,不禁老懷大慰。

秦放鶴又拿出自己在江南采買的土儀,被夫妻倆盛讚一回。

次日,秦放鶴去向董春請安。

奈何近來董春事多繁雜,且內閣又少了一個寧同光,那些活計便都分攤到剩下的五位閣老頭上,又要聯合鴻臚寺和戶部預備中秋節慶典、祭祀的事,越加繁忙,竟不得空見。

秦放鶴並未強求,隻托人將土儀送進去,又隔著門行了禮便罷。

期間汪扶風提起入太學的事,“我本想著,你這一去便如野馬脫韁,少不得要年後方回,這會兒倒還早,不過可以先抽空拜會下國子監祭酒的宋大人,那當真是當世大儒,頭一個德高望重的。”

太學歸國子監管轄,祭酒宋琦,便是殿試排名當日因覺不公當眾大哭的那位,掌管全局,凡有太學入學者,需得先向他報道。

不過隻要有地方官府、學堂的推薦,又有朝臣作保,等閒無需麵試。

但若有門路能見一見的,自然最好。

秦放鶴的入學名額早在當年汪扶風於清河府收徒時便定了,且在太學歸檔,如今隻要宋琦首肯,也就成了。

然太學每年二月集中開學,秦放鶴這會兒回來頗有些不上不下。

中途插班的先例並非沒有,隻是終究有些紮眼,倒不如轉過年來隨大流,也更顯從容。

秦放鶴並不在乎這些,當下將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其實太學裡能學的東西,有師父您和師公照應,我在外頭未必學不到,隻人脈和藏書倒有些意思。入學麼,早些晚些也無妨。”

太學與地方上的府、州、縣學僅一字之差,然教授內容卻截然不同,相較於後者的精進學問,太學更貼近於培養官員預備役的搖籃。

見汪扶風點頭,顯然很認同自己的觀點,秦放鶴又摸摸鼻子,有些窘迫道:“不怕您笑話,此番我和有嘉實在是受不住南方悶熱潮濕,這才逃回來的……”

汪扶風放聲大笑。

隻是這個時節,南方悶熱,北方乾熱,誰也彆說誰。

況且望燕台乃國都,彙聚海內外人貨買賣,城中雖有水源,草木卻稀疏,又多淺色磚石鋪就的大路,反射極強,儼然有了幾分後世熱島效應的樣子,也夠受的。

秦放鶴就想著,等這幾天把該拜訪的人都拜訪完了,該做的事也都做完了,不妨趕在天冷之前再北上,一睹北地草原風光。

畢竟等自己入了太學,甚至殿試結束後,想再這樣自由就難了。

汪扶風最大的好處,便是能在最大限度上給予秦放鶴最大的自由和自主權,也就是這個時代最稀缺的相互尊重。

見秦放鶴自己有主見,他也不攔著,還饒有興致傳授起當年自己的經驗來。

既然回到京城,少不得見見昔日舊友,奈何如今趙沛、孔姿清和康宏等人都入了翰林院,是正經官兒了,需要處理上下級和同僚之間的關係,便不似從前那般自由。

秦放鶴先後約了兩次,終究在回京後的第五日,眾人才算重新聚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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