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氣候濕熱,多茂密林地,當地軍方更擅長叢林遊擊戰,北方人去了根本適應不了,騎兵也施展不開。
而雲南與交趾接壤,氣候極其接近,邊境一帶也常有民眾往來,對交趾境內風土人文和地形地貌
爛熟於心,所以京師所屬禁軍隻護送到雲貴總督府,之後便由訓練和作戰方式都與交趾軍隊如出一轍,甚至更勝一籌的雲南當地行伍接手。
下朝後,秦放鶴往工部走的路上還在回味方才的細節,冷不防就聽背後有人喊他,“秦侍郎,秦侍郎留步!”
回頭一看,“歐陽將軍。”
歐陽青從後麵趕上來,與他相互見了禮,“可否撥冗一敘?”
自從知道取高麗是秦放鶴的主張後,歐陽青就對他有幾分親近,如今又管著工部,就更親近了。
“請。”秦放鶴也十分敬重這些一線衝殺的將士,微微欠身,示意歐陽青先行。
歐陽青也不跟他謙讓來謙讓去,抓著他的手並肩而行,邊走邊說:“這個火器啊……”
在過去的一二百年間,受限於疆域,大祿境內幾乎沒有成規模的正經草原、馬場和種馬,騎兵一直非常滯後,直接導致擅長騎兵作戰的將領也迅速縮水。
如今好不容易打下遼寧、遼西,總算有了點養馬場,朝廷嘗到甜頭,勢必還會再對蒙古用兵。
或者說,我無圖蒙古之心,蒙古卻有謀我之意,勢必要有所防範,而作為近幾十年來唯一一位實際指揮過大規模跨國騎兵作戰,並且取得勝利的人,歐陽青仍是首選將領。
士為知己者死,被朝廷器重,歐陽青自然高興,但更多的還是憂愁:
大祿騎兵非漢唐鐵騎,以當下戰鬥力對上蒙古,硬拚?
打不過,那是真打不過!
騎兵、騎兵,騎和兵,大祿的戰馬先就差了一截,怎麼比?
蒙古是典型的遊牧民族,馬背上的民族,人家的孩子兩三歲就開始上馬了,六七歲騎射活物如探囊取物,小股騎兵奔襲如鬼魅,怎麼比?
坐轎的跟騎馬的比騎馬,怎麼比?
前番與遼人和女真作戰,大祿順勢吞了蒙古一點疆土,那邊不可能不知道,隻是眼下大祿軍士氣勢如虹,蒙古準備不足,所以暫時不發作,但都私下裡記仇呢。
早晚有一天,兩國要新仇舊恨一起算。
所以歐陽青也著急。
打仗要死人的!
哪怕大祿人口眾多,也不能這麼用人命堆。
兩國騎兵之間的軟實力不是三年五載就能抹平的,但與蒙古的戰鬥卻隨時可能打響,眼下最實際的,就是拉大裝備方麵硬實力的差距,在不同賽道達成綜合實力的平衡。
要搞裝備,還得找工部。
尤其秦放鶴本人就是個主戰派,那就更方便了。
“大人所慮,也是我眼下關注的,”秦放鶴點頭,神色凝重,“蒙古輕騎威力甚大,不容小覷,我軍斷不可在這上頭與他們爭短長,需得穩紮穩打,以靜製動。”
你個搞長跑的非跟短跑健將較什麼勁?
換賽道!
必須換賽道!
議事最怕對方不懂裝懂,聽秦放鶴這麼說,歐陽青先就鬆了口氣,“子歸所言甚是,隻是這說得輕巧,火器營可有什麼新玩意兒?”
就目前的技術而言,大祿所研發的火/槍火炮已經是世間首屈一指,但那玩意兒對上成堆的步兵,或者是遼人、女真等相對來說沒那麼機動靈活的也就罷了,可蒙古騎兵走位騷啊!
任憑你威力再大,人家一個呼哨散開了,你瞄不準,有什麼用!
而且打擊麵積太小太有限,不好,很不好。
秦放鶴笑起來,“這個麼,我確實有點想法,但術業有專攻,我隻是有想法,具體怎麼做卻不懂,需得叫懂的人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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