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給他。
黎疏瞥見她袖口裡腕上兩道血紅的劃痕,他知道這邊的荷葉並不好摘,再抬起頭望了下她的眼,伸手接過。
闔眼。
他昨天像是一整天都沒喝水,所以望見了荷葉,便想替他打點,畢竟他現在也算是於家的恩人,於涼涼想,坐在茅草上整理行李。
雖然休息過,昨天走了一天還是有些累。
幸好黎疏並沒有立刻出發,而是在山洞中待了許久,中途再歇息片刻,一路走來,竟不覺太辛苦。
四天後,他們才到達山莊。
初入山莊的那刻,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除了些許小廝管家的變化,山莊裡幾乎毫無改變,劉大娘和劉芳花還是每天坐在大堂裡聊天,望見她跟黎疏走進來,眼睛瞪得溜圓。
大概是從沒想過她還會回來。
其實連於涼涼自己也沒想過……
還會回來。
她的房間還是原來那間,並無改變,像是有人打掃,並不臟汙,卻顯然不勤快,所有一切都覆著層淺淺的灰。
擺設原封不動。
……好像她隻是短暫地離開了下。
於涼涼放下行李,收拾起來。
相比於家,這裡更讓她有種安全感。沒有熟悉的人,沒有世俗的事,黎疏不在意禮節,所以也不用每天跟劉大娘和劉芳花行禮,衣食無憂,平靜安穩,她很快地重新適應了這裡,相比於第一次來時的激動,興奮和緊張,這次她更加平靜。
……平靜地希望黎疏不要來。
前兩天,黎疏都沒有來。
第三天,他來了。
在這裡用過晚膳後便一直留下,於涼涼跟他坐在桌邊相顧無言許久,直至紅燭燃至中段,才起身鋪床,準備留他過夜。
背身解下衣物時,她還是有些忐忑。
……無關於自哀還是自憐,隻是,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看見自己身上的那些傷痕。
她總是不希望任何人看見自己的屈辱,即便已經過去了。
躺在床上時,他還是看見了,所以於涼涼也任由他看,逃避不過去的,如果他無法接受滿身傷疤,被彆人□□過的她,她可以離開。
黎疏什麼也沒說。
也許黎疏總是在冬天獨自下山做任務,所以他身上總有種寒冬的氣息,像梅花,冷淡而疏離,讓她很喜歡。
以前她貪戀,想抱著他,吻他,趁他睡覺時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湊近他。
現在,她沒有那種戰栗的感覺了,那種隱隱藏在內心的期待。
……男女之事不再讓她快樂。
大概在潘帥那的幾年,讓她習慣了身心分離,無論何等的暴虐,她都能想一些其他的事,都不會讓她的心有反應,所以,跟黎疏她也失去了那種連接。
雖然她想,也許她仍然喜歡黎疏。
雖然她想,跟他回來,也是因為待在喜歡的人身邊,總比待在不喜歡的人身邊好。
但她終於無法由衷地快樂起來。
住了幾天後才又知道了一些山莊裡的事,原來黎疏並沒有納麗絹為妾,麗絹已下山,另尋他嫁;原來劉芳花生了個孩子,現已有三歲大……
然而黎疏並未有什麼改變。
也或者他變了,他經常來她這裡,想來是劉芳花那有孩子的緣故。
劉大娘和劉芳花的全心全意都撲在這個孩子身上,每日都見她們哄著這個孩子,含在嘴裡怕化,放在手心怕凍,對黎疏冷落不少,大概也是失了念頭,女人總是會把對於男人的期待放到孩子身上。
在潘帥那時她也想過,有了身孕,她們勸她生孩子,生了孩子就好了,可她還是全部墮掉了。孩子無辜,可他們不能跟著潘帥。
山莊裡待了三個月,黎疏要再次下山執行任務。
他的衣物全都一樣,毫無其他款式,以往都是由劉大娘打理,破損一件便先換新的,舊的縫補起來,可劉大娘現在全身心都在外孫身上,無暇顧及,這些準備之事便全部落在於涼涼身上。
也好,總算有些事做。
替他縫補所有舊衣服,下山那天,早晨起來,把新衣物給他穿上。
穿完後,黎疏伸手摸了下袖口,於涼涼瞥見,替他係上衣衫時,才輕聲說:“放心吧,我不會再跟以前那樣了。”
黎疏望著她。
“不會再跟以前那樣煩你了。”於涼涼低聲說,說清楚也好,不要讓他誤會,“以前是以前,但現在你是我的恩人。”
不會再在他枕頭下放東西。
不會再去寺廟裡拜神求姻緣。
不會再在他的袖口裡偷偷縫上平安符。
也不會晚上要抱著他睡,暗自握他的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感到委屈、失望和難過。
……更不會讓他喜歡她了。
於涼涼垂眸:“以後我會好好服侍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借用一個讀者的話:喜歡而不自知。
話說評論多了好多,令我有點方。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