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山遇野狼 小舅送喜(1 / 2)

楊小舅是吃完飯來的, 他慣來不會在飯點去彆人家,點頭後跟著楚沁一同往家裡去。

路上楚沁又問:“小舅你來乾啥的?”

楊小舅:“來給你說個好事兒。回家說吧,是好東西。”

楚沁眼睛一亮, 什麼好東西?

她一下子就想到自行車票上了, 畢竟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自行車票就是最好的東西。

楚沁把目光看向小舅手裡推著的自行車, 眼睛亮閃閃。

她略微激動問:“是票嗎?”

楊小舅笑道:“那可不, 但這張票換的不容易, 你得考慮考慮。”

楚沁琢磨著也不必考慮了, 再不容易她都得買輛自行車。

自行車在當下屬於耐用奢侈品,一輛自行車用二三十年都是能的, 自己剛好手裡有錢, 村裡人也都曉得自己去年賣豬掙一筆錢,具體多少是能估算出來的。

既然她不著急修房屋, 就得找個機會把錢用了,省得人惦記。

倒不是怕有人偷,經過她上回痛打兩小偷後想必這幾年不到絕境是沒人敢來她家偷了。

而是怕有人來借。

楚沁當然不會借, 可終歸是嫌煩。

自去年豬賣完後就有兩人先後來借錢了, 一個是村裡姓周的嬸子,她娘家和楊小舅有關係,是楊姥姥的表侄女。楚沁壓根沒理她。

從前原主在時這位周嬸子可從未言明這層關係,和原主都沒說過兩句話, 楚沁穿越來後同樣如此, 直到楚沁得到賣豬錢,這位才對她熱情起來。

楚沁又不是傻,哪裡會借呢。

另一個說是原主姥爺的表弟,也就是原主母親的表叔。

這位兩鬢斑白半隻腳踏入棺材的也是沒皮沒臉的, 他住流裡村,有回來高樹村喝喜酒時就找楚沁,說自家孫子要結婚,奈何家中貧困潦倒,所以找她借些錢來救急。

楚沁心裡翻個白眼,三兩句就把人擠兌走了。

當她蠢豬嗎,而且這種事要借也是他兒子來借,你這歲數大的走小路偷偷上門借,明擺著就是空手套白狼,拿到錢後死活不承認,楚沁沒證據又怎麼能把錢要回來呢。

再往壞裡說,就算寫借條了,你兩腿一蹬眼睛一閉,楚沁找誰說理去。

楚沁那段時間不厭其煩,一直便把將錢花了的事記掛在心。

買自行車自然是第一選擇。

“吱呀”一聲,用鑰匙把門打開。

小白早在家裡等著了,搖著尾巴瘋狂示意它的飯碗,口水都差點流出來。

楚沁從碗裡撥一半的飯給它,“餓成這樣,快點吃吧。”

楊小興實在沒眼看。

忍了又忍,忍不住道:“你家狗莫不是天天跟你吃同樣的飯吧?”

這是不是太過了?

楚沁疑惑:“除了跟我吃同樣的,我也沒彆的喂它。”

其實好些時候也隻給小白吃地瓜,畢竟米麵珍貴,奈何這段時間地瓜告罄。

楊小興哽住,確實,除了這些外狗還能吃啥呢,難怪鮮少有人家養狗。

每每這時楚沁就慶幸自己剛穿越來時不顧一切要搬出來,搬到偏僻的地方住,否則她給狗吃同樣的飯的事兒都得被時時念叨。

不,許是都養不了狗。

楊小興不多乾涉她日子是咋過的,知她等不及了,就把兜裡的自行車票拿出來:“給你,你有空就去買了吧。”

楚沁眼睛鋥亮,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謝謝小舅,要沒你我得等猴年馬月才能買自行車。”

她一把接過票來,諦視幾秒問:“小舅這票多少錢,我給你。”

楊小興歎氣:“我說不容易就不容易在這,這票的來曆還跟你有點關係,你曉得是誰給我的不?”

楚沁蹙眉,思考片刻:“不能是大姨吧,難不成是靜水莊的誰?”

楊小興哈哈笑,得意道:“我就知道你猜不出來,是陳天章。”

楚沁愣兩秒:“等下,陳天章是?”

聽著耳熟,她認識嗎?

楊小興不可置信道:“天爺啊不能吧,人是你去年在鋼鐵廠認識的,你忘啦?”

他想不明白,如果換成是他,他肯定能牢牢記清楚鋼鐵廠的人。畢竟這也算人脈,即使是點頭之交,多來往幾回也能變成熟人。

哪裡能想到楚沁如此沒心沒肺。

楚沁恍然:“是他啊,那個黑鬼。”

楊小興:“……”

“姑娘家家的,彆給人取外號。”楊小興憋住笑,“再說人家倒也沒那麼黑。”

楚沁立刻乖巧點頭。這票還是人家的,她確實不能再喊人家黑鬼了。

她好奇問:“小舅,你是怎麼認識的他?”

楊小興便把自己是怎麼和陳天章結識的,自行車票又是怎麼來的給楚沁說一遍。

楚沁驚訝:“竟然有這麼巧的事,那他要的東西應該就不是錢,是糧食了吧?”

楊小興點頭:“他看起來很急著買糧食。”

楚沁心說,我也很急著要糧食。

她心思急轉,飛快估算一番自己家中地窖的糧食,計算能騰出多少來。

說實話,她半斤都不想騰,畢竟那些糧食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糧。

但自行車票實在珍貴,過了這個村,還不曉得往後有沒有這個店呢。

村裡有自行車的就兩家。

一家是村支書,他家自行車和楊小舅的相同,都過好幾手,幾乎算是幾輛廢舊的自行車拚湊出來的。

另一家就是韓隊長。韓定國家的自行車倒是新的,聽說他為買自行車費很大勁,自行車票淘換整整大半年才淘換到。

楚沁問:“要多少糧食呢?”

楊小舅:“如果給地瓜乾的話,得60斤。如果給稻穀的話,要20斤。”

楚沁心想這倒是不算多,想來陳天章其實是給熟人價了。

於是她沒再壓,點點頭:“給稻穀吧,地瓜乾我也沒多少,啥時候給他呢?”

楊小舅:“你直接給我就行,他現在怕是準備回市裡了,等他下回來我交給他。”

楚沁當即去地窖裡提糧食,楊小舅就在楚沁院子裡轉了轉,不出意外看到籬笆邊山坡上的地瓜地,等楚沁從地窖中出來時,看楚沁的眼神就有點意味深長的意思。

“你即使是自己住,也得小心些。”他若有所指地說道,看向那片地瓜地。

楊小舅沒讓楚沁彆種,畢竟他自己也是有點“叛逆精神”在骨子裡的人。他都能乾出私底下倒買倒賣的事兒,哪裡就覺得私種地瓜是什麼乾不得的大事呢。

楚沁就曉得瞞不過楊小舅,也沒想瞞。

想法和楊小舅相同,自己用野豬換糧食的事兒就是過的楊小舅手,種地瓜算啥呢。

楊小舅倒是對後院的兩棵樹比較感興趣,興致勃勃在兩棵樹周圍轉轉,欣喜道:“是蘋果樹和楊梅樹吧,你是啥時候種下去的,怎麼瞧著都快要結果子了。”

楚沁含糊過去:“對,種下去有段時間了,到時候結果了我給小舅您送點去。”

楊小舅欣然點頭。

舅甥倆沒繼續說,楊小舅提著糧食騎著車離開高樹村。

時值正午,陽光明媚。

楚沁吃完午飯,坐在亭子中,反複觀看這張自行車票,又把錢掏出來數數,心裡喜滋滋的美極了。

“等過兩天我就去縣城買自行車。”敞開雙手往椅背上舒服一靠,她心中如此想道。

畢竟都是要買的,早買早享受嘛。

隻是,在這之後她得想辦法再去幾趟山,最好是去清泉峰

清泉峰雖然危險,卻實在多野物。

上回野豬換糧的甜頭她吃得很香,忍不住想再試試。

莫技術員是第二日來的。

今日是晴天,晴空萬裡,好在陽光和煦,是最適合曬太陽的溫度。

韓定國昨天就已經把房間整理好,他裡裡外外清理得一乾二淨,就連房梁和天花板都用撣子掃了掃又擦了擦。

至於房間布置,這很簡單。

裡頭放張床,放張書桌,再放張小衣櫃,以及臉盆架子等等東西,整個房間緊湊卻又不雜亂。

關鍵是房間有大窗戶,窗戶打開就是打穀場,再往遠處看就是一望無際等待插秧的田野和層巒疊嶂,視野實在是好。

最後就是位置了,臨時住所在打穀場的旁邊,而村支書的家就在邊上,而離住所最近的一戶人家是村支書的二兒子,加上打穀場這種地方人來人往,安全上非常有保障。

至少莫技術員在看到後滿意非常。

揚子溝住的門房也不錯,但終歸是學校,小孩多實在吵鬨。

這裡鬨歸鬨,卻隻有傍晚吃完飯熱鬨一陣子,其餘時間還算安靜。

楚沁帶著莫技術員到這裡,一路上給她介紹村中各處,到達臨時住所後問她:“還有啥需要添置的嗎?”

莫技術員剛想點頭,想起什麼似的,道:“煤油燈還能再添一盞嗎?”

楚沁忙說:“當然可以。”

這是是他們沒考慮周到,莫技術員這種在城市裡長大的習慣電燈後肯定不適應黑暗。

莫技術員不好意思道:“我晚上愛看書,燈不夠亮傷眼睛。”

楚沁安頓好她後就離開,其他事就得韓隊長來解決。而且仁心嬸就住在附近,不怕莫技術員沒人陪著說話。

回到家換身衣服繼續上工乾活,期間果然見到韓隊長帶著莫技術員在田埂上行走,時不時指著田地,不曉得在說些什麼。

在說啥?

說種稻穀的事兒。

莫技術員道:“村裡現在在發展水利,但產量高不高我覺得關鍵在肥料上,隊長你曉不曉得鈣鎂磷肥?”

韓定國愣兩秒:“曉得,我聽過,說是這肥料很好。”

莫技術員:“目前在種植稻米上,最適合用的就是鈣鎂磷了,揚子溝的隊長就在想辦法買鈣鎂磷。”

韓定國沉思,村裡並不是沒有用肥料,隻是用的都是自製肥料。

比如說動物糞便,或者人的排泄物。村裡養豬人家收上來的豬糞便都是用於肥田。

至於雞鴨糞便這些,因為家家戶戶都有自留菜地,所以沒收。

其次就是草木灰,甚至青草水草。

草木灰不必多說,其實青草水草也可以漚肥的,村裡幾乎所有十歲以下的孩子們都有項工作,就是割草。

是的,割草這項重任由小孩承擔,每天得割夠數量,能拿到兩工分。

實在沒辦法,榨油剩的菜籽餅也能撒田裡當肥料用的。

再再再再不行,用譚裡淤泥也行。

反正鈣鎂磷……韓隊長瘋狂心動。

“這個肥料肯定難買。”韓隊長說,摸了摸口袋的煙,忍著沒抽道,“我去問問老鄭,跟他一起看看能不能買得到。”

莫技術員沒想到韓定國這麼好勸,便又說道:“不但比較難買,價格還蠻高的。”

韓定國點點頭。

稀少嘛,價格肯定就高。

但他眼界太小了,完全想不到會高到那種程度。

有時候市價是一回事,實際價格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買不著得托關係,這裡疏通那裡疏通,真正價格可不就起來啦?

莫技術員對農事確實是精通的,韓定國原本看她是位比自己閨女都沒大多少的姑娘,心裡不免先看輕幾分。

等一番交談後,發覺自己是狹隘了。

人家從育苗到播種,再到中途需要怎麼管理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半點不比村裡的老把式們差。

瞧著兩人相談甚為融洽,遠處挖土的楚沁放心了,挑土的張飛燕卻徹底呆住。

她迷迷糊糊的,看著這一幕完全沒反應過來,甚至用沾滿泥土的手去撓了撓頭。

“等等,上輩子不是這人啊。”

張飛燕嘴裡輕聲嘀咕,眼裡透著濃濃的疑惑,“我記得是男的,眼睛還長到頭頂上。”

那男的她忘叫啥了,隻記得戴著眼鏡,身形清瘦,第一天見到他時他還往頭發上抹油,油光鋥亮的,看得張飛燕難受極了。

但就這樣他還勾了村裡一個姑娘的心,張飛燕為啥對他身上的細節記得這麼緊,也是因為這件事。

被勾了心的是村支書的大孫女,好家夥,那段時間天天遊蕩在他的附近,惹得沒過一周村裡就流言四起。

據說村支書家裡當時在給她說親,因為這事說親都不太順利,原先談的那位揚子溝鄉的出息後生也沒戲了,後來嫁去流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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