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楚沁冒計 抓到竹雞(1 / 2)

三月底, 村裡的耕地已經全部翻完。

這速度可以說是奇快,要曉得往年這時候許是剛開始翻地沒多久呢。

翻地也就罷,在翻地的這些日子裡, 第二條水渠也挖通過半。

這條水渠挖通後, 村裡將有百分之七十多的耕地再不缺水。

而黃嬸兒等人的房屋也在村民的幫助下修建完了。

這陣子張老大住死活不願意去雜物房住,於是就隻能帶著妻兒和老母親一起住進張飛燕家中, 把張飛燕氣的夠嗆。

不但日日有口角紛爭, 甚至時不時還會上演全武行。

楚沁這種宅女都特意跑到楚嬸兒, 偷偷聽了幾回隔壁的牆角。

楚嬸兒這陣子也樂嗬著,聽見隔壁又吵了起來, 捂著嘴巴偷笑道:“你說說神不神奇, 那一家子也就張飛燕一個明白人。”

隻見楚沁蹲在牆根底下,耳朵豎起來,側耳傾聽隔壁的罵仗。

“臭不要臉的,吃我家穿我家,你竟然還敢偷吃我的蛋羹, 我、我摔死你我!”

“你才臭不要臉呢你個死丫頭片子, 誰讓你大早上不起來,都這個歲數了你不嫁人還敢跟我搶吃的……啊!奶啊, 你大孫子我要被打死啦!我跟你拚了你竟然敢甩我巴掌!”

楚沁瞪大眼睛,隻聽到“啪啪”兩聲, 她好奇得恨不得趴在牆頭觀戰。

“嬸兒,天天都是這般?”

楚沁轉頭, 指著張家難以置信問。

楚嬸兒嘴角輕彎, 點點頭:“當然是這樣,先前更激烈的都有。熱鬨吧,我早跟你說你可以多出來走走, 這可比過年時公社唱大戲的好看多了。”

隔壁張飛燕和她的堂弟沒打兩下就被人給拉開,緊接著又是哭又是鬨,楚沁看得張大嘴巴實在難以想象怎麼能鬨成這樣。

等隔壁徹底沒動靜了,楚嬸兒拉著她到堂屋來坐下,說道:“做親戚也是要看緣分的,張老大是咱們村裡最討人嫌的人,連他自己媳婦兒都看不上他。要不是有兩個閨女兒一個兒子在早就跑回娘家了。”

楚沁細思,點點頭。

張飛燕她大伯確實是村裡最討人嫌的,每回見到她都得喊住她,然後問東問西,打量著她聽不出他話裡有話呢,竟然是想哄她,讓她借點錢給他。

要不是村裡人來人往,又彼此都是熟人不好下手,楚沁非得套他麻袋揍他一頓。

“張老二嘛,糊塗蛋。你張嬸兒看著精明,其實被張老二吃得死死的。從前一家子的勞碌命,現在飛燕那閨女兒倒是硬氣起來了,張老二兩夫妻能過上現在這日子,全靠張飛燕足夠硬氣豁得出去。”

楚嬸兒又笑笑:“至於張家老太太就是攪屎棍,從前是她丈夫是,她丈夫沒了就換成她是了。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但家裡若是有這種老人,跟有個仇人在沒啥兩樣。”

楚沁本來還美滋滋聽著八卦,隻是越聽越懵逼,抬頭:“不是啊,嬸兒你跟我說這些乾啥呢?”

楚嬸兒眉毛一揚,上下打量,似乎是在觀察她的表情神色,低聲問:“我咋聽村裡有些人說你跟黃家那小子走得有點近?”

楚沁震驚。

楚嬸兒37度的嘴巴怎麼能說出如此冷冰冰的話!

她蹬地站起身,氣個仰倒:“放屁!這話誰說的,過分過分,簡直太侮辱人了!”

楚嬸兒:“……”

反應這麼大,這麼生氣?眉眼間還帶著難以置信和氣憤凶狠。

嗯,那兩人應該就是確實沒關係。

楚嬸兒咬牙:“是有人說你下工後好端端的還幫黃家蓋房子,當時也是你去拚命救黃豆子之類的話。”

楚沁橫眉怒目:“誰說的?我幫黃家蓋房子,是因為黃豆子給了我五斤的鬆子。我去救黃嬸兒夫妻,這不很正常嗎,鄰裡鄰居的哪裡能見死不救,換誰我都是救的。”

楚嬸兒總算鬆口氣,天曉得她聽人說這事兒時心裡有多慌。

她指了指隔壁:“村裡嘴巴最碎的人嘛。”

楚沁:“張老大?”

楚嬸兒:“肯定就是他先說的,我問他還不承認。”

楚沁恨得牙癢癢:“黃豆子挨不過我一拳頭的,他湊都不敢往我身邊湊呢,他哪裡能說出來這麼離譜的謠言。”

楚嬸兒笑笑,拉著她坐下:“你管呢,這種事也就說這麼一陣,等又有新的謠言出來,你這個多想想就曉得不可能的自然沒人在意。”

楚沁不解,懷疑地看著楚嬸兒:“那嬸兒你還信,你剛剛還問我呢。”

真是離大譜。

楚嬸兒噎住:“死孩子,那不是擔心你嘛,都說擔心則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你就被迷住了咋辦。”

說完,拍了她背一掌。

楚沁無語至極,靠在椅背上:“嬸兒那你可以放心了,我是絕對不可能被他迷住的。”

楚嬸兒訕訕,回過頭來想想,自己確實是有點聽風就是雨。

“不過,”她繼續道,“我剛剛跟你說的這些你也得聽進去。處對象,不單單是看那個人對你好不好,更得看這個人做事糊不糊塗,家裡有沒有拎不清的兄弟姐妹和父母。”

楚沁嗯嗯嗯地不停點頭,歎氣:“好啦嬸兒求你彆說了,我又不傻不蠢。”

楚嬸兒對她腦袋沒啥信心,因為楚沁就沒有這方麵的筋。

但對她的拳頭很有信心,不管如何確實不會受□□上的欺負。

楚沁其實今天也有事想跟楚嬸兒談談的:“我去年就跟村支書他們說過,說我想把我娘的墓給移回來,村支書也同意了。原本花溪那邊也同意,但忽然改口不同意,就一直拖到了現在還沒遷。前段時間,我聽我小舅說金老二回來了,您說我沒有啥辦法,讓他們同意?”

楚嬸兒驚訝:“是嗎,回來啦?哎呀你不說我都給忘了,還有這事兒沒辦完呢。”

楚沁歎氣道:“沒辦法,當時我還找小叔一起跟我去村支書那裡呢,才提出來,村支書就同意了,而且說過會幫忙和花溪那邊交涉。”

是去年清明掃墓回來的時候找村支書的,算算日子也即將過去一年了。

這件事村裡能很快就同意,說到底還是那句話,遷墳回來完全不礙著其他人啥。

至於風水不風水的,剛打完一波的封建,是吃太飽了才敢提這事。

楚嬸兒撇撇嘴:“花溪為啥反悔,肯定是因為金家,要不然花溪那邊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會反悔。”

楚沁覺得金家或許是想坑筆大的。

至於金老二,估計是因為她和楊大姨把金金金玉的姓給改了,於是他也不肯讓她們遷。

楚沁忽然想起來,她前年去接金金金玉的時候,還琢磨著啥時候把金老二套麻袋狠狠揍一頓呢。

奈何金老二一直沒回來,現在回來了,也不曉得他走了沒。

楚嬸兒說道:“其實吧,也沒必要和花溪金家那邊吵吵。事就是那麼個事,你個當閨女兒的想給自家老娘遷墳有啥問題嗎?再不成,你寫封信來,簽上你的名,讓你弟妹按上手印,先找花溪公社。若是花溪公社不管,你就坐在他們門口哭,若是哭還不管用,你就嚷嚷著要去縣裡,找縣領導做主!”

楚沁:“……這真的可以嗎?”

似乎有點靠吵靠鬨靠威脅啊。

楚嬸兒用手指戳了戳楚沁的額頭:“真是傻丫頭,你還是太要麵兒了。不管啥辦法,隻要能達成目的就是好辦法。再不成,你還可以去找婦女工作組的的,你就哭,到婦女工作組的辦公室裡哭,就說你娘改嫁後被金家磋磨,現在弟弟妹妹又是娘家人養著,再把你弟弟妹妹當時的樣子說說,這種情況下還能不讓你遷?”

楚沁恍然大悟。

豎起拇指:“嬸兒,你厲害。”

總之,內核就是:哭!

一哭二鬨三上吊,原來還能這樣。

一向依靠武力解決的楚沁很難想到這種辦法,她素來是奉行一力降十會的。

她的最終辦法是把金家人偷偷揍一頓,揍到他們改口同意才行。

但這個風險很大,保不齊楚沁就得去農場吃牢飯。而且金家也容易改口,萬一她打完離開後他們又改口該咋辦。

楚嬸兒的這辦法……

何嘗不是一力降十會?

楚沁滿意了,拎著楚嬸兒給的嫩薺菜樂顛顛地回家。

出了門,經過黃家門口。

楚沁斜看一眼,決定找個機會給張老大來次教訓。

哼,大大的教訓!

她這人小心眼,還記仇,真惹了她她沒報複回去就不算完的。

楚沁回到家中,把嫩綠的薺菜給倒在洗菜池裡。

薺菜是楚嬸兒今天早晨上山裡采的,楚沁早晨被韓隊長拉去乾活了,一直乾到九點鐘才結束,自然沒能跟楚嬸兒去采薺菜。

乾啥活?

乾豬圈裡的活。因為水渠挖完土地翻完山丘開墾完,所以今天是休息天。

當然,部分人休息,還有部分人得乾活。

比如說砍樹運到公社去,再比如說偷偷把脫氧磷肥爐填些起來。因為今年菜籽多種三成的關係,村裡不舍得這片地被爐給浪費了。

而豬圈裡的人也不能休息,豬圈裡屬於是全年無休的。

豬圈的負責人是徐老屠,副手就是徐老屠的妻子包玉豔,楚沁平常喊她玉豔嬸兒。

夫妻倆負責養著大隊裡的2頭羊4頭驢六頭牛和8頭豬,以及整整30隻的雞。

驢和牛不必多說,這些是“壯勞力”,屬於得好好照顧著,好生供養著的類型。

而羊呢?說是公社發給各個大隊,給大隊裡三歲以下的孩子添口奶的。

楚沁想到這裡就有點不自在,她竟然還想著等羊產奶時找大隊換些羊奶煮奶茶喝呢。

慚愧慚愧,原來是人嬰兒的口糧啊。她咋就惦記上了,怪讓人臉紅的。

楚沁由此也感覺到公社其實還挺好的,竟然能想到這一層,據說旁的公社還沒有。

高樹村這兩人新出生的孩子不少,隻是出生後沒奶喝而喝米湯的居多。

畢竟母體營養得不到保證,往往生產完後第七天就得下田地乾活,一沒足夠的營養二無充足的休息,哪裡有奶水給嬰兒喝呢。

楚沁想著搖了搖頭,這兩年出生的嬰兒能安全長大就算不錯的了。

除羊外,就是豬和雞了。

豬是要賣給肉聯廠的,屬於集體對集體,是可以買賣的範疇,賣得的錢票年底時分給村裡人。

雞則屬於食堂,每隻雞下的蛋都得一一登記,然後交給食堂。

托這些雞的福,村裡人隔三差五也能吃到點雞蛋末。

等雞不會下蛋了,就宰了吃。

楚沁為啥會去豬圈,原因是韓隊長非說她養豬養得好,讓她去幫忙配飼料。

她哪裡會配什麼飼料,她隻會用飼料的數量堆出質量來。

管飼料好不好,吃得多了自然長肉。

因為楚沁是被韓隊長吩咐來的,再怎麼不會也不能遲到早退,就跟著玉豔嬸兒在豬圈裡消磨時間,幫他們夫妻把豬圈清洗了,把動物糞便給漚肥了,倒也一直乾了幾個小時。

其實玉豔嬸兒喂豬還是挺有一手的,徐老屠是因為殺豬而進入豬圈,玉豔嬸兒純純就是靠那股學習怎麼養豬的勁兒了,否則韓隊長怎麼可能會因為她是徐老屠的妻子就安排她在豬圈這麼重要的地方工作呢。

忽然,正在洗薺菜的楚沁不知想到什麼停下手裡的動作,抬手聞了聞身上的味兒。

咦——

果然,一股豬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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