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其他人而言最難搞的肉她也有,她空間裡還存著幾百斤的肉呢,楚沁拿出十多斤來都算是夠夠的了。
趁著紀竟遙沒回來,楚沁就從空間裡拿出15斤的肉,然後灑點薄鹽醃著。
又抓出些乾海帶來,預備著到了那日煮海帶湯。
海帶是大表哥寄來的,他年初時足足寄了16斤的乾海帶,打開袋子時的那股腥味直接讓楚沁yue了好幾聲。
但聞著再腥她也稀罕啊,這可是當地買都沒地方買的東西。
最後就是兩盆的葷素丸子和四隻的熏鵝,是她昨兒才做好的丸子和熏鵝,那味兒香的,她差點就把丸子和鵝直接吃了。
“你回來了?不是說要後天嗎?”
楚沁驚一跳,心想還好剛剛把豬肉拿出來醃上了。
紀竟遙看了又看,看了還看,最後很是佩服道:“這些都是你搞來的?”
楚沁點點頭:“嗯呐!”
紀竟遙曉得楚沁在搜羅物資上厲害,沒想到這麼厲害。
他感歎道:“我想著回來買東西呢,緊趕慢趕的把事兒做完了,誰曾想你都搞得差不多,不需要我再添什麼了。”
楚沁給他個機會,從房裡把黃豆搬出來,說道:“沒事兒,你明兒磨豆腐吧。至於今天……你看看還能不能去挖點竹筍來。”
紀竟遙一聽到自己有事兒乾,渾身都是力氣,吃完飯回廠裡把工作完成,然後就跑山裡挖筍。
他挖到傍晚才回來,捅到筍窩了的他足足挖了一麻袋的春筍,還有半筐的斑竹筍。
這時候的春筍量不多,有些也老。
但沒辦法,菜就是這麼摳出來的,她家裡倒是有雞,空間裡也有骨頭有肉,但殺雞,能拿幾十斤的肉和骨頭出來嗎?
當然不能!
你酒席辦得這麼好是不想要命啦?
不是明晃晃的告訴彆人自家有錢,想偷想坑想乾啥趕緊來嗎。
楚沁不怕偷也不怕搶,但就怕有心人來陰的。現在舉報風盛行,搞得她也總是心驚膽戰害怕的緊。
她叉著腰,巡視一遍道:“這麼一湊,菜差不多了。”
隨後又興奮說:“這菜色,一般人不給個一毛錢的禮錢都說不過去啊。”
累得躺在竹椅上的紀竟遙無奈笑笑,敢情這姑娘依舊是憑著要回禮錢這股勁兒在那兒撐著呢。
晚霞滿天。
當天傍晚,楚沁帶著紀竟遙,把自己要結婚的事兒挨家挨戶說了過去。
韓隊長很是驚奇,他總覺得這兩人還有得磨呢,畢竟去年年底才聽到他們確定關係的消息,哪裡想得到這就結婚了呢。
韓隊長這幾年依靠著村裡的產業也算是過得有滋有味,再也不要麵對隊上那滿是支出,而收入卻寥寥無幾的賬本了。
楚沁覺得也就是韓隊長沒那心思,否則他這時候開始活動活動,等公社裡的秦書記高升後他說不準也能探探那公社書記的位子。
不過說真的,探也是白探,韓隊長的能力大概是擔不起一個公社的。
能將隊裡治理得這樣好,純粹是隊裡風氣還行,外加有楚沁這隻蝴蝶煽動了翅膀。
他耳根子其實有點軟,能聽人勸是他的優點,有些時候也是他的缺點。
韓隊長道:“行,那天我肯定會去吃飯,是在機械廠食堂對吧?”
楚沁點點頭:“8號食堂,吃的是午飯。”
說完,兩人又去通知下一家,一直忙活到深夜。
夜深了,紀竟遙沒回機械廠。
他這人學精了,這回竟然把行李留在了楚沁家,楚沁再不能用家裡沒他衣服的事兒趕他回家。
但沒關係,隻見楚沁收拾出了隔壁房間的床。
紀竟遙:“……”
楚沁理直氣壯道:“我還沒準備好呢,你給我點時間,我得醞釀醞釀。”
紀竟遙臉蛋不曉得是羞的還是氣的,總之通紅通紅,雞蛋磕上頭都能熟。
“我啥話都沒說!”紀竟遙為自己叫屈。
楚沁卻推他進小房間:“但你就是這麼個意思。”
說完,門“啪”地一關,楚沁帶著笑,關燈睡覺。
男女之事,楚沁也不是不願意。
而是……她今兒沒洗頭,才不能在沒洗頭時乾那事兒,更何況這是第一回!
——
婚禮這天很快到來。
她早早就起來了,楚嬸兒更是天不亮就爬起來上門找她。
而楊大姨呢?
前一晚直接睡在了她家。
“今天千萬彆貪睡,打起精神。”楊大姨念叨道,然後煮了碗雞蛋湯給楚沁喝,讓她醒醒神兒。
因為楚沁這婚結得好,不需要遠離自己,對象又是優點兩隻手都數不過來的那種,楊大姨是半點傷感都沒有。
或許是有的,但在楚沁一年年的單身中全給磨沒了。
楊大姨現在隻留高興和激動,又是煮雞蛋湯又是幫著楚沁梳頭發。
“聽到沒你!”
見楚沁還迷糊著眼,要睡不睡的坐著,楊大姨再次強調。
楚沁揉揉腦袋:“聽到啦!”
她覺得自己前些天想太多了,那有什麼社恐不社恐尷尬不尷尬的,楚沁忙得壓根沒心思想七想八,隻覺得自己臉都要笑爛了,她見到人,臉上就不自覺端起模式化的笑容來。
這天來了不少人。
村裡幾乎每戶人家都來了一人,廠裡和紀竟遙關係好的也一家來了一位。
至於親朋好友,自然是能全家前來就全家前來。
比如楚嬸兒家,楊小舅家各楊大姨,還有紀竟遙的好朋友家與蘭白家。
而桌上的菜也沒辜負大家的期待,糟菜炒春筍,胡蘿卜蒜苗炒肉,蒸熏鵝,炒茄子,炒青菜,炒土豆絲,肉末四季豆,煎豆腐,蒸雞蛋和海帶湯。
整整十道菜,半點不帶含糊的。
當地酒席大多也十道菜,隻是這菜色有分好和不好。
肉菜是菜,清燉蘿卜也是菜。
隻要桌上有兩道葷菜都能讓村民們說道半年的了,像楚沁酒席這種三個帶肉菜,還有一道蒸雞蛋的可是少見。
一桌子坐了12個人,這12個人裡頭選出一個大家都服氣的人來分菜。
是的,現在的酒席是分菜製,人家國外叫分餐製。
這麼一說,似乎有點洋氣。
可不曉得國外如何,反正現在他們這裡的分菜製是因為窮。
大家都惦記吃肉呢!為口肉甚至能鬨矛盾打起來。
於是得分菜,還得選公平公正,最好是德高望重的人來分。
分好後就各吃各的,不少人都選擇少吃點,甚至還有隻動一兩筷子的。
不是菜不好吃,而是太好吃了舍不得吃,想帶回家給家裡人吃。
特彆是來吃酒席的都是大人,惦記著家裡的孩子呢。
沒吃多久,主人公出來了。
楚沁穿的是楊大姨給她裁剪的紅色裙子,她極少穿這麼豔麗的顏色,猛地一穿上屬實驚呆許多人。
許多人這才恍然發覺,楚沁挺漂亮的。
她大概是天生的白皮膚,不管怎麼曬,捂一捂總是會變白。
即使前陣子農忙,可春天的太陽不如盛夏陽光給力,楚沁還保持著冬天捂出的白皮膚。
她心想:幸好是這時候辦婚禮,要是放在秋收後,這會兒穿上紅衣服的她咧嘴一笑也就那兩排白牙最吸引人眼球了。
楚沁眼睛還大,不僅大,還亮。
張飛燕就總覺得她眼睛跟上輩子的孫子的玻璃彈珠似的,特亮特有神。
也就是張飛燕上輩子去世得太早,要是她再多活些年頭,曉得美瞳這玩意兒,就能準確形容那種感覺。
感覺楚沁像是一個天生就自帶美瞳,是娘胎牌美瞳的攜帶者。
她臉型不算柔,不是多情似水的瓜子臉和鵝蛋臉,而是帶有棱角的方圓臉。
加上她眉毛濃密,眉骨和臉型相得益彰,整個人瞧著便帶有三分的英氣。
配上她那股氣質,身上的三分英氣直接被她拉到了五分。
楚沁頭發綁成低丸子頭,腳上穿著紀竟遙買來的小皮鞋,她個子又高,整個人看起來瘦溜高挑,還精神昂昂,瞧著就讓人心生喜悅。
紀竟遙和她一同對著□□宣誓,然後又帶著她去敬酒。
楚沁發誓,今日絕對是她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日。
她一桌一桌的走了過去,幾乎每個人都交流了一遍,直到午餐結束,人們陸陸續續離去時她才有時間坐下來休息。
她實在沒想到,自己婚禮酒席原來是以她狼吞虎咽吃著飯而結束的。
下午,楚沁沒去上工,紀竟遙也沒去上班。
兩人幫著把食堂衛生做了,然後收拾著剩菜回家。
這裡的剩菜指的是後廚的剩菜。
桌上剩菜早沒了,連滴菜汁兒都沒了。菜盤光溜溜的,似乎是被粗粗洗過般。
茄子沒用完,還剩半筐,楚沁吩咐紀竟遙把它搬到板車上去。被鹽醃製過,又被食堂師傅放鍋裡煮過的豬肉也沒用完,食堂師傅刀工了得,把肉切得薄薄的,使得現在後廚中還剩下一塊巴掌大的豬肉。
楚沁想了想,找到今日的掌勺師傅。
“王叔,這塊肉您收好。”楚沁說道。
王師傅趕緊推辭,皺著眉說:“掌勺禮我都收過了,哪裡還能要這肉呢。”
楚沁硬塞:“哎呀您收著吧,今兒人多,瞧著您滿頭大汗,實在是累著您了,您看看您這手還哆嗦著呢。”
王師傅隻能收下,笑笑說道:“行,那等你下回還辦的時候再找我。”
紀竟遙正巧回來,一進後廚就聽到這話,連忙說道:“什麼叫下回還辦啊,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奇怪呢。”
大喜的日子,說啥下回。
沒下回,婚結一回就夠了。
王師傅“哎呦”了聲:“紀廠長您想哪去了?我這說的是滿月酒周歲酒!”
楚沁立刻斬釘截鐵道:“不辦!這也不辦!再說,我們這裡就極少人會辦。”
能把親朋好友請到家裡來吃頓飯都算好的了。
她算是明白了,辦酒席費神費力,一場酒席下來比她乾三天秋收還要累人。
多辦幾場,她非得暈過去。
辦完婚禮酒席,紀竟遙對其他的也隨楚沁去了。他不敢再撩撥她,她真的能一腳把自己踢到門外的。
兩人收拾完東西就回家,回到家裡,看著床鋪恨不得躺下休息休息。
楚沁把懷裡的大紅紙掏出來,然後再掏出個布袋子,她眼睛亮晶晶道:“先數錢。”
紀竟遙坐在她對麵,看著她那財迷的樣子就想笑,點頭應好。
楚沁把記錄著誰家隨什麼禮的紅紙推給紀竟遙:“你算算,然後我來數錢。”
桌上的錢多少一毛錢,楚沁低著頭,數得很是認真。
“八毛,一塊,一塊五,兩塊……”
數完這一部分,楚沁把所有一毛錢疊起來再用紙條給綁牢固。而硬幣放到一個罐子中,這罐子裡已經存有半罐的硬幣了,全是她這幾年攢下來的,保不齊都夠買一輛自行車的了。
緊接著又數其他麵額的錢。
人家給的禮,基本上跟你從前給人家的禮掛鉤的。
原主父母人緣不錯,楚沁時至今日竟然還享受到他們的遺澤。
因著原主父母當年大方,楚沁如今收到的禮比她預估的要多些。
2角紙幣7張,硬幣3個。
5角紙幣2張,硬幣1個。
1元紙幣出乎意料的有8張,一元的硬幣2個,而2元紙幣1張,5元紙幣的5張,10元紙幣的竟然6張。
楚沁驚呆,趕忙湊到紀竟遙那邊同他一起看紅紙。
“我就說,哪裡來的這麼多10元。”楚沁喃喃自語。
紀竟遙指著紅紙數:“小舅,嬸兒,還有大姨都是給10元,大表哥也是10元,再就是老謝和嘉明,他們也給10元。”
老謝和嘉明是紀竟遙的老朋友了,楚沁繼續往下看,五元的其中兩張來自韓隊長和張飛燕,另外三張是金金和金玉和李泰。
紀竟遙都奇怪道:“金金金玉不是還在上學嗎?”
“是啊。”楚沁歎氣,兄妹倆這回大概是把家底掏出來了。這幾年兩人跟著楊小舅,也不曉得咋搞的,竟然真給他們掙到點錢。
看著門外板車上的剩菜,楚沁想了想對紀竟遙道:“剩菜多,等會兒咱們去給楚嬸兒和春雨嬸兒她們分點吧,她們今天忙裡忙外也是累著了。”
紀竟遙點點頭。
說完,兩人也數完錢,楚沁把紅紙牢牢放好,往後還是要用的。
然後兩人癱坐在椅子上,四目相對,忍不住笑出聲來,久久未停。
微風穿堂而過,吹得院旁樹葉簌簌響,也吹得人困意直升。
天氣不冷不熱。
微風不溫不燥。
五月芳菲儘,卻也是萬物並秀的人間好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