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大燈亮起,他準備關門走人,邵攬餘再次原路返回。
站定在費慎跟前,他雙眼微微放大,眼神明顯已經不太清醒了。
費慎所剩不多的耐心即將告罄,語氣也不太好:“又乾什麼?”
“費慎,”邵攬餘開口喊他,“你的玉玦還戴著嗎?”
問題問得毫無征兆,費慎有短暫的恍惚。
這好像還是時隔八年後再次見麵,對方第一次這樣叫他。
他如實回答:“戴著。”
“能給我看看嗎?”
費慎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破耐心,居然鬼使神差地,一扯頸間的不起眼的黑繩,拿出了藏在衣服裡的玉玦。
自從當初差點掉了後,他一直用特製的繩子貼身掛脖子上,再也沒丟過。
邵攬餘將玉玦接到手中,好像很愛惜、又很感興趣的樣子,指腹來回摩挲了三遍,動作間袖口晃動,白色舊傷痕若隱若現。
這人恐怕是疤痕體質,咬一口能留到現在。費慎不著邊際地想。
“它被你保存得很好。”說話聲打斷尚未發散的思路,邵攬餘指著玉玦背麵的紋路,“這是荼蘼花紋。”
費慎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迷惑,自己戴了二十年的東西,難道還不清楚是什麼花紋?
除了正麵的麒麟紋,側麵和背麵都是薔薇花紋,哪來什麼荼蘼花。
“不識貨。”費慎輕嗤。
或許是沒聽懂,邵攬餘沒和他爭執,自顧自道:“很漂亮。”
費慎回想起舊事,麵色不虞:“邵攬餘,你那時候就是看中了這塊玉,想強搶吧?”
“是啊,”醉酒的人奇異接上了他的話,“看你年齡小,又護得緊,就沒要了。”
費慎粗魯地收走玉玦,放回原位,冷冰冰說:“現在也彆想。”
邵攬餘沒來由笑了一下,轉身往裡走,還說了句晚安。
費慎沒搭理,腿一勾,帶上了房門。
時間尚早,剛到吃午餐的點,費慎乘坐電梯,思考著是去樓下吃午飯,還是直接回房間讓人送餐。
糾結了三秒,最終決定回房間。
遊輪上人多,魚龍混雜的,再加上費惕等人也在,頻繁露麵對自己不利。
正要摁下樓層11的數字,升降梯忽然自動下降。
快速掠過11樓,一直降到了負一層,電梯門緩緩打開,門外出現一位年輕女人。
女人似乎沒想到電梯裡會有人,表情莫名慌亂了幾秒,遲疑著要不要上。
沒空等她想明白,費慎直接按了個11。
電梯門關上的刹那,女人又靈活地擠了進來。
一進電梯,也沒立刻按樓層,她背對費慎,埋頭整理脖子上的絲巾,以此遮住自己大半張臉,好像很不希望有人注意到她似的。
貌似無意的動作,在旁人看來卻顯得過於刻意了。
原本表情漠不關心的費慎,憑借自身警覺,嗅出了一絲不對勁。
女人是從負一層上電梯的,登船後他看過整條輪船的結構圖,大致記住了一些。
若換作普通遊輪,最下麵兩層應當也是客房,不過是票價最便宜的那種。
但庫珀家將其改造成了娛樂場所,有一所健身房、一座遊泳池以及適合小孩玩耍的迷你遊樂園。
此刻是飯點,很少人會選擇這時候來健身或遊泳。
如果進來的是個渾身肌肉的糙漢,如此狂熱的健身精神,倒還勉強說得過去。
偏偏眼前的女人不但身材纖弱,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