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沙發裡,等著不知去向的主人喊開飯。
傭人將第一個菜端上桌後,邵攬餘從樓上露麵了。
還是之前穿的那套白衣黑褲,衣服沒皺沒亂,麵容隱約有點強打起精神的疲態,看來對方下午也沒怎麼休息。
費慎看見邵攬餘的同時,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身影。
隻是虛虛望了一眼後,邵攬餘什麼都沒說,轉身往茶水間的方向去了。
費慎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湊上去,剛挪開目光,彆墅大門忽地被拉開,一個人冒著雨快步走了進來。
費慎頓住,凝神一盯,是許久未見的秦一舟。
秦一舟換好鞋,從玄關進入客廳,目光正尋找著邵攬餘的身影,誰料不經意瞥見了沙發上坐著的人,倏然一怔,表情定格住。
“你怎麼在這?”他訥訥問出了口。
“我怎麼不能在?”費慎態度隨意,吊兒郎當道,“又不是沒來過。”
另一道腳步聲徐徐靠近,邵攬餘走出來,手裡多了一隻冒熱氣的玻璃杯。
“來了啊。”他朝秦一舟打了聲招呼。
秦一舟扭頭,茫然不解的目光放去了邵攬餘臉上,然後更加不解了。
“他為什麼在這?”秦一舟又一次問。
邵攬餘看了看餐廳方向,仿佛沒聽見對方的話,答非所問:“晚餐做好了,準備吃飯吧。”
話音剛落,費慎第一個行動,跟餓了百八十天似的,十分利索地坐去了餐桌邊。
秦一舟:“……”
邵攬餘第二個過去,坐在了自己最習慣的位置,費慎正對麵。
這兩人一個塞一個耳聾,誰都沒有要正麵回答剛才那個問題的意思。
秦一舟彆無他法,隻好也跟著上了桌,在邵攬餘身邊落座。
大概是因為多了個人,今晚的菜色格外豐富,六道菜品加一份甜點,色香味俱全。
可是餐桌上三個大活人,卻跟三個啞巴一樣,飯吃得比誰都沉默。
除了偶爾的碗筷碰撞音,丁點動靜都沒發出,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墓地上墳。
期間秦一舟仿佛著了魔,瞅著對麵的費慎看個沒完,眼裡滿滿的審視與探究。
費慎也無所謂,任由對方打量,甚至玩笑般調侃了句:“今晚的菜不好吃嗎?怎麼秦助理還得看著我下飯。”
秦一舟噎住,頓時更沒胃口了,索性放下筷子,低聲對邵攬餘道:“我先去書房等您。”
他走後,桌上更安靜了,隻是不知不覺,氣氛卻好像悄悄變了。
邵攬餘伸出筷子夾菜,恰巧費慎也要夾,兩人的筷子一不小心碰上。
邵攬餘想移開,費慎卻眼疾手快夾住了他的筷尖。
前者淡定掀起眼皮:“好好吃飯。”
費慎的目光劃過對方握筷子的手,莫名鬆了勁,站起身:“你一個人慢慢吃,我飽了。”
邵攬餘瞧見他開門往外走,也沒拿傘,就那樣走進了黑夜的雨幕之中,形單影隻。
費慎並未走遠,淋了小片刻雨,站在庭院裡一個小花室的屋簷底下,觀賞著周圍越下越大的雨勢,抽起了煙。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陣陣寒風吹拂引燃的煙頭,微弱的火苗飄搖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