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姐看了她一會兒,見她抬頭朝天吐氣就知道沒事了,哪裡有什麼垂頭喪氣,有的儘是不甘,不服輸。
“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嗎?”鄭大姐笑問。
“一言難儘。”紀荷按了一會兒,不出血就把棉花球扔了。歇了口氣,說,“我在您這兒待一會兒。”
“行。”鄭大姐笑,“看得出,你倆都需要冷靜。”
半個小時後,結果錄入DNA數據庫。紀荷有點懵,“這麼快?”
“還沒冷靜夠?”鄭大姐給了一記重拳。
紀荷清咳一聲,雙臂抱胸說,“哪有。”
鄭大姐笑了。
……
結束後,紀荷自己走出研究所。
外麵一顆香樟樹下,他背影挺拔地站在那裡。黃所長不在了,大概陪了他一會兒,旁邊垃圾蓋上有很多煙頭。
走過去,紀荷把報告朝他揚了揚,“結束了。下次我再死,你就能順利從這次的數據中確定我身份。”
不會再誤會十年了。
他劍眉擰著,轉過頭來看她。
紀荷一掃到他眉心隆起的那部分,心就慌,忙搖著報告,哈哈笑,“我不是開玩笑嘛。我可惜命了,怎麼會再死!況且我之前也沒死啊,是你誤會了怪誰?”
“我發覺你夠不要臉的紀荷。”
“哎呦,這語氣可讓我懷念了,江大少爺!”
江大少爺惱羞成怒,江大少爺冷靜了半小時後仍然失敗。
江大少爺即使肩頭上扛著兩杠一星,仍然再見是少年,衝她一冷豔
轉頭,氣哄哄,“吃飯!”
紀荷笑到輕顫,拿著報告,跟上他。
……
到了吃飯的地兒,他們已經來遲了,一屋子大小領導等著,怪不好意思的。
開場後,紀荷倒處賠罪,當然是用言語和茶水,“不好意思,不能喝酒,不然肯定自罰三杯。”
市局宣傳處的孫建明處長是她的老朋友,聞言,關懷問,“是不是肋傷還沒好透?”
她在青海遇襲的事兒,那一方的人隻有孫建明知道,於是此話一出,其他人看她,“怎麼回事兒?”
“沒事,一個采訪遇到點麻煩。”她輕描淡寫。
旁邊的虞總馬上交代,“她差點沒了。那夥犯罪分子將她車打了七發子彈,幸好格爾木特警來得及時,不然啊,難說……”
說到尾音,帶些傷感。
調查記者和警察有相似地方,都是維護正義、冒著生命危險。在國內,很多出名的調查記者要麼隱退,要麼橫死,像紀荷這樣的年輕後輩還能繼續活躍,是很難能可貴的。
“紀姐姐,你真厲害。”白曉晨由衷的說。
紀荷朝那邊看一眼,小姑娘長得蠻嬌,眼神也友善,但是擋不住的好奇在裡麵,朝自己望著。
她點點頭笑,“謝謝。”
白曉晨就此攀住了她,奇問,“剛才你和江秘書做什麼去了。來好晚呀。”
“敘舊。十年沒見了。”
“你們以前怎麼認識的?”
“十五歲我到江家找我媽,就認識了。”
“你們親戚?”白曉晨奇怪,要不然怎麼會去他家找媽媽呢?
紀荷沒答,但唇角勾地很上。
桌上其他人笑著打趣,“小白啊,你這是查戶口,客串戶籍警?”
“沒有!我隨便問問。”麵對滿桌的哄笑,白曉晨紅了臉,眼睛不安地朝將江傾瞄了一眼。
因為和紀荷是最後來的,兩個人挨在一起坐。他眸垂著,並沒有管這邊的騷動,可應該聽得很認真。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最近不要劇烈運動,采訪什麼的交給旁人,自己先養養。”
紀荷表示沒關係,可以馬上參與,明州台與市局聯合打造的警務欄目。
“這個欄目你不要做。我打算讓你紮在江傾那裡,已經和你們虞總商討過。做出決定了。
”
紀荷心裡有萬頭草泥馬路過,臉上仍是標準微笑,“真好。被通知了。很開心。”
“呦,這是抗議了啦。”一桌領導大笑。
這些與媒體的公共關係,白曉晨新人一個,不太懂,有點落寞,再次瞅了江傾一眼。他還是不太活躍。
沈局對紀荷說,“這個問題啊,該問江秘書。”雖然被調職,但大家都習慣喊他原來職稱,“他在省廳時,有一次很成功的公關案例,成功將警方形象扭轉,不過呢,他脾氣你擔待著點,當年我做過他痕跡學老師,嘿,那個脾氣,不說也罷。”
“到底怎麼樣嘛,沈伯伯您繼續說啊。”白曉晨急。
桌上人於是又笑了。
紀荷就感覺,這白曉晨太急了點,越是暴露自己心思,旁人越是覺得無足輕重,儘管打趣,儘管撮合,不過是逗著小孩玩兒,沒什麼真正意義。
她其實也和白曉晨差不多,隻不過是插科打諢,真話當假話說出去,因為說的次數太多,掌握火候,旁人根本難以猜測真假。
不過現在她得小心了。
很小心,小心的那種。
當她沉浸在自己世界,當著彆人世界裡的配角,思考著問題時,就不期然感到一道視線,冷冰冰的瞧著自己。
她怔了一下,轉頭。
隻看到他一個完美的側臉。
左耳的三顆耳洞,緊緊閉合著,失去了曾經的璀璨與張揚,在柔光下顯得那麼安靜無害……
除了他突如其來的一句:“晚上來我家。”
紀荷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