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友德暗地裡拉了拉李成達的袖子,低聲和他吐出了幾個字:“老弟,先穩住,千萬彆衝動。”
李成達握了握拳,竭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他的眸心深得駭人,隻一點頭,吐出了一個字來:“好。”
邱定安看著那傳令兵,隻將寨中的情形細細盤問了一遍,而後招來侍從,命他們即刻趕往河東諸地,命駐紮在各地的將領們集結人馬,火速帶兵趕到平州。
聽著邱定安的命令,眾人皆是明白,邱定安此次是報了破釜沉舟的決心,要和朝廷決一死戰。
晚間。
待魏明曦回到帳子,就見張太醫已是在帳子裡等候了多時,看見魏明曦回來,隻與其行了一禮,喚了句:“殿下。”
“張太醫請起。”魏明曦微微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殿下此次跟隨南陽王前往天風寨,委實太過冒險了些。”張太醫走至魏明曦身側,叮囑道:“殿下,您要切記自個不可受傷,您一旦受傷,那……”
“我知道,我一直都很小心。”魏明曦不等張太醫說完,已是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張太醫不再多言,隻將一碗藥送在了魏明曦麵前,低聲道:“殿下,喝了藥,早些歇息吧。”
魏明曦看著那一碗烏黑的藥汁,這種藥他從十三歲便開始喝,已經喝了五年了。
“這藥喝長了,我不僅不會來月信,也永遠不能生孩子,是吧?”魏明曦接過那一碗藥,卻是驀然吐出了一句話來。
聽著他這句話,張太醫的臉色頓時嚇白了,他驚慌不已的向著帳外看去,見外間無人方才顫聲道:“殿下怎可如此胡言亂語?”
“我都知道的。”魏明曦淡淡笑了,仍是端著那一隻碗,“父皇讓我來曆練,等我回京,父皇就要把江山擔在我肩上,可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張太醫,我很累。”
“殿下,您想想皇後娘娘,您想想陳氏一族,您要堅持住啊。”張太醫壓低了聲音,殷切的叮囑著眼前的少年,不,其實……是一個少女,這天下最大的秘密。
“好,我會堅持住。”魏明曦點了點頭,仰起頭將那一碗湯藥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喝完後,她垂下眼睛,卻是突然想起來白日所見到那個女孩子。
“咱們帶回來的人中有個姓邱的姑娘,她受了欺負,你給她也瞧瞧吧,”魏明曦放下碗,低聲吩咐道:“她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紀,看著怪可憐的。”
“是。殿下。”張太醫深深頷首,看著魏明曦飲下湯藥後,從她的帳子裡退了出去。
帳中隻剩下魏明曦一人,她解下了外麵的衣衫,隻留了一件中衣,她的身子瘦弱,胸部扁平,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緩緩擦去了粗重的眉毛,露出了一張眉清目秀的麵容。
十八年前,皇後多年無子,隻接連誕下三個女兒,深受皇帝寵愛的齊貴妃與王貴妃卻接連誕下麟兒,中宮之位已岌岌可危,在皇後第四次有孕時,不僅是皇後,就連皇後的母族一脈都明白這一胎有多麼重要,皇後日夜懇求上蒼賜下麟兒,無奈待得分娩之時,生下的又是女兒,為了自己的後位,也為了自己的家族,皇後竟連同自己身邊的嬤嬤,脅迫了產婆與太醫一道撒下了一個彌天大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