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便傳回了府,嬌嬌正在給俊俊喂著米粥,待聽聞李成達竟然斬了胡春生後,嬌嬌的手腕一軟,險些沒有拿穩手中的碗,一旁的鞠婆婆也是大驚,在那裡道:“這是怎麼回事?三伢子不是和胡春生自小一大長大的嗎?他怎砍了人家腦袋?”
“回老太太的話,奴婢也不清楚,就聽說好像是胡春生犯了軍紀,王爺就……就……”那婢女的聲音小了下去。
嬌嬌穩住了心神,與那婢女道:“你先下去吧。”
“是。”
待那婢女退下後,鞠婆婆滿是唏噓:“嬌嬌,前幾日桂蘭不還帶著她那小兒子來瞧你嗎?她家那小兒子比俊俊也大不了多少,這麼小的娃娃就沒了爹啊!”
嬌嬌心裡也是沉甸甸的,之前在玉水村的時候,李成達兄弟眾多,可在趙大武錢二虎等人當中,他和胡春生的關係都是最鐵最親近的,可如今他卻親自下令砍了胡春生的腦袋,嬌嬌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她甚至不敢去想當李成達下令的時候,他心裡該有多難受啊!
嬌嬌心裡存著事,好容易將一碗粥喂完,便是讓婆婆和乳娘將兩個孩子帶去了公婆的院子,自己則是有些心神不安的等著丈夫。
天色擦黑的時候,李成達回來了。
聽見他的腳步聲,嬌嬌一怔,她看著李成達從外麵走了進來,剛進屋便嗅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李成達喝酒了。
“夫君……”嬌嬌見他的腳步有些不穩,連忙上前扶住了他,李成達剛觸到他的身子,便是將她抱在了懷裡,低低的喊著她的名字:“嬌嬌。”
“嗯,我在這。”嬌嬌應著他,回抱住了他,他分明還沒有和自己說什麼,可她的鼻尖卻已是酸了。
“我下令斬了春生。”李成達的聲音低啞的幾不可聞。
“我聽說了。”嬌嬌心裡很難過,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
“他以前就抱怨過,說我對他們太嚴苛,我不許他們賭,不許他們嫖,我讓他們多看書,多操練,”李成達的眼底紅紅的,他看著嬌嬌的眼睛,沙啞著嗓子告訴她:“我想讓他們都活著。”
“我知道,”嬌嬌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她握住了李成達的手,很輕聲的說了句:“我都知道。”
“我下令斬了春生,”李成達淡淡勾唇,眼底卻滿是悲涼之色,“嬌嬌,我不能不斬他。”
“我都明白,”嬌嬌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安慰著他,直到將李成達扶到床上,李成達的嘴巴裡仍是念叨著:“我不能不斬他……”
嬌嬌看著李成達這樣,心裡隻覺得疼惜極了,她一直陪著他,一直安慰著他,直到他漸漸入睡,嬌嬌才輕輕鬆了口氣,她想起了徐桂蘭,隻覺心中密密麻麻的全是哀傷。
待嬌嬌看見徐桂蘭時,徐桂蘭已是穿上了一身縞素,她的麵色蒼白而憔悴,眼睛也是紅紅的,滿臉的淚痕。
見到了李成達夫婦,徐桂蘭放下懷中的幼子,上前剛欲行禮,嬌嬌已是連忙扶起了她,嬌嬌喊了一聲“桂蘭姐”,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桂蘭姐,我對不住你。”李成達聲音沙啞,彎下腰將胡小寶抱在了懷裡,與徐桂蘭說:“小寶以後就是我兒子。”
徐桂蘭強忍著淚,“王爺,我不怨您,是他自己作死,我在裡頭都勸了好多次,我總是和他說,就因為他和王爺打小一起長大,有了這層關係,他才更要把事情做好,甭讓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的,到時候還讓王爺難為,可是他不聽我的,”徐桂蘭說到這搖了搖頭,淚水奪眶而出,“他不聽我的……”
徐桂蘭說完再也忍耐不住,進了裡屋撲在了床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嬌嬌聽著心中不忍,隻和李成達說道:“夫君,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安慰桂蘭姐的。”
李成達心下澀然,點了點頭。
京城,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