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第27章

“賀總怎麼會在這裡?”

艾嘉看清車裡的人,不由得瞪大眼睛。

林喬喬是最畏懼賀總的,哭喪著臉:“總不能是因為岑岑剛才那通電話吧。”

本來,員工聚餐,最怕有領導在場或突然出現。

何況剛才他們還給賀總打了一通莫名其妙的“查崗”電話。

“會不會是賀總也來這裡玩?”

雷軒扶著岑助理,說出一個猜測。

下一秒,推翻自己的想法。

賀總怎麼會是來這種場所的人?

大家猶豫著要不要假裝沒有看見。

栗子姐不愧是秘書總務,相比之下淡定許多。

她走到賀總車前,打了聲招呼。

其他人見狀,不得不戰戰兢兢地跟過來。

得知賀總是在附近談生意,路過這裡,大家總算舒了一口氣。

就說嘛,賀總不可能那麼閒。

栗子姐借機向賀總解釋了岑霽剛才那通電話,是喝醉酒後的無心之舉。

“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

“沒什麼。”

賀崇凜視線越過降下的車窗。

無論何時都衣裝得體、無懈可擊的岑助理此時正醉醺醺地歪在實習生雷軒的身上。

衣領鬆散,外套堪堪披在身上,靠實習生一手搭著他的肩,一手攬著他的腰,才勉強沒有掉落。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幫扶姿勢,看在賀崇凜眼裡,卻像是岑助理依偎在實習生懷裡,攬在腰上的那隻手也異常礙眼。

賀崇凜眸色沉斂,幽深的眼底覆上一層晦暗。

雷軒無知無覺,還不知道自己的手正處在怎樣危險的境地,傻嗬嗬地跟著同事們一起向賀總問好。

好在,林喬喬的男友在這時到了。

林喬喬趕緊找了個借口開溜,順便捎上艾嘉和冉瑤。

私下玩樂的場合碰上領導,她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栗子姐的老公也來接她了。

因為路程有點遠,孩子半夜醒來在鬨奶,栗子姐隻能趕著回家,臨走前特地囑咐小雷把岑霽送回去。

雷軒鄭重點頭:“放心吧,栗子姐,我這就叫網約車,保證把小岑哥安全送到家!”

一時間,秘書組的人溜得七七八八,就剩下雷軒和喝醉酒的岑助理。

雷軒有些拘謹,乾咳兩聲掩飾無聲的尷尬後就開始約車。

賀崇凜淡淡瞥眸,沒有要走的意思。

見實習生騰出一隻手拿手機找網約車,另一隻攬在岑助理腰上的手臂攏了攏。

賀崇凜眸色更深,忽而沉沉道:“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雷軒受寵若驚。

嘴巴先於大腦做出反應:“不用不用,我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他一個還沒轉正的實習生,何德何能,能讓賀氏集團的總裁送他回家。

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雷軒覺得自己說完這句話後賀總好似變了臉色,周身的氣壓也在降低。

是他說錯什麼了嗎?

小鄭視線來回轉了轉,笑著說:“這個時間點車不太好約,上來吧,正好順路的事。”

雷軒一時糾結。

手機忽然響了。

剛接單的網約車司機師傅打電話過來不好意思地說臨時出了點狀況,麻煩他把單退了,另叫彆人。

雷軒看了看附近的網約車,最近的趕過來也要十分鐘。

夜間冷,風涼。

岑助理的身上被酒精燒得有些發燙。

雷軒怕在外麵待久了岑助理會被吹感冒,又不好再駁賀總的麵,隻能硬著頭皮扶他上了賀總的車。

將醉意朦朧的岑助理在後座上扶穩坐好,彎下身幫他係好安全帶,雷軒妥帖地把外套蓋在岑助理身上。

見一隻手還落在外麵,他又動作小心地握住那道細白的手腕,將它輕輕塞到衣服下。

做完這一切,雷軒坐到前方空著的副駕駛上。

沒有注意到有道涼涼的目光自始至終一直注視著他。

直到車啟動,耳邊傳來輕微的引擎聲。

雷軒才後知後覺。

剛才自己給小岑哥係安全帶的時候。

賀總的眼神,好可怕……

不過,雷軒沒有細想。

隻覺得賀總不愧像喬喬姐她們說的那樣,無論工作還是私下裡,都是雪山之巔一樣的疏冷,隨時散發著西伯利亞般的寒氣。

他大腦現在被另一種情緒占據。

這可是賀氏集團總裁的車耶,能讓京市上層圈的大佬開著千萬豪車送他一個實習生回家。

回去能向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吹一輩子!

雷軒心裡跳動著暗滋滋的喜悅,極力控製住自己的麵部表情。

後車座。

岑霽鬨了一晚上,又是“開演唱會”,又是扮演班委“查考勤”。

這會兒像是耗儘電量一般,陷入了沉睡。

賀崇凜曲指抵著眉弓。

餘光右側,他看到岑助理染著酒意的臉紅紅的,小巧的鼻翼輕微翕動,呼出均勻的呼吸聲。

一雙總是彎彎笑著的眼睛此時安靜閉闔著,大概是做了什麼夢,鴉羽般的睫毛時不時輕微顫動一下。

夜風卷起樹梢幾片墜落的梧桐葉,在車窗前打著卷倏忽飄落,劃出一閃而過的優美弧度。

賀崇凜覺得自己心底某個角落也仿佛有一片輕柔的羽毛落下,那道撒嬌般綿軟的聲音也飄飄悠悠浮蕩進了耳邊。

他任岑助理的腦袋在行駛途中一點一點向自己這邊傾斜,柔軟的發絲有意無意掃過質地輕薄的西裝麵料。

賀崇凜問實習生:“岑助理喝了很多酒嗎?”

雷軒沒想到賀總會跟自己說話,磕磕絆絆道:“沒、沒喝幾杯。”

沒喝幾杯就醉成這樣。

賀崇凜眉心輕微攏起。

目光再移回岑霽的臉上,沉沉視線染上一絲他自己都未能察覺的柔和。

小鄭打趣道:“沒想到岑助理酒量這麼不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一麵。”

“是啊,我也是!”雷軒見有人接話,立馬打開話匣子,“我當時看到岑助理醉酒後的樣子驚呆了。彆人都是耍酒瘋,岑助理竟然是開演唱會,查考勤!”

“開演唱會?”

小鄭疑惑不解。

雷軒就將KTV包廂裡岑助理突然掙開自己拿起麥克風唱歌的畫麵繪聲繪色描述了一遍。

末了,補充一句:“其實我覺得岑助理唱歌沒那麼難聽,挺有個性的。還有,”他臉一紅,悄悄瞥後視鏡一眼,“這樣的岑助理太可愛了。”

有無聲無息的寒意在車內蔓延。

雷軒沉浸在和小鄭司機分享岑助理不同於平常一麵的激動心情中,看不到後方愈發幽深沉斂的眼神。

到一個地鐵口。

賀崇凜示意司機:“在這裡把實習生放下。”

雷軒:“?”。

自己不是還有兩站地才到家嗎?而且現在這個時間點,地鐵已經停運了。

但小雷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

能蹭賀總這麼久的車,他已經很知足很幸運了。

雷軒手忙腳亂打開車門,向賀總和鄭司機連連道謝。

賀崇凜沒有看他,表情很淡。

小鄭不動聲色地將一切收入眼中。

他隱隱察覺到賀總心情不太愉悅,就是不明白這位實習生哪裡得罪了賀總。

明明前一秒,賀總還一反常態地要捎實習生回家。

不過小鄭並沒有過多揣度。

他從岑助理身上學到的最重要的一條職場技巧就是:要把自己當一個會察言觀色但又沒有存在感的背景板。

小鄭徑直把車開往春山路。

沒多久,一座掩映在樹叢裡的古香古色的小院輪廓便顯露在清冷的夜色下。

此時,時間已接近零點。

天空中掛著一輪彎彎的新月,給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披上一層薄薄的白紗。

小鄭穩穩踩下刹車,把車停在路邊小道。

“到了。”

賀崇凜視線看過去。

幽深的小道儘頭,亮著幾盞泛著暖黃光暈的仿古燈籠。

橘光搖曳,照亮正門木牌上“芸景小築”幾個字,一座石橋若隱若現。

沒想到京郊還有這樣一處好地方。

小鄭解下安全帶,感歎一聲:“好久沒來這裡了。”

賀崇凜:“你來過這裡?”

“是啊。”小鄭點頭,興致盎然道,“不止我,還有秘書組的其他同事都來過,岑爸爸做飯可好吃了。”

幾不可察的地方,賀崇凜眉梢輕微挑動,眸中流動著異樣的情緒。

岑助理跟在他身邊這麼久,好像很熟

悉,又好像一點都不熟悉。

岑景耀聽到門口的動靜,過來開門。

見是兒子喝醉酒,被同事送回來,連忙伸手接過,感激道:“真是麻煩你們了,這麼晚了專門跑一趟。”

小鄭撓撓頭:“不用這麼客氣,叔叔,岑助理平常也很照顧我們。”

向芸也跟了過來。

她心思細膩,一眼看到停在路邊的豪車裡還有一個身影。

輪廓模糊,看不太清晰。

但依稀能感覺到身份不簡單。

不過,向芸到底沒能往車中之人是賀總身上去想。

那樣一個身份尊貴,站在雲巔之上的人,怎麼會送她兒子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助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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