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鬨脾氣就行,其他的都好解決。而且她骨子裡不想去,是想跟鎮委一條心的。
高書記願意護著她:“你說。”
喬薇一條一條地把自己的要求提出來了。
高書記說:“方主任,打個電話。”
鎮委的整個電話是一條線,各辦公室裡的都是分機。方主任拿起電話,對話務員說:“給我撥縣委。”
廣播站隔壁話務室的話務員就幫他接通了縣委話務室。
方主任對那邊的話務員說:“我是下河口鎮委辦公室主任,給我轉黃秘書。”
辦公室裡很安靜,喬薇聽著方主任跟縣委的黃秘書掰扯她的事。
這種時候不能說話,喬薇就在旁邊比手畫腳表達自己的意思。方主任一邊跟黃秘書掰扯,一邊衝她點頭。
你彆說,這種扯皮的事,辦公室主任最擅長。
最後,掛了電話,敲定了最終的待遇。
喬薇借調期間,原單位一切福利待遇照常。
喬薇遠距離通勤期間,每天有2毛錢的交通補貼,但不享受額外的出差津貼。
考慮具體問題,喬薇的上班時間是9點,比彆人晚一個小時到崗。
嚴湘如果需要,明天就可以進縣委幼兒園。
考慮到通勤路上沒有路燈,年輕女同誌的安全問題,國慶節前,喬薇的下班時間是4點,比彆人早走一個小時。國慶之後,天黑得早了,喬薇的下班時間是3點半,以防天黑走夜路發生危險。
下雨和下雪的時日,喬薇不去縣裡,在鎮委辦公。有事情可以通過電話遠距離遙控指揮她,她保證可以按時按量地乾活。
這是因為鎮上通往縣裡的路,很長一段都是泥土路,要到了一個大路口才變成柏油馬路。雨雪天氣對自行車太不友好了。
這時候自行車屬於奢侈品,奢侈到結婚都還沒有興起“三轉一響”,還得過些年。自行車都沒普及,當然就更不會有自行車專用的雨衣了。隻有那種長大衣似的雨衣,騎車非常不方便,也沒法帶孩子。
這個結果喬薇基本滿意,領導也是真心為她爭取了。
喬薇表示了真誠的感謝。
有能力的下屬受己方的保護,又願意對自己低頭,領導們也願意護短。
自己的人,也的確不能讓外頭的人給欺負了,否則顯得領導們也軟弱,立不起威望來。
關於待遇的問題,喬薇跟著方主任去了他的辦公室,看著他寫了條子。
她拿著條子和調函回去廣播站一說,陸曼曼頓時感到天都塌了!
她才幸福幾天啊,喬薇就要被借調走!
“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她一疊聲地問。
喬薇說:“書記說一個月。”
陸站長嗐了一聲,顯然很明白這數做不得準。
陸曼曼氣得直跺腳。跺完又說:“借調最煩了,那邊會可勁地使喚你。你留點心眼,工作彆太快就完成了。要那樣,他們就會給你呱更多的活兒了。”
陸站長說:“聽曼曼的。”
“好。”喬薇一口答應,“我才不傻。那邊又不是咱們這兒,我能拖就拖,爭取早點回來。”
胡穗問:“嚴湘怎麼辦?”
嚴湘也眼巴巴地看著呢。
“湘湘過來。”喬薇叫嚴湘過來,問他,“你是願意去大院的幼兒園,還是願意跟著媽媽去縣裡,但是去了縣裡也是去縣委的幼兒園。不過就在縣委大院裡,媽媽可以時不時地看你一眼。”
嚴湘說:“我跟媽媽去。”
大院是熟悉的地方,大院幼兒園他也隔著欄杆瞧過,不陌生。
他想探索新的未知的地方。
喬薇也更傾向於帶嚴湘一起去。
四五十分鐘的路程而已,大城市人覺得很正常。
但大家都特彆心疼嚴湘,胡穗甚至說:“要不然,湘湘留下吧……”
要是彆的孩子,她也不會這麼說,給自己瞎攬事。她也是乾部家屬,又不是彆人的保姆,給人看孩子。
但嚴湘真的是完全不用操心的。
他除了不能自己用暖瓶倒水需要大人幫忙之外,其他的,上廁所、吃飯都不需要彆人操心。
他在辦公室的桌子,自己收拾得比陸曼曼的桌子還整潔乾淨。陸曼曼還因此被全辦公室嘲笑了。
他還能給大家跑腿,幫人傳話清晰明了。經常在跑腿的過程中,會收獲阿姨、大媽們給的糖塊。
當然付出的代價是要被揉頭摸臉。
大家肯定是真心心疼嚴湘的,但喬薇也不能真的把孩子留給彆人。終究隻是同事而已。
婉謝拒絕了。
方主任寫的那張待遇情況的單子她拿給陸站長簽字。
陸站長看看就笑了,簽上自己的名字:“你行。”
這種待遇不會是領導主動給的,毫無疑問是喬薇自己爭取來的。
喬薇笑嘻嘻。
陸站長簽完,喬薇拿著去找謝科長。
把事情一說,謝科長發出長長的歎聲:“唉——”
有人陰陽怪氣:“一枝更比一枝高了。”
喬薇不屑得搭理這種人。
她對謝科長說:“領導,您得給我想辦法。我是您的兵,出去了在那邊絕不會給您丟臉。但您也不能不管我,任我給人做牛做馬。您得想辦法,早點把我弄回來。可彆忘了還有我這個人呐。”
謝科長心裡舒坦了,安慰她:“你在那邊也好好乾。”
拿到條子一看待遇條件,他瞅了喬薇一眼。
喬薇笑吟吟。
謝科長笑笑。
剛才那人想湊上來瞅瞅,喬薇橫著挪了一步擋住了他,伸手給謝科長指:“您在這簽……”
謝科長龍飛鳳舞地簽了自己的名字,喬薇拿了條子去人事科了。
那人還問:“科長,她簽的什麼呀?”
“沒什麼,就是借調嘛……”謝科長端起茶缸子,吹吹茶葉,慢條斯理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