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2 / 2)

無數大大小小不斷拉伸變形的神像,閃爍著或紅或綠的刺眼的光,很多像是唱戲一樣的詭異女聲,呢喃著不知名的調子,這調子十分怪異,像是陰間來的。

江霜被這混亂到極點的夢境嚇了一跳。

她迅速收回靈線,才勉強不被傳染。

這是汙染。

黎思思的精神受到了汙染,而且這種汙染十分邪異,絕不是普通的辦法能夠淨化的,江霜有心幫她去除,卻因自己是金靈根而望而卻步,火克金,五行靈訣中她能發揮出的程度,隻有火訣是最差的。

可這件事迫在眉睫,若是不儘快解決,黎思思將永遠陷在夢中。

江霜略想了想,給蕭飲去了傳音。

對方接得很慢,聲音也有些低沉,問她什麼事。

江霜道:“我記得你是火靈根對嗎,黎思思中了汙染,需要你幫忙淨化。”

那邊的蕭飲沉默一陣,道:“我馬上就到。”

蕭飲並不想去。

她對黎思思有敵意,汙染?正合她意,對方就這麼永遠睡下去才好。

可她到底也隻能想想。

她不情願地起身,突然福至心靈:這不就是查清楚黎思思來路的絕佳機會嗎?

雖然師姐也在那裡,但是她可以想個辦法讓其離開,給她和黎思思創造獨處的機會。

如果黎思思真的隻是個普通的弟子,那她就可以放心。

如果不是,那她就必須做出決斷。

她招來侍女,說了幾句話,侍女聽罷點了點頭,匆忙去了。

蕭飲趕到客房,就見師姐在門外等著,見她過來道:“那些神像有問題,我剛才看了看,她的汙染程度不低,拜托你了。”

蕭飲點點頭,率先走進門裡,略一試探,就發現這個黎思思是水靈根。

這就難怪了,水靈根擅長感知,越是感知能力強的,就越是容易受到汙染。

還是個單係水靈根,這就意味著,受到的汙染會放大數倍。

這難道就是師姐收她做弟子的原因嗎?

蕭飲的手懸在黎思思的頭頂,心中不由起了猜測。

在她們年輕的時候,整個大陸靈氣正值最盛期,修煉容易,人才輩出,單靈根比比皆是,但是隨著靈氣衰退,她們的下一代裡,單靈根就沒有那麼多了,據她所知,師姐的徒弟裡就沒有一個單靈根的,因此,天元宗那一代的整體實力都降了一截,這些年,靈氣又有所回升,所以又出現了一批單靈根潮。

師姐這麼

關注她,是想培養她做繼承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關切一些也是自然。

蕭飲不太確定,她心中很快地閃過了這些想法,然後,看著黎思思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如果對方真的是師姐的繼承人,那她就必須把對方保護好。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焦急的呼救聲:“師尊,出事了,您快來看看啊!”

蕭飲回:“什麼事?直接說!”

“那個,那個……後殿突然起火啦!”

蕭飲一聽,立刻想要起身,但她的手已經化出了靈線,並不適合在此處中斷,便轉向江霜,道:“師姐,可否幫忙去看看?我這邊有些騰不開手。”

江霜點頭,開門去了。

蕭飲轉回黎思思這邊,掐出火訣,按入她的額頭。

這火焰與普通的火不同,並不灼熱,跳動著柔和的光,進入黎思思的體內走了一圈,再出來時已經變成了黑煙。

這是汙染順利除掉的表現。

蕭飲又掐了水訣,撲在黎思思的臉上。

黎思思被嗆了一下,猛咳著坐了起來。

她咳了半天才掐著脖子停下來,看向麵前的陳設,看起來,她是躺在一間客房的床上,記憶停在她被神像嚇到的地方,後麵的事已經全不記得了。

是江霜把她扛回來的?

她又輕咳了兩聲,突然感覺房間裡還有其他人,目光一看,發現是那個公主道姑。

江霜呢?

黎思思有心問問,可這位公主的氣勢十分威嚴,壓得她說不出話。

她該說點什麼好呢?跟公主說話是不是得用特殊的敬語?黎思思在心裡翻了一遍宮鬥劇的台詞,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憋了半天,憋出句乾巴巴的:“您好,請問您有何貴乾?”

雖然有點磕巴,但她已經儘力了。

希望不會太過失禮,惹對方不高興。

畢竟她是江霜帶來的,要是太不上台麵,可是會給江霜抹黑的。

蕭飲並不答她的問題,隻道:“你是師姐的弟子嗎?”

黎思思反應了一陣,才意識到她說的是江霜,忙道:“不是不是,她隻是隨便教我幾個法術防身,我們雖有師徒之實,但並不以師徒相稱。”

蕭飲又道:“那她教了你什麼?”

黎思思想了想,把江霜教她的那些法術一一道來,這些天她一共學了二十九個法術,全都非常實用,她最喜歡的是淨塵,用途最廣還最簡單,最討厭的是禦風,她靈力太少,學了也沒啥大用,趕不了多少路不說,還賊冷。

蕭飲打斷她的長篇大論,不耐道:“誰問你這些了,劍術呢?”

師姐的主修是劍,若是有心培養這個人繼承大業,必定會教對方劍法。

黎思思“啊?”了一聲:“她沒教我劍啊,我沒劍,四肢也不協調,學不了。”

蕭飲有些不明白了,如果師姐不教她劍,那教什麼呢?

雖然真論起來,師

姐在彆的法門上也造詣不低,但劍修大多都有著特殊的,屬於她們這個流派的自尊,收徒,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劍法流傳下去,如若不然,她們根本沒有收徒的必要。

那為什麼,因為喜歡她?

喜歡她什麼呢?

蕭飲凝目望去,這個黎思思頭發亂炸,衣著零散,表情癡呆,用詞鄉土,至少就現在這個半睡半醒的蠢模樣,她連注目的欲望都沒有。

雖說是個單靈根,卻是最差的那類,五大靈根中,最強的是火,最弱的是水,所謂的感知能力,極容易受到外界影響,沒有任何攻擊性,也提供不了防守,大部分水靈根的修士,都是把感知能力提到極限,然後在危險中穿梭避戰。

說白了,水靈根也就逃跑專業。

蕭飲不想胡亂猜測,直接問道:“師姐為什麼帶著你,你有什麼優點嗎?”

她問得惡意滿滿,黎思思一點不覺得冒犯,自豪道:“我做飯好吃,還會唱歌。”

這算什麼優點?

說吃飯,師姐早已辟穀,說唱歌,師姐喜歡清靜,這兩個根本算不得優點,是巨大的缺點才對。

肯定不是這個。

“你再想想,師姐還誇過你什麼?”

黎思思冥思苦想了一陣,說:“也沒彆的了啊……”

江霜一共就誇過她三次,一次是說她衣服好看,一次是誇她天才單靈根,還有一次,是說她的曲子好聽,說白了,這三樣跟她本人也沒關係,曲子是彆人的,靈根是原主的,衣服更是無稽之談,她都不太好意思歸到是誇她這個範疇裡。

“可能,我吹笛子還挺有天賦?”

黎思思說得很沒底氣,她吹笛的水平也就那樣,能勉強連成曲而已,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真行,還是江霜溫柔不願意打擊她,反正她四肢無力,法術苦手,符籙看不懂,藥材記不住,乾啥啥不行,鐵廢物一個,也就吹笛能堅持下來,偏科這麼嚴重的孩子,有一個能及格,已經算老天爺眷顧了。

那老師可不得努力誇誇嘛,萬一孩子心態崩了輟學怎麼辦?

她撓撓頭,道:“也不好說,也許就是江……”

她的後半句還沒說出口,就見蕭飲的表情變得無比震驚,站起身厲聲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什麼笛子,你剛才是不是說了笛子?”

黎思思被蕭飲嚇到了,本來她就是剛從昏迷中醒來,對方一這麼大聲嚷嚷,她的頭立刻劇烈痛起來,但蕭飲並不顧及她疼不疼,反倒衝上來抓住了她的肩膀,追問道:“你快點回答我!你剛才是不是說了笛子,師姐教你笛子了嗎?”

黎思思不知她為什麼對笛子這麼敏感,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聲音飄忽道:“你先放開我啊,笛子怎麼了,我是沒辦法才修樂的,我彆的都試了,不行,才讓她教我吹笛子的,這也不能怪我啊!”

蕭飲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斬釘截鐵道:“這不可能!”

黎思思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抱怨道:“可能不可能的,你彆這麼晃我啊,我腦子這會還迷糊著呢,要是給我晃死了,那我的冤魂還得留在你的道觀裡,多不合適?”

蕭飲的臉色難看得要死,隻不停重複“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像是著了魔。

黎思思拽拽她的袖子,小聲問:“你說什麼呢,你不會也中邪了吧?”

“師姐曾經發過誓,再也不在人前吹笛,你是什麼身份,有資格讓她教你?”蕭飲回過頭,一字一頓吐字,仿佛有種不甘心到極點的壓抑。

“她到底與你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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