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新打開門走了進來,頓時被熱氣糊了一臉。他熟練地把疊好的衣服和浴巾放在了洗手台上,往發小身上瞅了一眼,“我給你搓個澡?”
李三新是個正宗的北方男人,人長得高大帥氣,手勁也大,讓他給搓一搓澡,能活生生被他搓得痛哭流涕。
“搓個屁,”樓延睜開眼睛掃了他一眼,“給我拿瓶冰啤等著,我一會就出去。”
李三新應了一聲好,也不急著先出去。他將袖子擼到小臂處,利落地把樓延弄亂的洗手間好好收拾了一遍,水果刀收起,洗手台上被弄倒的各種瓶瓶罐罐一個個扶起排好,又將地麵上的汙泥拖了一遍,最後把樓延扔進垃圾袋裡的臟衣服掏出來清洗,嘴裡歎了一口氣:“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下次丟臟衣服之前先洗一洗?”
樓延拖長音道:“麻煩。”
李三新拿出一個塑料盆泡上衣服,往裡麵灑了漂白劑和洗衣液,“如果是正常社會,這麼臟的衣服你丟我也不說什麼了,但現在的社會明顯開始變危險了,你衣服上還沾著你的血跡,萬一被其他詭異盯上了怎麼辦?”
他說得也對,樓延敷衍地嗯嗯幾下:“我知道了。”
“真知道了?”
“……你好煩啊,李三新。”
李三新笑了幾聲,說了句“行行行不煩你了”就走了出去。
洗完澡,樓延走出來拿浴巾。李三新做事相當貼心,浴巾和衣服分彆放置方便拿取,整齊疊放的睡衣上麵是嶄新的內褲。樓延清清爽爽地換好了睡衣離開洗澡間,麵癱著臉走到李三新麵前,扯著睡衣問:“你為什麼給我拿這一身?”
一身綠的睡衣上麵還有數個大紅花的圖案,大紅大綠,非常東北,非常高雅。李三新忍笑,無辜地道:“沒辦法啊,其他睡衣都給路好修和段澤歌用了,隻有這一身留給你了。”
樓延嗬嗬冷笑:“你以為我信?”
李三新大著膽子用狗爪摸摸樓總的頭,“這身最舒服,我媽親手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看你今天太累了才拿給你穿,你就珍惜點穿著睡吧。”
樓延打落他的手,懶洋洋地走到沙發上癱著,懶得和李三新計較。
客廳裡,路好修和段澤歌正坐在一起聊天,李三新招呼道:“我點的宵夜剛到,大家夥吃完再補覺?”
四人於是移駕到了餐廳,大晚上的,李三新沒點太油膩的東西,隻一人一份餛飩和兩大碗菌湯麵條。他們聊著天,刻意避開了剛剛談論的詭異複蘇的話題,想在這快要睡覺的時刻給彼此留一個相較輕鬆的心情。
這群人中,心情最複雜的莫過於李三新。至少路好修和段澤歌都陪著樓延直麵了詭異,還各自覺醒了天賦。唯獨他這個樓延的青梅竹馬卻對此一無所知,隻能從旁人的口中窺探到樓延所經曆的一二風險。
他麵上沒表現出來什麼,但心情卻有些沉重,他也不急著吃飯,就點了一根煙放手裡夾著,帶笑看著其他三人吃吃喝喝。
樓延看著麵條,“你們都認識了吧。”
路好修乖乖點了點頭,語氣有點兒興奮,“剛剛我肚子餓得咕咕叫,李哥就去點了外賣。我好奇想知道吃的啥,段哥還專門給我算了一次塔羅牌,說是宵夜指定是餛飩和麵條這種帶湯的東西,結果還真是!”
這會輪到樓延無語地看向段澤歌:“你閒著沒事竟然還算這種小事,精神力多得沒地方用?”
樓延這話說得太直,李三新生怕段澤歌誤會,抖了抖煙灰就麵不改色地打著圓場道:“段兄弟,延子不會說話,他這意思就是……”
誰知段澤歌竟打斷了李三新,“我知道。”
路好修真餓了,他一邊扒著麵條,一邊看人說話。腦袋轉來轉去,誰說話他就跟著看誰。
段澤歌剛剛也洗了個澡,洗乾淨的頭發仍然擋在了臉前,那頂又低又大的帽子重新被他戴了起來。在室內也戴帽子看起來奇怪極了,不過段澤歌自己似乎並不感覺奇怪,表現得相當自然。他語氣帶笑地打斷李三新後,就極有耐心地和樓延解釋:“馬上都要睡了,睡一覺起來精神力就是滿的,這會兒用用天賦也沒什麼。我既然決定加入你們,肯定要露一把實力給你們看看,也讓你們對我的天賦有點了解。”
樓延覺得段澤歌說的也有道理,點了點頭悶頭吃宵夜。他沒有夜裡多吃的習慣,隻吃了大半碗的餛飩就放下了筷子,吃飽喝足,困意再也抵擋不住。
四個人傳染似地打了一圈哈欠,告彆後各自回了屋睡覺。
睡覺之前,樓延特意去找了李三新,靠在門邊說道:“那兩個人暫時先跟我們住一段時間,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明天我就讓他們離開。”
李三新躺在床上翹著腿,無所謂道:“住著唄,人多也熱鬨。”
樓延點點頭,又打了個哈欠,離開之前,眼角瞥過李三新,慢悠悠地道:“彆亂想,你當遇見詭異是什麼好事嗎?”
李三新一愣,再看去時樓延已經關上門離開了。他好笑一聲,這貨竟然會安慰人了。李三新搖搖頭閉上了眼睛,心情還真輕鬆了一點兒。
一回到房間,樓延就撲在了柔軟舒適的床上,聞到了一股清新的洗衣液味,樓延的意識沒過幾秒就變得昏昏沉沉起來。辛苦了一夜之後,他終於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那些詭異、危險與傅雪舟,統統被他扔到了腦後。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亮。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