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延臉上所有為了迷惑傅雪舟而故意為之的表情一瞬間全部空白。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傅雪舟竟然會這麼直接。
筆直而白皙的長腿暴露在空氣中, 直到透明水珠毫無阻礙地飛濺到他的雙腿上,樓延才回過神。
他眼皮顫了顫,心底湧起複雜翻湧的各種情緒, 又一一歸於冷靜。樓延自己都有些驚訝,因為在這個檔口,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擔心自己,而且利用傅雪舟對他的情緒、舉動來為自己尋找機會。
他想要偷走傅雪舟的麵具和獵人衣服,至少要先恢複行動力。所以,他需要演一出戲,一場讓傅雪舟失去對他防備的戲,還要讓傅雪舟鬆開捆住他身體的銀發。
一轉眼的時間, 樓延已經想得清清楚楚。他睜開眼睛,裝成不敢置信的樣子, 臉色一瞬間難看至極。
五分真五分假的怒意浮現,樓延沒有去管被拽掉的褲子,直接開始劇烈掙紮。
他用儘了全力, 腿上緊實的肌肉緊緊繃起,在銀發的纏繞下更顯糜麗。
圍住他們四周的黃布簾子被樓延弄得晃晃蕩蕩, 樓延的肩膀砸到牆壁上發出悶響。一個成年男人用全部力量掙紮的效果相當驚人,哪怕是傅雪舟也被他砸到了幾下。
樓延死死盯著傅雪舟,雙眼駭人得像是要把傅雪舟撕得粉碎, 牙齒碰撞發出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傅雪舟,你敢?!”
這眼神和表情完全可以把人嚇得當場尿了褲子,傅雪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瞥了下他此刻受製於銀發的模樣,背後的鬼婚契微微發熱,連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躁意也從心底燒起。
銀發隨著他的心意舞動, 蛇一樣蠕動著將樓延纏繞得更緊,強行鎮壓了樓延。
樓延的皮膚被銀發纏得發紅,紅痕和銀發交織,一起刺進傅雪舟的眼中。連樓延不斷吐出狠毒話語的嘴巴都被銀發裹住,唯獨樓延側頭看來的眼神還是那麼炙熱凶狠,眼尾發紅,充斥狠戾。
好凶。
這樣的眼神野性難馴,讓傅雪舟想起來了那隻他挺喜歡的老鷹。
傅雪舟抬手摩挲著樓延的眼角,興味濃厚,內心深處的暴虐欲和征服欲.望被樓延挑動得蠢蠢欲動。
“表情很嚇人,眼神也很嚇人,”傅雪舟微微笑了笑,“但你光著腿說狠話,樓延,你不覺得奇怪嗎?”
嗬嗬。
樓延心裡冷笑了兩聲,麵上隱忍地抿直唇,閉上了眼睛像是不願意再看傅雪舟,也不願意再開口搭腔傅雪舟的話。
傅雪舟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自言自語道:“還是那麼不聽話……”
他的手指在樓延的眼睛上掃過,忽然推著樓延的肩頭將樓延重重地壓在牆上。
樓延身前毫無縫隙地貼著冷冰冰的牆麵,身後的傅雪舟語調一下子冰冷異常,“你在信裡說,他們碰了你的腰?”
樓延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下一秒,在他身上纏繞的銀發就撩起了他的上衣,露出了他勁瘦的,還殘留著傅雪舟手印的腰部。
傅雪舟將頭頂的蓮蓬頭摘下,將水擰到最大,對準著樓延的後腰就衝了過去。
猛烈的熱水衝刷在樓延的腰上,嘩啦啦地順著腰部往下滑落到臀.部、大腿,內.褲濕漉漉地貼在樓延的皮膚上。搭在雙腿腳踝處的囚犯褲子也被熱水弄濕成了黑色,樓延喉間發出“唔”的一聲悶哼,皮膚上的雞皮疙瘩一下子被突如其來的熱水給刺激得突起。
熱水能夠消毒,樓延的大腦裡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他忍耐地閉了閉眼。
傅雪舟到底在發什麼瘋。
水很熱,發燙,樓延的皮膚很快就被熱水燙成了紅色。身後的傅雪舟繼續冷酷地問道:“他們還碰了你哪裡?”
樓延額頭靠著牆壁,眼珠子在眼皮下不著痕跡地動了動,擺出拒絕的姿勢一動不動。
傅雪舟不滿意樓延的態度,他將樓延轉過了身。樓延背靠著牆正對著傅雪舟,他撩起眼皮傅雪舟對視後,被傅雪舟眼神裡的冷意心驚了一下。
樓延狀似躲閃地垂下了臉,傅雪舟抬起了他的下巴,強硬地逼迫樓延和自己對視,“說話。”
先折磨,再等對方怕了後馴服……
樓延的腦海中想起來了上輩子從動物園裡跑出來的雄獅。
傅雪舟此時對他的手段,和對付那隻雄獅的手段多麼相像。
樓延抬眸,在傅雪舟漆黑的眼中隱隱約約看到了自己此刻衣不蔽體的模樣……上身的衣服被撩起到胸膛處,下身除了內褲外乾乾淨淨,身上的水流聲滴答滴答落下,幾乎有些浪.蕩了……
樓延咬了下側臉肉,血腥氣讓他保持著理智。最終,他嘴巴動了動,聲音卻被銀發堵住。
傅雪舟看到他的動作後收起了堵住樓延嘴巴的銀發。
銀發一退,樓延反而不假裝掙紮了,他甚至懶洋洋地靠在了牆上,上下打量了傅雪舟一眼後冷笑一聲,“啊……那可就多了。不隻你的那些獵人碰過我,其他人也碰過我……碰我最多的不就是你嗎?你的手,你的臉,還有你的腿……你要不先把你身上碰過我的地方給砍掉?”
說著,樓延對著傅雪舟虛偽地笑了笑,笑容誇張卻動人,唇角微妙挑起,像是沾了毒汁的豔麗花朵那般勾人,又毫不掩飾惡意和不屑,聲音輕柔到了極點,“所以,你要不要先把自己砍了?”
哪怕他現在模樣狼狽,哪怕他光著大部分身體,也沒有讓他身上的硬刺軟下來一根。
傅雪舟看著他,好像看到了最難馴服的猛獸,這無疑是一件讓傅雪舟難得興奮的事情。
傅雪舟享受和野獸互熬的過程,而樓延,比他之前291個世界裡馴服過的所有野獸還要特殊和危險。
傅雪舟勾勾唇,目光在樓延的身上掃視著,似乎在尋找下一個需要“清洗”的地方。他看的很慢,也很細致,慢條斯理地,仿佛是故意為之。
哪怕樓延知道他是故意的,哪怕樓延很冷靜,但身體還是在傅雪舟的視線下微不可見地一僵。
銀發青年將樓延看了一遍,從腰到臀,從臀到腿……他沒有在樓延身上看到其他人留下的痕跡,但卻像是自食惡果一樣,傅雪舟身體內部那股來的突然的燥熱卻莫名其妙地變得更盛。
外部的熱水加重了這種燥熱,後背的鬼婚契紋身也是越來越燙,這種感覺無法控製,讓傅雪舟萬分不喜也萬分不適。
傅雪舟毫不猶豫地將熱水調涼,語氣危險,“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再問最後一次,他們還碰了你哪裡?”
傅雪舟看過樓延寫的那封信,但他明明知道那些獵人碰過了樓延身上的哪裡,他卻非要樓延說出來,簡直不可理喻。
樓延生硬地道:“我不想說你又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