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讓鬱絨絨看,可於大嘴自己又惋惜地瞅了瞅齊嶼那高大健壯的身板,多好一孩子啊,怎麼偏偏傷了那兒呢。
齊嶼的表情有些僵硬,這大媽也真是的,說閒話的音量能不能控製一些,還有,他是傷退不假,但受傷的位置不在那兒啊!
可齊嶼也不可能走到她們麵前,告訴她們自己很好,很能乾吧。
正當齊嶼坐立難安的時候,鬱絨絨她們等的人到了。
於大嘴拉著鬱絨絨站起來迎接人。
來人是一對母子,母親看上去和於大嘴差不多年紀,圓圓的臉蛋,看起來十分和氣,但鬱絨絨明顯感覺到對方一出現,視線就不斷在她胸口,屁股處打量,然後閃過些許不滿,但隱藏的很好。
對方身邊的青年就是於大嘴給鬱絨絨尋摸的相親對象,模樣普通,丟進人群裡都找不出來,勉強能誇一句麵相老實。
對方的個子也不算高,撐死170,不過這個年紀的孩子發育階段正好經曆了那場三年饑荒,普遍都不算太高。
他在搪瓷廠上班,不過隻是臨時工,家裡四姐弟,他排行老二,上麵一個大姐前年下鄉,下麵兩個妹妹,都還在念書,因此這次下鄉並沒有他的名額。
父母都是工人,自己又是臨時工,據說家裡已經在活動關係幫他轉正,這樣的條件,已經是於大嘴能找到的最好的一個了,畢竟這會兒家家戶戶都在為兒女躲避下鄉活動著,可以留在城裡的男女全都是香餑餑。
鬱絨絨就勝在一張漂亮的臉蛋,以及於大嘴替她修飾過的家庭背景,但沒有工作這一點,就是她最大的拖累。
“讓他們年輕人好好說說話,咱們還是彆留在這兒打擾孩子了。”
於大嘴沒有錯過青年見到鬱絨絨時的臉紅羞澀,於是她趕緊抓了兩把瓜子,挽著對方母親的胳膊就往外走。
對方居然也沒反抗,跟著於大嘴離開,不過鬱絨絨很快就明白對方為什麼願意和於大嘴一塊走了。
“你、你好。”
青年對鬱絨絨的長相很滿意,之前就聽介紹人說她長得漂亮,但沒想過這麼漂亮,感覺不像是工人家庭的孩子,更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隻是歡喜之餘,他不免也想起了出發前他媽說的那些話,然後看著鬱絨絨,忍不住挑剔起來。
臉太小,下巴有些尖,不夠福氣,身板太瘦小,不像是會乾活的樣子,這樣的身材,也不知道能不能給他生個兒子。
“於嬸子應該也和你說了我的條件,那我就不多介紹了,不過有些話咱們結婚前我得先說清楚。”
似乎知道鬱絨絨著急結婚躲避下鄉,對麵的青年已經覺得他倆結婚板上釘釘了。
“我媽生我養我不容易,你又沒工作,等結婚後,家裡一切家務都由你來做,還有,我媽身體不好,你在家要好好孝順我媽,不能惹她生氣……我家就我一個兒子,我媽說了,我們結婚後要多生幾個,最起碼也要有兩個兒子。”
青年說了一堆他家的規矩。
“還有,於嬸子說了你爸就你一個親閨女,還有一個是繼女,我媽說了可不能讓你那個姐姐把你爸手裡的東西都哄了去,以後咱們才是一家人,到時候讓你爸多給點嫁妝,至於彩禮,現在我們家正在活動關係幫我轉正,家裡的錢不湊手,等我成了正式工,享福的不還是你嗎,所以這彩禮,能省就省吧。”
一開始還有些結巴,後來越講越順,都開始眉飛色舞了。
那個外表和氣,內裡精明的老太太恐怕也不想於大嘴聽到這些話,這是吃準了她一個還在念書的小姑娘好拿捏呢。
鬱絨絨估摸著,恐怕對方並沒有完全輕信於大嘴的介紹,私底下也調查過她的情況,知道她要是不抓緊結婚,就得下鄉的情況。
隻不過對方還是低估了鬱建國這個癟犢子偏心眼的程度,以為自己是鬱建國唯一的親生女兒,總能占到便宜。
這樣白娶一個獨生女,將來還不用擔心她補貼娘家,絕對賺了。
“要不然你彆娶我當老婆了,直接認我當媽吧,以後我說啥你聽啥。”
鬱絨絨很真誠的發問,多乖的兒子,張口閉口我媽說我媽說。
“噗——”
對麵的青年漲紅臉,還沒來得及反駁鬱絨絨這句話,隔壁的齊嶼剛進嘴的那口茶沒吞下去,直接貢獻給了空氣。
“咳——咳——”
齊嶼連咳好幾聲,實在沒想到鬱絨絨會給出這樣的回答。
那麼乖的小模樣,居然還是個嗆人的小辣椒。
“你、你、你——”
看來確實是個“老實”人,這會兒都不知道怎麼回嘴了,估計剛剛那段話都是背熟後的產物。
“你沒大沒小,我告我媽去。”
齊嶼噴水咳嗽的聲音在青年看來就是笑話,他頓時坐不住了,再看鬱絨絨的那張漂亮臉蛋也沒了心動的感覺,站起身就往外跑。
自己剛剛的反應好像有些過激了,齊嶼有點自責,可想到剛剛青年的話,又覺得對方不是良配,跑了也好。
沒等齊嶼想明白該不該向小姑娘道歉,對方已經自來熟的坐到了他的對麵。
“鬱絨絨,十八周歲,高三快畢業了,優點長得漂亮,你缺我這樣的對象嗎?”
龍自覺地坐在齊嶼對麵,眼睛亮閃閃地看著這座金山。
“一見鐘情?”
齊嶼輕笑一聲,是看上了他的臉,還是看上了他的工作?
“薪之所向。”
龍的表情無比虔誠,看得人心都酥了。
“心之所向。”
齊嶼重複呢喃,看來真的是對他一見傾心了,年輕的小姑娘還是太過膚淺,隻看到了他出眾的外表。悄悄浮現在臉上的兩抹紅暈成功被黑皮蓋住,此時的齊嶼看起來依舊正經嚴肅。
於大嘴火急火燎回來,就看見倆人四目相對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