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來晚了。”
雖然齊嶼並沒有遲到,但走到鬱絨絨身前說的第一句話還是道歉。
“是我來得太早。”
鬱絨絨搖了搖頭,即便站在台階上,還得略微抬著頭,才能和齊嶼對視。
今天的齊嶼顯然認真打扮過,明明天氣已經逐漸轉暖,卻還是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裝,布料厚實挺括,熨燙過後更加板正,這種旁人穿來略成熟穩重的款式,因為齊嶼的寬肩窄腰以及頎長的身姿,硬生生的有種製服誘惑的感覺。
龍想摸、不是,龍想感受一下他鍛煉的成果。
“電影開始的時間還早,先去百貨商店逛逛吧。”
附近娛樂購物的場所基本上就集中在這一片,不遠處就是他們這個區最大的百貨商店。
龍覺得自己選的男人果然很有眼色,強忍著,矜持的點了點頭,不過畢竟是被全龍族寵壞的獨苗苗,矜持不過三秒。
“哇,這條裙子好漂亮。”
鬱絨絨一眼就盯上了成衣櫃台裡最漂亮的那條鵝黃色布拉吉,在普遍黑藍灰綠的色調中,這樣清新鮮嫩的眼色也格外顯眼。
白色的荷葉領,不算誇張的泡泡袖,裙擺還縫上了蕾絲邊,後世看來可能有些土氣的設計,當下看來再時髦不過了,鬱絨絨繼承了原身的記憶,知道要是哪個姑娘能穿上這樣一條布拉吉,會多麼的活潑可愛。
“同誌你眼光真好,這個款式的裙子咱們商場一共隻有三條,兩條賣出去了,現在是最後一條,你皮膚白,穿這個色兒的裙子保準好看。”
本來有些愛答不理的售貨員看到齊嶼的打扮,一下子明白有錢的主來了,看中這條裙子的小姑娘不少,可惜因為價格太高,掛了好一段時間了,一直都沒能賣出去。
齊嶼很認同售貨員的話,他已經腦補出了鬱絨絨穿上這條裙子的樣子。
“買!”
齊嶼給出的回答給乾脆利落。
“這條裙子價格比較高,38塊錢,不過不要布票。”
這個價格,頂得上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可齊嶼聽完價格,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
“同誌,麻煩你再拿一下那條紅色的裙子。”
齊嶼盯上了一條紅色絨麵的長裙,平日裡大家不敢穿的太跳脫,可結婚的日子,總得穿紅戴綠才喜慶。
“喜歡嗎?”
齊嶼將衣服拿到鬱絨絨麵前比劃了一下,濃鬱的紅色非但沒有壓住鬱絨絨本身的顏色,反而讓原本氣質更偏清純的她多了幾分豔麗,看得齊嶼攥緊了衣架,略微側身隱藏自己的失態。
“喜歡!喜歡!”
“買!”
齊嶼看著鬱絨絨蹦蹦跳跳的高興模樣,第一次覺得原來花錢這麼快樂。
“同誌,還有那件,那條褲子也試試。”
到最後,齊嶼比鬱絨絨更上頭。
昨天和今天,雖然鬱絨絨換了身衣服,可兩套衣服都不算合身,而且因為原身比較愛乾淨的緣故,這些從鬱招招身上換下來的衣服的衣領和袖口早就被洗得毛邊。
不用多想,就知道在那個後媽當家的家裡,小可憐可能都沒有穿過一件屬於她的新衣服,齊嶼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疼,恨不得直接把她四季的衣服都給更新了。
可惜現在櫃台賣的隻有應季服裝。
最後光是在成衣櫃台,齊嶼就給她買了六套衣服,然後又帶著鬱絨絨去挑了她喜歡的布料。
成衣區的款式還是有限的,並不全都適合她,齊嶼知道幾個還在接私活的老裁縫,他們能按照顧客的心意,做出更合身,款式也更漂亮的衣裙。
買完衣服,接著就是鞋子。
時髦帶小跟的羊皮鞋,輕便舒適的軟底鞋,時下流行的綠膠鞋,還有過段時間就能穿的水晶涼鞋……基本上鬱絨絨試過的鞋子,通通都買了下來。
還有一些小東西,擦臉的片仔癀珍珠霜,新的牙刷牙膏,發卡,頭繩……
櫃台上擺著的,鬱絨絨又多看兩眼的,齊嶼都不吝嗇錢財。
沒一會兒的功夫,他身上就掛滿了袋子,鬱絨絨手裡隻拿著一袋裹滿糖霜的山楂,小嘴塞的鼓鼓囊囊的,抽空含糊不清地說兩句。
“這個真好看。”
“齊嶼你對我真好。”
哄得齊嶼美滋滋的充當勞工,還是個自費勞工。
不過這種身上扛滿袋子的誇張場麵並沒有持續多久,齊嶼讓鬱絨絨站在原地等著,自己消失一會兒再回來後,身上的大包小包也消失了。
“東西太多,正好我有個熟人在這裡上班,先把東西放在他那兒,到時候再來拿。”
齊嶼解釋了一下,這一層吃的穿的用的基本上都逛完買完了,他帶著鬱絨絨去了二樓,那裡賣的基本上都是大件。
“我托戰友買了電風扇,估計等我們結婚前能送到,四合院的電壓不穩定,負擔不起太多電器,我想著天氣馬上就要熱了,電風扇比較重要,至於電視機,就再緩緩。”
其實齊嶼完全買的齊所有電器,他甚至有關係能弄到現在比較稀罕難買的冰箱和洗衣機,可惜太顯眼了。
相比較之下,電風扇比較實用,又不那麼引人注目。
“縫紉機和收音機我也都換到了票,以後我上班的時候,你可以聽收音機解解悶,至於縫紉機,你……”
齊嶼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眼前什麼東西飛快躥出去了。
哦,是他的對象躥出去了!
速度之快,兩條小短腿蹦躂頻率之高,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嬌嬌弱弱的姿態。
鬱絨絨站在手表櫃台前,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擺在櫃台裡的一支鑽表,如果視線能夠具像化,這會兒她的眼睛裡應該在冒星星。
好閃好閃的寶石!
以前龍擁有的寶貝大多都是天材地寶,即便經過煉化,大多也保持著原本的形態。
瑰麗閃爍的礦石鑲滿了她的整個巢穴,可惜沒有一個礦石,像眼前這幾顆那樣雖然小小的,卻無比閃爍。
鄉下龍不知道什麼叫做切割技術。
“齊~嶼~”
哈喇子都快留下來了,鬱絨絨終於想起了她好大一個錢包不在身邊。
小姑娘的聲音甜膩膩的,彆說齊嶼這個當事人受不了,守著手表櫃台的年輕女人也不由麵紅心跳。
“這支手表好漂亮啊。”
細嫩白皙的手指指著櫃台裡最中央的那支鑽表,龍不敢想象,戴上這支亮閃閃的手表的龍會多麼活潑可愛。
“同誌你好,這是我們百貨商店唯一一支進口的百達斐麗女士鑽表,也是機緣巧合,本來這種表隻能在進口商品區用僑彙券購買。”
來逛手表櫃台的基本上都是準備結婚的情侶,眼前的這對,男人看起來威嚴,雖然臉黑黑的,可看氣勢就知道,不是有錢就是有權,這年頭前者夾著尾巴做人,大概率是後者。
而他身邊的小姑娘還一身學生氣,比他矮一個頭,小小的,就依在他肩膀處,粉白的小臉,嬌嬌軟軟,聲音也跟她的外表一樣甜滋滋的,整一顆小甜果。
明明不般配,卻莫名很和諧。
年輕女人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反差情侶會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不過雖然心情很激動,正經的工作不能耽誤。
女人介紹著鬱絨絨看中的那支手表,這表雖美,價格卻實在讓人無法接受。
這年頭的人結婚,買一支一百多塊錢的手表已經很有麵子了,海城牌,浪琴牌,瑞士表……價格鮮少超出三百塊,這樣的價格對於大部分家庭來說,依舊是不小的壓力,更彆提還需要托關係搞到手表票。
但眼前這一支小巧的女士腕表,價格高達一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