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櫃員自從來到這個櫃台後,無數次聽到顧客的問詢,可無一例外,在得知價格後,望而卻步。
她以為眼前的這對情侶也不例外。
“很喜歡?”
齊嶼畢竟不是普通出生,一開始也猜到了大概的價格,但得到肯定後,饒是他,也忍不住在心裡感歎一句,真貴!
因為他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乾部,要是哪天他能光明正大拿出那些東西,彆說眼前這支在百達斐麗裡隻能算是普通的女士表,就算買下一整條高端係列,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見齊嶼不像買之前那些東西一樣果斷,鬱絨絨的心裡很不高興。
她本就是被寵壞的龍崽子,壓根不會為彆人考慮。
換做聰明的女人,這會兒應該以退為進,賢惠的表示自己其實並不那麼喜歡這支手表,然後換一另一支,把價格控製在對方能承受的範圍內。
可鬱絨絨就喜歡亮晶晶的這支表,莫名其妙被丟掉這個世界的委屈直接丟鍋到了齊嶼身上,要是齊嶼沒有滿足她的心願,鬱絨絨覺得自己應該考慮換一個對象了。
這一刻,齊嶼也清楚的感知到了鬱絨絨清純無辜外表下隱藏的驕縱。
雖然他不明白,那樣的家庭為什麼還能養出這樣的脾氣。
“同誌,麻煩幫我包起來吧,不過麻煩你等我一會兒,身上的錢不夠,我得先去趟銀行。”
幸好出門的時候把存折帶上了。
聽到這話,鬱絨絨的臉色瞬間轉晴。
小狗脾氣,齊嶼在心中無奈的感歎道。
一千八的手表無疑會引起有心人的關注,不過按照他曾經多次立功的獎金,因傷退伍的津貼,以及當兵以來,這麼多年的薪資,完全能夠負擔得起。
身邊人都知道,在此之前,他的日常生活裡根本沒有什麼開銷,以前吃穿軍隊全包,轉業後三餐都在單位食堂解決,日常穿的也大多都是部隊裡留下的舊衣服,鮮少添置行頭,花銷極少。
所以即便被注意到,可能也會被認為是色令智昏,多年鐵樹開花,攢下的錢全砸女人身上了。
從另一方麵思考,沒準還讓某些人感覺安心了呢。
齊嶼為自己縱容的行為找了無數正當的借口,可對上鬱絨絨試戴鑽表開心的笑靨時,所有理由都土崩瓦解。
“呸,承認吧,你就是色迷心竅!”
齊嶼在心中唾棄道。
因為喜歡這張臉,所以忍受了她的奢侈,虛榮,驕縱,齊嶼清晰的剖析著自己,然後思考著,因為外表產生的心動早晚會有膩煩的一天,等那一天來臨的時候,他還能忍受這樣的性格嗎?
齊嶼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些割裂,一個自己沉淪,一個自己清醒的好像預料到了未來的悲劇。
“齊嶼,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喜歡你啊。”
鬱絨絨美滋滋地看著手腕上的鑽表,覺得戴上鑽表的這隻手都變得更好看了。
為了犒勞功臣,她不吝嗇展露自己的優勢,踮起腳尖,湊在齊嶼耳邊輕聲說道。
龍那麼喜歡你,所以快點去取錢買單吧!
齊嶼能感受到貼近耳垂的熱氣,黑臉騰地一下就變成黑紅。
這年頭的人矜持保守,即便私底下相處,都很少會有這樣直白的情感表達,更彆說,現在還在大庭廣眾之下。
莫名有一種不太正經的情趣。
色胚小人提起右腿,直接將清醒小人踹飛。
他那麼有錢,小姑娘這輩子都得喜歡死他。
*****
這一整天鬱絨絨都太快樂了,想吃的想買的想看的,全都收入囊中。
這讓她更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時代的人以窮為榮,有錢多快樂啊,這樣的快樂持續到她和齊嶼分開。
下次見麵,不知道是哪一天了,誰的錢包跑路了,還能開心起來呢。
對於鬱絨絨寫在臉上的不舍,齊嶼很是受用。
他心裡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卻還是糊弄自己,覺得這是因為真愛。
“有事就來機械廠找我,辦公室的電話記下了嗎,如果單位找不到我,就來雨花胡同,如果這兩個地方都找不到我,可以找……”
齊嶼說了幾個和他關係不錯的朋友的單位和名字,重複的話,他已經叮囑了好幾遍,隻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龍聽的頭昏腦脹,乾脆踮起腳將他嘴巴封上。
幸好這會兒接近黃昏,天色灰暗,兩人的位置也比較隱秘,要不然,保準被好事的人揪住,送去批/鬥。
嘴唇輕輕觸碰後,鬱絨絨就說了聲再見一溜煙跑遠了,齊嶼隻能看到她揮舞的小手。
這就是接吻啊,真沒意思。
跑遠的鬱絨絨撇了撇嘴,覺得這和哥哥姐姐們說的完全不一樣,不就是肉貼肉啊,除了軟軟的,壓根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就是不知道他們口中能叫龍□□的水/乳/交/融,是不是也同樣無趣。
不同於鬱絨絨的反應,在她的身影消失在筒子樓道處後,齊嶼才後知後覺捂住胸口。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跳出來了。
想再來億次!
******
“招娣回來了!”
“快快快,招娣啊,你家出大事了!”
剛回到筒子樓的鬱絨絨被幾個大娘拉扯著,疾步走回家中,此時鬱家門口圍滿了人,正是做飯的時間,那些本該在廚房洗菜燒飯的女人手裡還擇著菜,卻半步不肯從鬱家門口挪開。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了家裡的東西?”
沒等鬱絨絨站穩,屋子裡就衝出來一個人,捏緊她的肩膀不斷搖晃質問。
鬱絨絨一臉無辜:“什麼偷東西?家裡丟東西了嗎?”
白天在百貨商店買的那些東西都由齊嶼拿著呢,除了鬱絨絨現在最寶貝的鑽表,不過這會兒鑽表也被她藏在自己的空間寶庫裡。
現在的鬱絨絨還是白天出門時的打扮,單薄的衣服裡,可藏不住什麼東西。
“馬春芬,你可彆誣賴孩子,剛剛大夥兒都說了,招娣白天就出門了,而且還在你閨女前頭出去,她要是撬你房門的鎖,你閨女能不注意到?真要是內賊,也得是最後走的那一個啊。”
白天和鬱絨絨打過招呼的年輕媳婦替她說話,很看不慣馬春芬這種給繼女潑臟水的行為。
“再說了,咱們筒子樓裡全天都有人,大家夥兒誰看到招娣中途回來過?”
她又扯著嗓子問周圍的人,大夥兒都搖頭表示沒看見。
鬱絨絨心想,那必定看不見啊,畢竟她不走尋常路。
“肯定是她!”
馬春芬的情緒過於激動了,雖然旁人的話讓馬春芬意識到鬱絨絨的嫌疑很小,可莫名就有一種直覺,告訴馬春芬眼前的小丫頭並不無辜。
丟的那些錢就算了,那些東西能擺在明麵上,等抓到賊或許就能追回。
可她藏起來的金條怎麼辦!
她都無法解釋這些東西的來源,即便賊被抓到,她也得認下啞巴虧。
馬春芬快氣瘋了,那不僅僅是一筆保障她下半輩子生活的巨額財富,也是她唯一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