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聽筒收音效果並不是很好,雖然沒有外放,但湊近聽的人,都聽到了電話對麵的人說的內容。
歹徒被製伏了?被肉票製伏了?
這話聽著像聽天書一樣。
難道是綁匪又想出了什麼變態的新樂子,要挾受害者配合他們演了這樣一出戲?
“顧同誌,你和孩子現在在哪裡?”
當務之急,是先確定人質所在的位置。
“我們在一座院子裡,院子外是海,院子裡有棵樹。”
這些話,她剛剛和陸孝文也說過。
“其他具體點的信息呢?周圍有沒有比較標誌的物品?”
警察追問,光靠他們現如今的科技水平,沒辦法根據通話,將對麵的人定位在一個比較具體的範圍內。
“標致的物品?”
那不就是龍嗎,龍長得賊標致。
“咦,好像有人過來了。”
龍這會兒站在院子裡的石桌上,舉著大哥大往四周眺望的時候,看見遠遠兒來了一群人,一個個手持武器,什麼菜刀、鋤頭、筢子,還有像是射魚槍的東西。
“什麼?還有綁匪過來?來了多少人?不對,你們趕緊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一切以人身安全為第一要素。”
接警察頓時緊張起來,聽到他的話,房間裡的人全都緊張起來,陳庭禮和陸孝文也顧不上互相檢查對方的聽力了。
怎麼還有綁匪?顧絨絨娘倆是不是又危險了。
好在隻是虛驚一場,來人是這個小漁村的村支書,因為就在不久前,村裡有人來這一處偏僻地方想套籠子捕幾條魚的時候,聽到了小院裡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那人知道這個院子被租給了幾個外鄉男人,他們有一條自己的漁船,平日裡和村裡人基本沒接觸,隻知道那夥人挺勤快的,經常出船捕魚,並不常見。
現在聽到那一聲聲慘叫,村裡人懷疑幾個男人互毆發生了驚天慘劇,甚至可能出現命案。
他第一時間去告知村支書這個消息,今年他們村還要評優呢。
於是就有了村支書召集村裡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拿著防身武器過來的這一幕。
先表明了彼此的身份和具體情況,溝通的人就成了村支書和警察,在確定完村子的地址後,第一批警察和家屬先過去了。
“對對對,那個女同誌和孩子現在是安全的?”
“我確定。”
村支書看了眼身邊跟小孩玩拋高高遊戲,將那麼大的孩子拋到兩米多高的位置,然後再穩穩接住,逗得那小孩吱哇亂叫的顧絨絨。
那麼細的兩條胳膊,怎麼能把孩子拋麼那麼高,接的那麼穩?也就說話這幾句話的功夫,都拋了七八下了,氣息也不見亂。
不僅安全,還在很開心的玩孩子,可見身體沒有傷。
“劫匪全都被製伏了嗎?現場有無傷亡?”
對麵的警察鬆了一口
氣,對於顧絨絨說的她一個人製伏持槍綁匪這件事,在場沒一個相信,因為這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正常認知。
他們更願意接受,是幾個好心人,幫著解救了人質,但現在不是深究原因的時候。
葉大歡一行人有重火力,武力值也不低,打鬥起來,肯定會發生傷亡,剛剛第一批人過去的時候,救護車也順道一塊出發了。
“沒有亡……但傷得不輕……”
村支書看著倒了一地,基本都斷手斷腳,鼻青臉腫的男人,剛剛他們簡單檢查了一下,這群人每一個都被踢爆了蛋蛋,真不知道他們清醒過來後,會不會覺得死了比活著更好。
要不是剛剛顧絨絨坦然的把大哥大遞給他,讓他自己跟對麵的警察聊,也隨意他是否直接打110電話報警,再加上那一群斷手斷腳男人身邊散落了一地的槍/械、匕首,他恐怕得懷疑這兩撥人裡,顧絨絨才是那個暴徒。
他看著那個長得嫩生生的小姑娘,實在懷疑她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到底是怎麼把一群拿著武器的男人揍成這副德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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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同誌,你們這是全軍出擊啊,是不是找到綁匪下落了?”
陳家外頭圍觀的人很多,都知道房東的小兒媳婦和孫女被綁架了,聽說這家人可有錢了,給孫女辦百日宴,足足辦了十天的流水席呢,有人覺得就是他們做事太高調,所以招來了麻煩,活該!
家裡人跟在警察後麵上車的時候,外麵圍觀的人都看見了,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換做正常情況下,警方就算知道了綁匪的下落,也不會行事這麼高調,可誰讓綁匪已經落網,人質已經安全了呢。
有個經驗比較豐富的老公安,聽到這聲音,停頓了一下腳步,然後喊住身邊兩個徒弟,在他們耳邊輕聲叮囑一番,這兩個徒弟留了下來,並沒有跟著一塊行動。
他們有另外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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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和警察是在兩個多小時後趕到的。
當初怕被警察排查到,葉大歡特地將娘倆帶回了他們的老據點,一個距離案發地點兩三個車程的偏僻漁村裡。
車停下,還沒熄火,車門就被打開,車裡的人爭先恐後衝出來,圍著顧絨絨,對著她和孩子就是一通檢查。
“你可把媽嚇死了。”
王冬梅摸了摸閨女的臉,粗糙的手心磨得龍皮肉疼,還發紅發燙,可她乖乖忍了,任由老太太揉搓她的小圓臉,就跟搓湯圓似的。
顧家隻來了老兩口,顧絨絨的哥嫂們留在家裡等著。
陸孝文把媳婦抱著的閨女扔給親媽和舅舅照看,自己跟丈母娘一樣,仔細檢查媳婦的身體,擔心她受傷。
“他們沒打你吧?有沒有受傷?疼不疼?是不是很害怕?”
一下子問了太多問題,龍都不知道該回哪個了。
但顧絨絨知道,綁匪肯定又疼又怕。
陳芳庭和陳庭禮雖然也擔
心顧絨絨這個媳婦/外甥媳婦,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更擔心的,肯定還是胖孫女,再加上顧絨絨是個大人,這會兒也有她親媽親爸以及孝文照顧嗬護著,他們就將大部分的心思放在了陳琪琪上。
“琪琪是不是嚇壞了?這麼小的孩子可彆把魂驚了?待會兒回去是不是該找個大師看看?”
陳芳庭仔細檢查了一下懷裡的糯米團子,白白嫩嫩,沒有一點外傷,但老太太擔心,孩子受了看不見的內傷,比如精神傷害。
“肯定是,你看琪琪見到我都不笑了,白天出門的時候,眼神多機靈啊,見到我還伸手要抱一抱。”
陳庭禮心痛壞了,雖然距離孫女被綁架到他們來到小漁村,整個過程不超過八個小時,可他怎麼看都覺得孫女瘦了、憔悴了,精神也蔫了,在這個過程中,孫女肯定受到了不少傷害。
直到救護人員和警察,抬著一個個擔架,把綁匪從院子裡運出來。
“啊啊啊啊,魔鬼,魔鬼!”
“警察同誌救我,快點把我抓到牢裡去!”
本來那一群人都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意識並不清醒,因為劇烈的疼痛,不少人還在昏迷狀態下。
可能是警察和醫護在將他們搬到擔架上的動作並不溫柔的緣故,有幾個意識回籠,呆滯的看著周圍嘈雜的環境。
直到被抬出來,目光和顧絨絨對上,頓時開始發瘋。
“啊啊啊啊,把我槍斃了吧!”
在港媒報道中,猶如惡鬼轉世的幾個男人涕淚橫流,努力想用被掰斷的胳膊抱緊身邊警察的大腿。
明明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他們甚至都已經在酒桌上暢想起拿到贖金後的瀟灑生活,甚至有兄弟提到了要移民,去玩大洋馬,說那樣才刺激,還引得房間裡其他弟兄發出嘿嘿嘿心領神會的淫/笑。
但他們保證,那個時候他們絕對沒有喝醉,畢竟還有正經事要做呢,每人一罐啤酒,連微醺的程度都達不到,頂多就是解一下酒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