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陵也匆匆趕到,現場隻剩一顆蘑菇蹲的、瑟瑟發抖的災滅。
李陵也有種不好的預感：“布魯斯發現了嗎？”
災滅默默亮出了車門上的一枚腳印作為回答：“……”
李陵也融化成一隻沒烤熟的餅餅糊，軟塌塌地癟了下來：“完了……我就說讓你把監控記錄刪掉吧！！！”
災滅兩隻手搭在膝蓋上，指縫裡還夾著一枚彈殼假裝香煙：“那怎麼行,回去我還要上傳到蝙蝠飯群組呢。”
李陵也震驚抬頭：“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
“……”災滅憂愁地說道：“你不懂，這是我的投名狀。”
脆弱的聯盟就此破滅，李陵也冷酷問道：“那布魯斯去哪了？”
“蝙蝠洞。”災滅發呆：“我聽他說要磨刀。”
……
李陵也連滾帶爬向蝙蝠洞跑去，試圖阻止磨氪霍霍向小熊的韋恩師傅。
然而蝙蝠洞裡氣氛竟意外祥和——沒有綠光閃閃、沒有老拳相向,布魯斯正在搜刮他同位體的珍稀技術，克拉克正滿麵笑容地從蝙蝠洞離開。
李陵也擔憂地摸了摸克拉克的額頭。
沒有發燒、神誌清醒,喜悅非常真誠。
她小聲問：“難道布魯斯沒有帶上他的氪石全家桶揍你？”
“沒有。”克拉克的笑容喜氣洋洋,像是剛剛得到小紅花的小朋友：“布魯斯隻說讓我努力訓練，回去之後在紅太陽室給我加練。”
他小聲說：“我一定會努力訓練，爭取讓布魯斯刮目相看！”
李陵也：“……”
李陵也愛憐地摸了摸克拉克的小卷毛,克拉克像好脾氣的大型犬一樣，微微低頭讓她摸摸。
“你知道嗎？”她同情地說：“開卷考試的難度一般都比閉卷考試要高不止一點。”
克拉克表情變得驚恐起來：“！！！”
老蝙蝠還算保持了理智，清楚氪石會對氪星人造成傷害,並沒有直接掏出他的氪石全家桶——
他隻是平和地約了克拉克進行紅太陽室體術訓練，力求在保證氪命安全的前提下,讓氪星人挨最毒的打：）
李陵也瞥了一眼正在鼓搗那些化學試劑瓶瓶罐罐的布魯斯，她敢打賭，老蝙蝠的腦子裡現在一定在暴風思考如何以可怕連招暴揍氪星人。
她送走頭頂飄著小烏雲的克拉克,然後戰戰兢兢地坐著升降台下樓。
布魯斯沒回頭搭理她。
李陵也揪了揪布魯斯的西服袖子。
布魯斯冷酷地彆著臉,抬頭挺胸離開了化學試劑區,假裝沒有看見那麼大一隻葵花小鳥。
李陵也忍無可忍、使勁一揪，還沒恢複好身體的瘦弱版布魯斯當場被揪得轉了個圈！
更可怕的是，他看到葵花小鳥臉上帶著兩條薄厚、粗細都非常均勻的寬麵條眼淚。
蝙蝠俠一時間不知所措：“……”
他慌亂
後退兩步：“呃，你也,呃……”
老蝙蝠由衷地懷疑他還沒睡醒，要麼就是他一下漏看了十幾集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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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才隻啵啵嘴，不是馬上就要在神父的見證下走入婚姻的殿堂！
好在貓貓偵探隻需兩秒鐘，就從李陵也的微表情上判斷出了她在假哭。布魯斯頭疼地扶額：“不許裝哭，否則我就在他的蔬菜汁裡加氪石粉末。”
李陵也一秒收起法術，訕訕道：“你還看出來了呢？”
布魯斯冷漠地哼了一聲，悄悄下載同位體的技術文件——
他的同位體偷他的，他偷他的二號同位體的，三蝠一體、閉環完美。
“我以為你會送克拉克一份氪石全家桶。”李陵也小心翼翼地說。
“……”
“那倒也不至於。”布魯斯繼續檢索文件，語氣平淡:“氪石能讓氪星人感覺到痛苦，是因為它會令氪星人細胞失活……就像那個年紀大點的超人一樣。”
“那是一種傷害。”布魯斯說:“他還不應該遭受那個。”
李陵也敬佩地看著布魯斯——真不愧是蝙蝠俠，即便發瘋也是理智地發瘋，甚至還能詳細周到地考慮到後果和代價。
她剛想趁熱打鐵，勸說一下理智岌岌可危的布魯斯，然而布魯斯突然又露出了一個陰森恐怖的笑容。
李陵也倒退兩步，仰視著瞬間膨脹的可怕貓耳朵陰影。
貓貓偵探化身凶殘騎士一拳搗在了桌子上，玻璃製品試劑瓶們立刻齊齊一跳！
“我更傾向於安全可靠的紅太陽室。”布魯斯舉起拳頭端詳:“打起來更疼、更方便。”
貓貓騎士冷酷宣誓:“我會讓他看見地獄。”
李陵也遲疑了一下：“其實……克拉克也沒有那麼壞？”
“卡爾不是好東西，但他也曾經好過，”她說：“不是所有宇宙的克拉克最後都會變成卡爾。”
“……不。”布魯斯放下鍵盤，站直了身體，這代表他即將要開啟一段嚴肅的談話：“不是因為這個。”
“我不希望你和我們這些過雙麵人生的家夥扯上關係。”布魯斯說：“我們把自己分割成兩半，就像一盤一次隻能播放一麵的磁帶。”
“時間久了，我已經分不清哪一個才是我了。”他微微垂下頭：“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不是一件好事，危險、遺憾，殘缺不全……”
“等一下。”李陵也打斷他：“但是為什麼一定要分開呢？”
“磁帶A麵有A麵的獨特歌曲、B麵有B麵的優美故事，購買者選擇為它付款就是因為兩麵都是她喜歡的內容。”
“你唱A麵，我就聽A麵；你唱B麵，我就聽B麵。”李陵也隨便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筆記本翻來翻去：“這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而且你怎麼知道我不也是一盤磁帶呢？”李陵也眨了眨眼：“我可是陸地神仙，如果我想，可以繼續衝擊天神境的那種——”
“布魯斯，我隻是願
意向你們展露我更像普通人的一麵，一定要說的話我比超人更加危險。”
布魯斯沉默地看著她：“你並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我是說，這樣的雙麵人生，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危險和遺憾。”他重新咬了一下句子裡的字音：“就像這個世界的超人，他把災難帶給了他的妻子，就像我……”
他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布魯斯流露出了疲憊和痛苦，這一刻他像一個真正的中年人，很多事情都已經不可挽回、也無法挽回，他隻能站在原地稍微緩一口氣，繼續上路。
“我把災難帶給了阿福、帶給了傑森，帶給了芭芭拉——”
李陵也長長地歎了口氣。
最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知道布魯斯這個人就像蝸牛或者螃蟹一樣，什麼都喜歡往自己背上丟——但沉重的石子遲早有一天會壓垮這個人類傷痕累累的肩膀和脊梁。
蝙蝠係義警好像沒誰過得很輕鬆，甚至死去活來都是標配，但布魯斯卻固執地認為這是他把災難和痛苦帶給了他身邊親近的人。
哪怕他知道這其實並不是他的錯。
理智和情感折磨著他，這不是幾句話就能解開的心結——有時候袋子的紮口其實並不難解開。
隻是拿袋子的人不想這樣做罷了。
所以當布魯斯看到和李陵也和“超人”互相愛慕時，這份恐懼被喚醒了。
他恐懼“超人”會把災難同樣也帶給李陵也、恐懼遺憾和傷害會帶給她與自己同樣的痛苦和折磨，因為他知道，從某種層麵上而言，李陵也和他是同樣的人。
都喜歡把問題往自己身上攬。
因為她的強大，李陵也認為她可以做到一切。
所以當她沒有真的做到一切時，她就會更加的痛苦，並陷入比他所在之處更加可怖的地獄。
“那就來吧。”李陵也慢吞吞地說：“看看是災難擊潰我，還是我終將乾碎災難。”
布魯斯無聲地歎了口氣。
“如果，是你也不能解決的災難呢？”他問：“那你又該如何？”
“如果我也解決不了。”李陵也沉思片刻，露出一個輕快又實誠的微笑：“那大家就等死吧。”
“都世界末日了，難道還要糾結愛彆人的代價嗎？”她說：“至少彆在臨死之前後悔活著的時候沒有做出那個選擇。”
布魯斯很輕地笑了一下。
他知道今天他們誰也不能說服誰——他依舊會為此擔憂，並做出一打厚厚的備案；而李陵也也不會停止奔向喜歡的人的腳步。
“這不重要。”貓貓騎士再次握拳，高傲冷酷地說：“我會打掉超人的牙、掰斷他的下巴——”
李陵也驚恐道：“不行啊！打人不能打臉啊！你把他打醜了我怎麼辦！”
布魯斯憤怒地噴氣：“隻是幾顆牙和一個下巴！”
“那你打他肋骨吧！”李陵也狂出餿主意，“我可以讓我師兄再給他接
回去……但是我師兄不會做整容整形項目啊！”
布魯斯愣了一下：“師兄？”
“是啊。”李陵也撓了撓頭：“我……”
“我打算之後都安排妥當就回去宗門一趟啦。”
＊
按照之前和阿福約好的，今天下午要去見一見那個或許要繼承蝙蝠俠披風的年輕人。
李陵也先是陪阿福處理了一下名下的財產，阿福很早就安排好了遺囑的相關事宜，像布魯斯·韋恩一樣，他的豐厚遺產也留給了哥譚。
隻有韋恩莊園。
阿福簽好了遺贈合同，李陵也看了一眼，受贈人的名字是“約翰·布萊克”。
“說來很湊巧。”阿福優雅地扶了扶花鏡，在簽字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個年輕人也稱自己為羅賓，隻不過他們幾乎沒有像您講述的那樣親密合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