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捧著話本,給淩塵叭叭念了一大段,累得停下歇了歇。
然後它暗藏期待地問淩塵:“有何感想?”
——快誇主人兩句,就說他和其他關小黑屋的家夥不一樣,格外特殊,定是個好人!
淩塵想起故事裡的那個師尊走火入魔後,動不動將徒弟按在牆上、掐著徒弟的脖子往床上甩的事,不由蹙眉:“楚傲天道貌傲然,枉為人師,隻是可憐了他那弟子。不過他竟走火入魔了,難怪先前交手時,我感覺他修為不對。”
劍靈捏著書頁一愣:楚傲天?這裡麵有楚傲天什麼事?
淩塵又想起自己的徒弟也險些落入這個“霸道師尊”手中,眼底微寒,他低聲道:“還好我那日回去及時。”
劍靈看看他,又茫然地看了看手上的書。
書裡的這位霸道師尊入魔之後,雖在徒弟麵前變得粗暴了些,但平時他清冷高貴,殺伐果斷,在劍靈眼中,與那個討厭的楚傲天格外不同。
……可聽淩塵的話,怎麼竟像是自己給他講了楚傲天的故事?
劍靈遲疑:“我方才念錯了名字?”
淩塵回過神,望向他:“雖化用了假名,但你竟不知這小傳寫的是誰?”
“這是話本,不是小傳。”劍靈一時有點迷糊了,“哪有假名?書裡這師尊自始至終隻有一個名字啊。”
淩塵是養過徒弟的人,答疑解惑時頗有耐心:“書中的那位師尊,年少時一戰成名,那場戰役在北邊的一處山脈當中,他屠了魔宗兩位長老,砍去了前任魔尊的這兩條得力臂膀,是這樣麼。”
劍靈嘩啦嘩啦翻到最開頭,才找到這個細節:“你聽書還挺仔細。可這隻是一筆帶過的背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霸道師尊和他的徒……”
淩塵:“楚傲天年少時便是一戰成名。那一戰在北邊的巨鬥山,魔宗的三長老和五長老埋骨當場,若非魔尊趕來重創了楚傲天,四長老恐怕也無法逃過——那時的魔尊便是現任魔尊,同你話本中的‘前任魔尊’有些出入,或許是寫書之人擔心遭魔宗報複,不敢明言。”
劍靈愣了一下,不能接受書裡的師尊居然頂著一張楚傲天的臉。它想要反駁:“可,可是……應該隻是碰巧,屠魔是正道修士常見的立威方式,而屠一個太少,屠多了又太假,所以才安排了兩個長老,數量剛剛好。”
淩塵卻又想起一事:“書中那位師尊原本喜歡女修,對男子並無想法。可他有一位愛慕男子的友人。後來正是因為撞破了那友人擁抱男修的現場,師尊才因此對同為男子的徒弟動了心思。”
劍靈:“……”其實書中原文不是擁抱男修,而是更、更難以啟齒的現場,隻是那些內容,它對著麵前這位清淩淩的劍修念不出口,才改成了擁抱。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楚傲天莫非也??
淩塵是個良心講述者,沒有吊它的胃口便直說了:“楚傲天少時身邊女修環繞,從未與男子有過瓜
葛。可後來他結識了一位醫修友人,那人喜好男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楚傲天便也漸漸男女不忌。”
淩塵平時還真沒關注過其他修士的感情生活,隻是有一次梅文鶴聽彆的醫修講八卦,淩塵當時恰好也在峰中,耳聰目明地聽到了一些。
本以為隻是茶餘飯後的閒談,沒想到有人居然專門為此給楚傲天寫了一本小傳。
他望向劍靈,一錘定音:“都對得上。”
劍靈抱著書呆住。
這些似乎隻是常見的套路,可被如此具體地往見過的人身上一套,便瞬間令人忍不住地往那邊想。
連劍靈自己都遲疑了:莫非這本書中霸道師尊的原型,真的是那個對自家主人垂涎不已的楚傲天?
原本它其實很喜歡這種刺激的故事,可是書中之人一旦有了原型,還是那種原型……
劍靈小臉煞白。
淩塵則已經在關注另一件事:“後麵如何了,那徒弟從他手中逃脫了嗎?”
劍靈看看他,又看看話本,盯著書頁,隻覺得滿紙的楚傲天藏在字縫裡,馬上就要蹦跳出來。
它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啪的用力合上書本,在淩塵疑惑的目光中豁然起身:“這書不能看了!稍等,我去更換一本。”
淩塵:“……”可是那個無辜受難的徒弟……
劍靈無視了他的欲言又止,轉身就走,很快抱著另一本書回來了。
淩塵有些遺憾不能聽到楚傲天的弟子脫險。但他被困在這方白玉蓮台上,沒法取來那本被劍靈丟遠的書自己看,隻能聽新書。
聽著聽著就沉默下去。
待劍靈念完一段,詢問他感想的時候,淩塵眼底多了一絲疑問:“楚傲天居然有這麼多小傳?”
劍靈倏地抬起頭,有種不好的預感:“……何出此言?”
淩塵:“這本書裡‘師尊’炸毀的秘境,同我雲遊時經過的一處秘境殘骸能夠對上——聽說那是楚傲天所為,這本書裡也還是他吧。”
“……”
劍靈頭皮發麻,捧著書的細白手指微微顫抖,隻覺得字縫裡的楚傲天又開始起舞。
……
半日前,兩人尚未開始講書的時候。
外界。
沈映宵本體所在的臥房,房門被無聲推開,戚懷風走了進來。
他停在床邊,低頭看到沈映宵合衣躺在床上,青絲鋪開滿床,像在休息。
戚懷風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床上的人毫無反應。
於是他手指往下,又去探沈映宵的鼻息。溫熱氣流拂過指尖,呼吸還算平穩,但似乎比平時稍弱。
停頓片刻,見沈映宵依舊睡得一動不動,戚懷風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醒醒。”
修士即便是在調息或是睡覺,有人離得這麼近,也早該醒了。
可他的指尖在沈映宵臉前放了半天,稍微往下便能掐住他脖子,這師兄卻睡得毫無反應——在戚懷風看來,這根本不能叫睡覺,這叫昏迷
。
果然,就連推他的肩膀,沈映宵也過了幾息才恢複意識。
戚懷風看著他茫然睜眼的模樣,心頭微沉:這狀態怎麼看都很不對,莫非是體內那銀紋陣法的緣故?
等沈映宵終於清醒過來,戚懷風問:“你近日怎麼總是無端暈倒。”
“暈倒?我隻是在睡覺。”沈映宵覺得他措辭很不嚴謹。
不過抬頭看到師弟那略微疲憊的模樣,沈映宵的良心又有點痛,他緩下語氣:“我隻是有些困倦,又不是要死了,你總在胡亂擔心些什麼。”
戚懷風冷笑:“你近日所作所為可有一件讓人不擔心的?——便是一隻螞蟻爬過,都得扭頭多照看你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