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洞府當中。
沒再被打擾的沈映宵,終於用著分身,成功來到了自家後院。
但還沒等進門,卻先看到劍靈走了出來,整把劍飄飄忽忽,兩眼發直。
沈映宵一怔,抬手把它拉到淩塵看不到的角落,疑惑地打量著它:“你怎麼了?”
劍靈丟了魂似的嘀咕著:“我現在一閉眼,眼前全是楚傲天的臉。”
“楚傲天?有他什麼事。”沈映宵疑惑,“他不是早就埋骨在那秘境當中了麼。”
劍靈搖了搖頭,一臉痛苦,好像不想多說。它去各處飄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懷裡抱了一大遝書,有的書上沾著枯枝爛葉,有的沾著水珠,有的沾著塵土。
它踮起腳,把那一遝藏在各處的寶貝往沈映宵懷裡一放:“給。”
沈映宵一臉狐疑:“你莫不是做了什麼壞事,想拿這些賄賂我?”
劍靈卻隻幽幽道:“我不想看了,你拿去燒了吧。”
沈映宵:“……?”
他以往說了不知多少回,劍靈卻始終對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本視若珍寶,可如今……
沈映宵望著劍靈消沉的背影,雖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由衷感慨:“不愧是師尊。”
對靈劍的管教立竿見影,真嚴格啊。
先前他還以為隔輩親,師尊會對劍靈溫柔一些。可如今看來……是他多慮了。
………
見完劍靈,沈映宵把那些書隨手一丟,又去了後院靈池,想看看淩塵的狀況。
就見淩塵依舊是以往的模樣:神色清冷,周身仿佛縈繞著虛無縹緲的仙氣,凜然不可侵犯,和話本什麼的一看就不沾邊。
“居然敢給師尊講那些不成體統的東西,被訓斥了吧。”沈映宵對劍靈道,“我早說了師尊不愛聽八卦,心中隻有修煉,你偏不信。”
劍靈憔悴地歎了一口氣,想起自己那些被串聯得麵目全非的故事:“你師尊的確不該聽八卦。”……他更適合寫八卦。
……
不管怎麼說,進來見了淩塵一麵,沈映宵心裡平靜了許多。
而人一平靜,就會想起正事。
沈映宵在淩塵身邊坐下,拉過他的手,把扣在腕上的鐐銬撥到一旁,然後搭著腕脈細細探了一陣,連體內細小的經脈分支也沒有放過。
過了許久,沈映宵收回手,斟酌著道:“我已經有了封印那團魔種的法子。但你經脈當中還有不少濁氣殘留,這幾日你先試著將它們壓回元嬰當中,待時機成熟,我便能將之一舉封住。”
淩塵點了點頭。
沈映宵說完正事,起身打算離開——雖然還想在師尊身邊多待一陣,但外麵那個催魂似的小師弟也有些麻煩。
誰知這時,淩塵抬眼望過來,居然罕見地主動跟他搭了話。
隻是問的問題奇怪了些:“楚傲天的那個弟子……現在如何了?”
沈映
宵一怔:“……”楚傲天的弟子?
楚傲天哪來的弟子,他不是放話說世間沒人配得上他的傳承,所以從不收徒的嗎。
茫然片刻,沈映宵才一下想起來:先前他為了打消淩塵和楚傲天假結侶的念頭,曾經把楚傲天對他做過的事,套到了一位無中生有的“楚傲天的弟子”身上。
而按照師尊的消息速度,恐怕一直到現在,他都還以為楚傲天在肖想自己的弟子、禽獸不如。
過去隨口一編的謊話,突然被淩塵提起,沈映宵本能地一陣心虛。
同時又十分茫然:都過去這麼久了,師尊為何要翻開這一茬。而且就算要追究,也該找本體詢問。本體編的謊,和分身又有什麼關係?
淩塵問完,見銀麵人背對著他一言不發,氛圍沉重,忽然若有所悟。
他低低歎了一口氣,不再追問:“我明白了。”
沈映宵回過神:“……”等等,你明白了什麼??
他一頭霧水,回身去看淩塵。然而對方卻已經收回了視線,垂下眼簾安靜調息。
沈映宵:“……”
……總感覺自己離開的幾日,這裡發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
……
沈映宵有心詢問,然而淩塵和劍靈一個心情一般不想說話,另一個掉了魂似的飄飄悠悠,他沒能問出什麼。
……可他還是對師尊提到楚傲天的事有些在意。
猶豫片刻,沈映宵目光一動,落在了那一堆他準備拿去燒掉的話本上麵。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之前那四五日裡,劍靈跟師尊是在講話本。”沈映宵暗自思忖著,“那麼隻要我自己也把這話本看上一遍,不就能猜到原因了?”
以前沈映宵對話本的內容有所聽聞,但很少自己去看,多是聊天時聽劍靈提到。
而現在……
沈映宵左看看,右看看,沒見周圍有人。
於是他整理了一下衣袖,若無其事地朝其中一本書伸出了手。以前他總說劍靈看這種話本是不務正業,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
“不對,我這怎麼能叫不務正業,這明明叫隨時掌握人質動向,心思縝密。”
沈映宵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他一把拿過那本書翻開。然而才剛看清第一行字,劍靈不知從哪飄了回來。
見沈映宵在翻看那些書,它小臉一白:“彆看!”裡麵全是頂著楚傲天的臉的霸道師尊,有什麼好看的!
沈映宵本就心虛,冷不丁被它這忽然的一聲嚇到,手中的書“啪嗒”掉到地上。
尷尬在空氣中蔓延。
片刻後,沈映宵彎下腰,重新將書撿了起來,修長五指拍打掉封麵上沾的碎葉,他沉穩道:“誰說我要看了,我隻是檢查一下裡麵的內容,免得你拿一些正常書套皮來糊弄我,讓我放鬆警惕,然後你就能為所欲為。”
劍靈臉色更白了:“不要說‘為所欲為’這個詞!”
沈映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