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管事都走了。
等房間空下來,沈映宵無聲鬆了一口氣。
他洞府中有針對這種毒素的解藥,可又擔心若是服下解藥,那兩個管事會殺個回馬槍、發現端倪。
於是他隻好暗暗運轉著靈力,用這種不會讓人生疑的方式儘快驅除毒素,好做下一步打算。
不知過了多久,毒素驅得七七八八,身體重新有了知覺。
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牛頭管事回來了。
沈映宵:“……”
他對這個心狠手辣的家夥印象極深,不敢暴露,闔眸靜靜裝睡,想看看他要做什麼。
然後就感覺到牛頭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很快,一隻手扶起他,捏開了他的嘴。
沈映宵:“?”
……怎麼又要喝藥!
他裝不下去了,睜眼要躲。
牛頭低低笑了一聲,像是毫不意外。很快,這個陰險的管事便輕輕鬆鬆將人治住,將另一隻手中的藥劑給沈映宵灌下,灌得比先前更快——畢竟上一次沈映宵雖然靈力滯澀,但身體還算靈活。而這一次,他體內的毒素尚未完全清除,躲閃起來比先前慢了許多。
清明隻維持了一瞬,隨著那一竹管的藥劑下肚,沈映宵又一次昏沉起來。
牛頭管事扶著他躺回床上,拂一拂衣袖,深藏功與名地走了。
沈映宵隻好咬牙切齒,繼續驅趕毒素。然而剛有成效沒多久,牛頭像掐著表似的,又帶著他的竹筒過來了。
沈映宵:“……”
反複幾遭,他已經有些麻木,最終隻好合著眼眸昏昏沉沉地問:“我上輩子莫非跟牛有仇?”
剛喝了藥,本體連嘴都張不開,這話是在神識中問的。
劍靈想讓主人樂觀一點:“你剛進樓,他們防得正嚴,這會兒就是分身出去探查都討不了好,你本體又能做什麼?不如放寬心養傷睡覺。
“而且你先前睡著的時候,那個馬麵管事賊心不死,進來看過你好幾次,就等著等你醒了抽你一頓。你如今一直睡著,他反倒沒興趣動手。”
沈映宵想到馬麵嗜血的模樣,沉默了一下:“修真界變態真多。”
劍靈深有同感地點頭:原本它覺得床上這位已經夠變態了,但現在看到彆人,它才發現自己好像錯怪了主人。
……
又到了一次該灌藥的時候。牛頭管事經過走廊,發現馬麵去了前廳。
機會難得。他沉默片刻,腳下一轉,進了另一間花魁的屋子。
這間房屋裝飾尤為奢華,比彆的房間高出一檔,但此時窗簾攏著,光線昏暗。推開門時,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拂麵而來。
牛頭管事眯了眯眼睛,適應光線,片刻後他徑直來到房間一角,停在了一隻金籠旁邊。
籠子裡的人原本已經被放了出來,但因為剛才不太老實,他又被馬麵罰了一頓關回了籠裡。
牛頭
隔著欄杆空隙,望向籠中血淋淋的人。過了一會兒他俯下身,抬指在那人眉心一點。
短暫的靈力相交。片刻後,戚懷風身體一顫,醒了過來。他睜開眼,渙散的眸光緩慢聚焦。
屋裡沒有第三個人,他視線落在牛頭身上,半晌才認出人,嘶啞地低聲道:“你沒告訴他?”
牛頭管事:“沒有。”
戚懷風靠著籠子:“那他怕是不會聽你的話,也會總想著救你,不對,是越過你救我……”身體被折騰成這樣,他的思維難免不如平時,過了許久也沒把思路理順,最終隻好循著直覺道,“會很麻煩。”
牛頭管事言簡意賅地解釋道:“他演技太差。”
戚懷風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被他說服:“也是,那就先這樣吧。”
牛頭管事看著他這副一腦袋漿糊的模樣,蹙了蹙眉:“你可還撐得住?彆哪天突然散了。”
“放心。”戚懷風吐字有些費力,但還算清晰,“神獸宗的那條巨腿很有用,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
牛頭管事還是不太放心。他半蹲在金籠前,手臂穿過欄杆想扶起戚懷風的臉,但剛才進來時他刻意沒有關門,門口偶爾有小廝往來。於是隻猶豫了短暫一瞬,牛頭管事便改成拽住他腦後的頭發,將人扯近了一些。
戚懷風跌坐到他身前,被他拽得往後仰起頭。沾血的眼瞳和麵具深邃的眼洞對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