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辦法都是人想的。仗著隔壁桌氣氛火熱、無暇顧及周圍,沈映宵悄悄伸出手,把他們沒喝完的酒偷了過來。
然後全都灌給了旁邊這位還在掙紮的客人。
雖然不知道戚懷風為什麼非要灌他酒,但閒著也是閒著,灌就灌吧,正好能顯得他們更加熱情。
在兩個爐鼎的熱情招待下,客人很快便醉的不省人事,戚懷風掐在他頸後的手,這才垂落下來。
沈映宵趁沒人注意這邊,低聲問戚懷風:“你還有意識?”
對麵毫無回應。
沈映宵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師弟垂著頭不動,又變回了先前那副眸底無光的樣子——蝕心印雖能被一時掙脫,但沒有修為支撐,遲早會被再度掌控。
沈映宵對著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心情複雜,暗暗對劍靈道:“戚懷風靈根太純,如今這樣尚有找回修為的餘地,可若真的被迫采補了客人,雜亂靈力入體,日後將再難精進。必須趕在成事之前阻止。”
他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要不我趁亂弄暈他,把他藏進本命洞府?——我記得煉藥室地底還有一間牢房,雖是簡陋了點,但總好過讓他在極樂樓受這種罪,而且那裡的材質不怕火燒,關得住他。等日後調養好了,我再放他出去。”
劍靈一臉麻木:“挺好,再把二師弟抓進來,你們師門就團聚了。”
沈映宵還真的考慮起來:“二師弟一個元嬰期的醫修整日在外亂跑,的確令人擔憂,而且戚懷風如今的這副模樣,也需要醫治。”
劍靈:“?”
差不多得了!它又不是真的在提建議。
好在沈映宵很快又煩惱道:“可是我那裡沒有更多關人的地方,若長時間把這兩個師弟放在一起,恐怕會生亂子……罷了,梅師弟隻是暫離醫仙穀,很快便會回去,在家待著,總比在我這坐牢要好。”
劍靈無聲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否則萬一哪天淩塵突發奇想,離開後院閒逛,然後前腳撿到一個昏迷的沈映宵本體,後腳撿到一個被捆在地底的小徒弟,中間再遇到一個被迫留在洞府的二徒弟……
屆時會是什麼場麵,它簡直不敢想。
……
抓人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何況是抓這麼一個沒有多少反抗之力的師弟。
沈映宵迅速做好了從抓人到看管的規劃,但當然不能現在動手。
這裡視線太多,最好等去了更隱蔽的地方再說——比如花魁的房間。
……
前廳同外麵離得近,極樂樓沒有把“收割客人”這種事廣而告之的打算。
因此騙客人喝完了酒,等藥物開始生效,小廝們就開始轉移現場了。
沈映宵放棄對身體的掌控,重新將一切交給了蝕心印。
他看到自己站起身,玩樂似的解下一層腰帶蒙在客人眼上,說這裡大庭廣眾,要回房間再繼續。
客人們醉
得七暈八素,樂嗬嗬地被小廝們扶著站起身。
花魁則被另一批小廝帶著,預先送回了房間。
……
沈映宵回了屋坐在床上,聽著走廊裡的人來來回回。
沒多久,他的屋門被拉開,門口閃過一道冷光,是牛頭麵具反射的光線——牛頭管事推了一個客人進來,又重新將門關上。
等他走了,沈映宵抬頭一看,發現來的正是剛才那位夾在他和師弟中間的老熟人。這人醉得半死,進門嘿嘿笑著走了兩步,咚一頭撞到木罩上,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
沈映宵:“……”
他依舊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
等了一陣,門口沒人進來,地上的客人也沒醒,他這才起身,小心走了過去。
被牛頭送進來的這個合歡宗弟子,大概就是用來讓他采補的修為包。
不隻是客人喝下了酒裡的藥,他們這些爐鼎也預先服用過配套的藥物。此時藥物生效,離得客人近了,沈映宵便覺得血流加速,本能想挨過去。
不過區區媚藥,問題不大。他從本命洞府摸出解毒玉露,仰頭灌了一口,藥效頓消。
豎著耳朵聽了聽門外的動靜,確定附近沒人,沈映宵把醉死的客人拖到床上,扒了他的外衫。
然後他換上客人的衣服,又往自己脫下來的豔紅衣衫裡塞了一條長枕,將它放到客人旁邊,散下床帳。
隔著隱隱約約的薄紗,榻上紅白交錯,任誰來看也會覺得裡麵正在忙碌,那些小廝就算推門視察,應該也不會走近打擾。
搞定了自己這邊,就該去拯救師弟的清白了。
“唯一一個被灌多了酒,喪失了行動能力的客人不巧被送到了我這裡,戚懷風那邊的客人還不知是什麼德性。”
沈映宵有些憂心:“那家夥在外時威風凜凜,單槍匹馬能殺穿一整個宗門。可如今淪落到極樂樓,就連推開揩油的客人都要被鎖靈釘懲罰,真是想想就讓人唏噓。”
劍靈深有同感地點頭:怎麼會有這麼慘的氣運之子,明明戚懷風也沒乾過什麼壞事……唔,除了捅了他主人兩次。
再除去喜歡抓人進小黑屋。
再再除去不愛好好說話,張嘴就刺人。
劍靈:“……”
……算了,倒黴就倒黴吧。好歹有主人願意撈他,也不算倒黴到底。
魔尊則飄在旁邊看熱鬨,火上澆油:“而且鎖靈釘剛剛被觸發,身體上的劇痛勢必會影響到神智,蝕心印卷土重來,你師弟被它掌控,現在肯定連推開客人都辦不到,沒準還得被操控著主動附和。”
沈映宵想到那場景就臉色一黑。戚懷風再煩人畢竟也是他師弟,怎能讓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動手動腳。
他不敢耽擱,溜到門邊鬼鬼祟祟地貼著門偷聽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