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規避了變成鹹魚的命運,沈映宵又靠回浴桶,闔眸適應著體內暴漲的修為。
調息時感官變得敏銳,身旁那人的氣息便也格外清晰。沈映宵能感覺到淩塵一直守在旁邊,每次他睜眼,都能發現淩塵在看浴桶裡的水。
起初沈映宵還覺得師尊這麼守著,是因為擔心他。但後來才突然意識到,除了這個原因,或許還有一點彆的。
印象裡,淩塵少有的愛好之一,便是去後山看魚。
……現在師尊不會是在觀賞浴桶魚吧。
這個念頭閃過,沈映宵調息不下去了。
他低頭看看自己沉在水中的銀色魚尾,又看看淩塵,忍不住問:“師尊,你在看什麼?”
淩塵移開視線:“調息好了?”
沈映宵:“啊?嗯,差不多了。”
淩塵:“水有些涼了,我再給你添些?”
沈映宵徹底被他岔開了話題:“不用不用,我又不是真的魚——已經不冷了,我還是回榻上吧。”
他瞄了一眼床榻到浴桶的距離,相信自己一個擺尾就能撲騰過去。
不過沒等他發揮,淩塵便在他背部和魚尾一托,嘩啦將人撈起,擦乾放到了榻上。
沈映宵順手披上紗衣當做睡衣,然後挪了挪不太靈便的身體,想鑽回被子裡。
可沒等成功,淩塵也坐在了榻邊,他順手將人抱到腿上,一隻手攬著他的背扶穩他,另一隻手微帶探詢地摸了摸那條晶瑩剔透的尾巴。
沈映宵:“……”
……所以你剛才果然是在賞魚對吧!
他被淩塵摸得發癢,扭動著想挪回床上:“您上次不是對這個不感興趣麼,怎麼突然……”
淩塵坦然道:“上次便想這麼做了,隻是那時覺得不合規矩。”
沈映宵半天沒能從他手下跑出去,忍不住頂撞道:“現在難道就合規矩了?”
淩塵:“修的是天道,何須注重世俗倫常。”
沈映宵:“……”不是,有些世俗還是要注意一下的,比如光天化日不要玩徒弟的尾巴,要是實在想,就等晚上關好門……
劍靈看不下去了:“你還真是一回本體就收斂了不少——換個角度,假裝你現在是分身。”
沈映宵默然片刻,豁出去了,乾脆一沉腰把整條纖長的魚尾平鋪在床上,大方道:“摸吧!”
……反正也就這幾天。等他收攏好亂竄的濁氣,就彆想再見到這東西。
淩塵竟真沒跟他客氣,伸手攏住底部最細的地方,五指緩緩往尾鰭滑去。
暴露在空氣中的魚尾冰冰涼涼,荷葉般滴水不沾,半透明的尾鰭如同一簇名貴的薄紗,觸手柔軟。再往上,鱗片細膩光滑,並不硌手,反倒像一片水晶鋪成的精致軟甲。
淩塵心情肉眼可見地有了好轉。
另一邊。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總管”一邊處理著選親事宜,一邊
忍不住頻頻走神,腦中總是翻來覆去地閃過前不久看到的畫麵。
戚懷風從小便是天之驕子,彆人花十數時間才能學會的功法,他看上幾遍便能領悟。彆人一輩子都焦頭爛額的精妙陣法,他也能很快解開其中關竅。
他幾乎從未遇到過參不透的事物,然而此時,一大片迷團在他腦中糾纏,讓他的眉心漸漸越蹙越深。
先前他趕到禦花園的池邊時,正好看到師尊給師兄披上衣服,將人從水中抱起。
池畔滿是那個妖獸的氣息,甚至連淩塵和沈映宵身上也沾著,可銀麵人卻不知所蹤。因此那時戚懷風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妖獸把兩人……然後不收拾現場,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