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家就住旁邊兒,陳大剛原本是要給張知青送東西來著,完後胡老五二話不說,過去就給了陳大剛一拳!”
“沒錯!就是胡老五先動的手,陳大剛還問為啥要揍他呢!”
好多人都反應說是胡老五無緣無故先動的手,大隊長王大力心裡就多少有點兒數了,但他敏銳的抓住了另一個關鍵人物。
王大力衝著人群問:“張知青呢?這事兒跟張知青有啥關係?”
這一提到張知青,剛才還不說話的胡老五卻立即開了口,他紅著眼吼道:“這事兒跟張知青沒關係,我就是看陳大剛不順眼!”
胡老五想明白了,他就是再氣憤,也不該把這事兒給鬨得人人皆知,那樣兒曉娟的名聲就保不住了。
唉,他今天還是衝動了...
隻可惜沒把陳大剛的作案工具給廢了!
這時候,進了大隊部後除了“哎呦呦”就沒說過彆的話的陳大剛,竟然也掙紮著艱難開口了。
陳大剛好虛弱的:“這事兒跟我張大妹子沒關係...不要...不要傷及無辜...”
大隊長王大力直覺這事兒跟知青張曉娟多少是應該有些關聯的。
但如今這個情況,還是先給陳大剛送醫院去要緊,反正胡老五自己也承認了是他的責任,那就先這麼著吧。
之後要是再有什麼問題,讓他們私下
裡去解決去,隻要不鬨到他麵前來,他是不想再管他們這些狗屁倒灶的破爛事兒了!
媽的,腦子裡嗡嗡的...
大隊長王大力:“胡婆子,胡老五都承認了,現在讓你家負責陳大剛手指頭的治療費和醫藥費,你們家有什麼意見嗎?”
自己兒子都認下了,胡婆子再狡辯也沒什麼意義了,於是胡家老兩口商量了一會兒,讓胡老五的媳婦兒先回家拿錢去。
胡老五的媳婦一邊兒往家走,一邊兒在心裡頭瞎琢磨,她直覺丈夫今天的態度不對勁,但...應該不至於吧,他倆雖然才結婚一年多,但丈夫一直都是踏踏實實的啊?
...算了先不想了,先回家拿了錢再說。
之後胡老五的媳婦兒把藥費給了衛生所的張老頭,又緊急跟大隊借了騾車,很快陳家跟胡家兩家人,以及大隊長王大力,就都風風火火的往縣醫院去了。
這大半夜的,趕騾車的還是胡老六。
胡老六:“...”
胡老六心裡頭這個後悔啊,他哪兒想到他堂哥胡老五竟然這麼拎不清!
胡老六原本的想法,其實跟蘇穎差不多,不過正常人一般不都是這麼想的嗎,這一段兒男女關係裡,有一個人先背叛了,那倆人鬨一頓,分了不就完了嘛,反正他倆又沒結婚,胡老五家裡還有老婆孩子呢,分了之後及時止損,事情不就結束到此為止了嗎?
胡老六哪知道,媽的他堂哥胡老五就沒長一個正常人的腦子哇!
居然自己衝上去揍了陳大剛一頓...
媽的這事兒不該怪那個先搞破鞋的張知青嗎?
哦,不,這事兒他堂哥一開始乾的就不對,那家裡還有老婆孩子呢,你這跟張知青黏黏糊糊的,那也算是搞破鞋啊!
胡老六真是後悔摻和到他們這破事兒裡頭了。
胡老六雖然搞不明白他堂哥胡老五的腦回路,但經過今天這事兒,胡老六算是看明白了。
他堂哥胡老五、陳大剛、張知青,這仨人裡頭有一個算一個,以後都離遠著點兒吧,都不是啥正經人!
媽的他堂哥胡老五從他這兒借的那一塊錢還沒還呢嗚嗚...
1970年10月底,青山村秋收後的某個大黑夜裡,小北風吹得颼颼兒的,陳大剛疼得嗷嗷兒的,胡老六趕騾車苦得哇哇的,這是多麼令人難以忘懷的一夜啊。
大隊部這頭兒,當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衛生所的張老頭兒也給證明了,陳大剛的蛋沒有問題,既然沒啥樂子可看了,大家也就都三三兩兩的開始散場了。
可就在此時,人群中的蘇老大突然背著手,一副老乾部樣兒的大聲指點江山道:“看看,這不好好教育孩子就是不行,長大了要惹禍的,這管娃娃啊,還是得從小抓起!”
剛要跟著孫大媽一起往回走的蘇穎瘋狂翻白眼兒:“...”
這話說了跟沒說有個屁的區彆,誰家教孩子不知道從小開始教啊?用得著你跟這裝大尾巴狼,廢話文學界
有你的一席之地!
其實往常,蘇大伯也愛拿捏個領導範兒,乾些個顯示自己高人一等的起範兒的事兒,不過大多數的情況下,村裡人也就是聽聽就過了,沒人太往心裡去,畢竟聽這些個屁話哪裡比得上回家睡覺重要啊。
不過今天,情況顯然不一樣。
因為蘇穎發現,有好幾家的老爺們兒竟然主動附和著說話了。
“可不是嘛,還是蘇老大眼光獨到!”
“那當然了,要不然人家家裡頭興旺呢!”
“蘇老大回來可得給我們傳授些經驗啊,都是一個村兒裡頭的人,你可不許推脫!”
蘇穎:“...”
雖說這些個附和的人說的話也挺屁的,但...就算蘇大伯他是個屁,那這個屁,他今天也算是有回響兒了是吧!
蘇穎敏銳的察覺到,今天白天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蘇大伯家的事情出現了反轉,並且她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因為她早上在騾車裡吃瓜的時候,大家對蘇大伯家可還不是這個態度呢!
蘇穎轉了轉眼珠子,等稍微走遠了些後,問旁邊兒老鄰居孫大媽:“孫大媽孫大媽,我大伯家是不是出了啥事兒了?我早上還聽人說,他家門口什麼血啊尿啊的。”
孫大媽果然是村兒裡的八卦小能手,早就給事情打聽得清清楚楚了。
孫大媽鬼鬼祟祟的朝前後左右看了幾下子,確認走這個方向的隻有他們兩家的人,才回道:“你還不知道呢吧?你大伯家有黃大仙兒庇佑了!”
蘇穎:“...”
蘇諭:“...”
蘇茂蘇誠:“...”
倆真孩子最實在了,蘇茂跟蘇誠的頭都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可能不可能,我大伯家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黃大仙能上他家去?黃大仙有那麼不開眼嘛!”
所謂的黃大仙,指的就是黃鼠狼,算是北方民間傳說中的五個保家仙的其中之一。雖說這幾年都破四舊了是吧,但這破四舊能控製人的言行,還能控製人的思想嗎?不可能的,現在的人,還有好多都是舊社會過來的,你說讓他們心裡頭完全不敬畏鬼神,那太難了。
像是孫大媽,那聽完蘇茂蘇誠倆孩崽子的話,就好緊張的:“啊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你倆孩子可不能瞎說啊,到時候得罪了...那啥,不好的!”
但說實在的,蘇穎跟蘇諭倆人是有點兒心虛的,這因為吧,他倆這身上,嗯,都是有那麼點兒奇遇在的,一個借屍還魂,一個重生,這怎麼算,都是跟神神叨叨的事兒有點兒關聯在的。
不過蘇穎倒是有些納過悶兒來了,她問孫大媽:“為啥說他家有黃大仙庇佑呢?”
孫大媽老激動了:“那還不是因為黃大仙兒它仙靈了呀!就昨兒晚上,知道不,黃大仙兒上你大伯家去了,拿了兩隻老母雞的孝敬呢!完後還跟你大伯家的門板子上,留了個‘好’字,大家都說這是黃大仙對你大伯家養的兩隻雞特彆滿意,所以跟你大伯家做的協定!”
蘇穎:“...”
蘇穎:“???”
不是...那兩隻老母雞是她偷的呀!這怎麼給傳成了黃大仙了?
難不成她的記憶錯亂了?她記岔劈了?
那不可能的呀!今天她大伯家的一隻雞,還進了隔壁村兒下放的老神醫劉老頭兒的胃裡頭呢!
而且那個‘好’字,這又是怎麼回事兒的?她昨兒晚上明明寫的是個‘奸’字啊!
呃不對...
蘇穎想起來了。
她昨天晚上為了泄憤,好像除了寫字之外,還拿兩隻老母雞的血,可勁兒的在門板子跟土牆上瞎胡了,是不是...或許...也許可能好像沒準兒...就是她走了以後,她往門板子上甩的雞血沒來得及凝固的時候,又自個兒往下流了,就這麼的,把她寫的‘奸’字,給改成了個‘好’字?
所以就是,黃鼠狼愛偷雞,但一般的黃鼠狼不會寫字兒,隻有成了精的黃鼠狼,也就是黃大仙,才會寫字兒,而那個偶然之間形成的‘好’字,看起來又怪異邪氣,反正她大伯,啊不,是大家就都以為,真是黃大仙顯靈了?
蘇穎:“............”
這事兒鬨得你說說!
孫大媽還在繼續叭叭叭:“嗐,你可彆出去瞎說去啊,大隊長不讓瞎傳呢,你大伯家門上的字兒也都拿熱水給衝下去了,不過這黃大仙兒的法力哪裡是水能衝的乾淨的呢,到現在還留著印子在呢,我下午時候還特意跑過去瞅了呢!”
小姑娘孫園園狂點頭,是這樣的是這樣的,她下午也跟著去看了呢!
孫大媽熱心道:“你家老母雞要不留著過年吃,可以高價換給你大伯,現在他家到處跟人說要換老母雞呢,雖說他家說的是自家吃,但具體是要換回去乾啥,那打量誰不知道呢?還不就是要拿去孝敬...那啥呢嘛!”
蘇穎:“............”
她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她去她大伯家偷雞,她大伯以為是孝敬給了黃大仙,然後她大伯想討好黃大仙,就高價收村裡的老母雞,然後她再去偷雞,她大伯再換雞,她再偷雞,她大伯再換雞...
這是個白得老母雞的無限循環產業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