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從沒想過滑雪是這麼“廢人”的運動,回來第二天他就開始渾身酸痛,胳膊腿都像不是自己的了。
休息了二天再加上一個周末,他才算徹底緩過勁來——也必須得緩過來了,書法班很快就開課。
因為滑雪累到跟岑老板請假,一連幾天沒去店裡,他怪不好意思的,還好岑老板又雇了個人幫忙看店,並給他結清了之前的工資。
書法班要開課,他也得回一趟自己的出租屋了,俞星河陪他一起回去,勸他退租,搬回俞家住。
池恙看向他,平淡道:“押一付二。”
俞星河:“可惡!”
現在退租等於平白浪費錢,怎麼想都不劃算,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繼續租著,正好這邊離上課的地方近,中午可以過來吃飯。
俞星河甚至提出,想搬過來陪他。
池恙看了看這間六十平米的小公寓,覺得自己一個人住是夠了,再來一個人
的話……
“沒關係,我不嫌小!”俞星河急切表示自己很好養活,“大學的時候,一個宿舍才十幾平米,住四個人,不是也一樣住過來了。”
池恙茫然了一下,無法想象十幾平米住四個人是什麼樣的景象,不過這樣一比,他的小公寓的確還蠻大的。
有段時間沒回來,家裡已經落了一層土,他把窗簾全部拉開,讓陽光照進來,看著灰塵在陽光下靜靜飄浮,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離開這裡的那天,還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
那天他坐在俞星漢的車上,等待死亡的降臨,卻沒想到,等來了一個沒有霍執的世界。
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這一切像夢一樣,每天早上睡醒睜開眼,都要先看看周圍,摸一摸俞星河送他的手機是否在枕邊,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現在的每一天都是那樣美好,讓人忍不住想讓時間過得慢一點,即便隻是這樣看著浮塵,也讓人覺得安逸。
“小……”
俞星河本想叫他,一抬頭,卻看到他站在窗邊,整個人被陽光籠罩,發尾鍍上一層金色的光邊,身上米白色的毛衣也讓陽光照得更加溫暖,細碎的光將他環繞,將他襯得仿佛是畫裡走出來的人,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俞星河滾動了一下喉結。
他腦子裡忽然冒出一些想法——如果沒有霍執,池恙本來就該是這樣子吧。
本就該站在陽光底下,比陽光還要耀眼。
而不是十五年如一日,困在不見天日的霍宅。
他深吸一口氣——
然後被拉窗簾激起的灰塵嗆得直咳。
池恙回頭看了看他,打開窗戶。
“咳咳,我幫你打掃一下吧。”俞星河偏過頭掩飾自己的尷尬。
“好。”
兩人分工合作,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床上用品什麼的也全都換了,池恙把東西塞進洗衣機,想叫俞星河休息一會兒,卻見他又幫忙整理起了自己之前買的快遞。
他剛搬到這邊時,覺得沒什麼好安置的,能住就行,住了一陣,就又覺得家裡缺這缺那,網購了不少東西,但有些東西激情下單,買回來卻發現其實沒什麼用,好幾個快遞他都沒拆,全堆在書房裡。
俞星河幫他把快遞拆了,發現裡麵都是些可愛的木雕小擺件,小貓小狗,小狐狸,小兔子,十分可愛。
他把擺件拿在手上把玩,笑道:“小池哥哥還是這麼喜歡這種東西,跟小時候一樣。”
池恙移開眼。
他隻是看便宜才買的,一個幾塊錢,一不留神就買了一大堆。
……好吧,也的確是喜歡。
有誰會不喜歡小動物呢?
俞星河想把擺件擺在書架上,又覺得書架上已經有很多東西了,再擺顯得亂,索性提出幫他把書架也整理一下。
池恙沒有異議。
他其實不是很懂該怎樣規劃空間,隻是習慣性地把常用的東西放在最容易拿到的位置。
在霍家時,一切布局都是由霍執來定的,且不允許他亂動家裡的擺設。
書架上的書有從俞家帶過來的,也有池恙自己從青雲文軒買的,俞星河看到有幾本有頻繁翻動的痕跡,便將它們放在最順手的地方,剩下的按照書的種類一一排好。
他把書架一格放書,下一格放擺件,這樣擺件就起到了隔斷的作用,把不同種類的書很好地分隔開,看上去也更加錯落有致。
他回頭問池恙:“小池哥哥,這樣可以嗎?”
“可以,很好。”
大功告成,俞星河滿意地欣賞自己的作品,卻忽然發現下層書架有個很不起眼的木盒子。
顏色和書架差不多,幾乎與它融為一體。
他把盒子拿了起來,除了盒子本身,裡麵裝的東西幾乎沒有重量。
他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啊,”池恙試圖製止,“那個是……”
俞星河卻已經把盒子打開了。
隻見裡麵放著幾張宣紙,紙上畫的人很眼熟,很明顯是他自己。
還有一張狗爬般的書法作業。
俞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