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因為和俞星河一番折騰,僅剩的一點體力也消耗殆儘,池恙這次是徹底睡著了,且睡得很沉,沒再做夢。
退燒藥開始生效,體溫漸漸降了下來。
等他睡醒時,已經是晚上了。
身上出了一層薄汗,身體有種消耗過後的虛弱感,手軟腳軟,不想動彈。
他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在起床和繼續躺著之間猶豫,直到被廚房飄來的香味吸引。
池恙終於躺不下去了。
他坐起身,尋著香味來到廚房門口。
俞星河正在準備晚飯,不知道做的是什麼,但很香,池恙靜靜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沒有發生聲音。
俞星河轉身時才發現他:“小池哥哥你起了?怎麼一聲不吭的,嚇我一跳——身體還難受嗎?”
“沒事了,”池恙說,“就是嗓子還有點不舒服。”
“那正好,我做了點清淡的,”俞星河道,“去坐著吧,馬上就好。”
“嗯。”
公寓不大,沒有獨立的餐廳,在客廳擺了張餐桌用來吃飯,池恙在桌邊坐下,緩了口氣。
好累。
身體疲乏得有些過分了,站一會兒都覺得渾身發軟。
俞星河很快端著碗碟從廚房出來,他簡單炒了兩個素菜,又熬了粥,都是些不油膩好消化的。
他坐在池恙旁邊,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他的確不燒了,才道:“快吃吧。”
池恙慢慢吃著,吃了幾l口,發現俞星河居然也一反常態地吃得不快。
這讓他有些奇怪,問道:“有心事?”
“什麼?”俞星河一愣,沒反應過來,“你說我?”
“不是嗎?”池恙更加費解,“你平常不是吃飯吃得很快,今天怎麼……”
“呃,”俞星河意識到他誤解了,“隻是舌頭疼。”
“為什麼會舌頭疼?”
“……”俞星河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怨念起來,“小池哥哥居然還好意思問,還不是因為你。”
池恙:“……?”
“你不會已經忘了吧!”俞星河倏地睜大了眼,那表情簡直委屈得快要落淚,“你咬了我,不承認,還把這事忘了,不帶這樣的。”
“我咬的你?”池恙眨了眨眼,他是真的有點迷茫了,“舌頭?”
“就是舌頭啊!”
“我怎麼可能咬到你舌頭?”
“當然是因為我把舌頭伸到你嘴裡了,然後就被你咬了呀!”
“所以你為什麼要把舌頭伸到我嘴裡?”
俞星河:“…………”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受傷的是他,怎麼現在好像池恙才是受害者一樣?
他不禁更加委屈了:“是你先伸的,你先親了我,我隻是模仿,誰知道你上來就給我一口。”
池恙沉默。
他努力回憶,終於隱約記起來一點。
當時他燒糊塗了,好像是對著俞星河下嘴來著。
但他記得他隻是咬了他吧,居然恰好咬到了嘴唇嗎?
或許,俞星河應該先解釋一下為什麼會被他“恰好”咬到嘴唇,他記得他躺下的時候,是把臉埋在他肩膀上的。
看了看對方渾身散發出的頹喪氣息,池恙終於還是沒問出口,畢竟咬錯地方隻是意外,但伸舌頭就是自己的不對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伸舌頭,當時腦子燒得一團漿糊,行為不是很受意識控製。
“好吧,”他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什麼叫不是故意的?”俞星河抬頭,“你是說不是故意咬我,還是說不是故意親我?”
“……都不是故意的。”
俞星河眼中泛出了淚花:“所以,你親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對麵是我嗎?”
池恙感覺他這語氣好像下一秒就要崩潰了,忙道:“那還是知道的,但其實我沒想親你。”
俞星河:“嗚嗚嗚嗚……”
池恙:“。”
頭疼。
該怎麼解釋呢?
怎麼解釋好像都說不清,要不乾脆還是彆傷他的心了。
思考了幾l秒鐘,他道:“我當時燒糊塗了。”
俞星河一顆心往下墜。
“所以做了些錯誤的事。”
繼續墜。
“也做了錯誤的示範。”
繼續……嗯?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在清醒的時候重新示範一次。”
俞星河呆住。
手裡的勺子啪一下砸進碗裡。
粥迸了兩滴出來,濺到桌麵上,甚至跳到他臉上,他卻全無所覺,呆呆地看著池恙。
池恙繼續吃飯。
俞星河呆愣了足足兩分鐘,才又接上弦似的回神:“什麼意思?你是說……再親我一次嗎?”
“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池恙以退為進,“我隻是想糾正你,隻是用嘴唇碰碰嘴唇,那不叫親吻。”
想了想,又覺得這話不嚴謹,補充:“至少,不叫‘戀人之間的親吻’。”
“戀、戀人?!”俞星河陡然抬高音量,因為太過激動,手不小心撞到桌子,桌上的碗碟齊齊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