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物課?”俞星河呆滯,“我也是學理科的,高中生物……會講這麼冷門的知識點?小池哥哥我讀書少,你彆騙我。”
“你真的沒學過嗎?”池恙也有些疑惑了,“而且……理科?你的意思是,你高中隻學三門副科?”
俞星河不禁睜大眼睛:“什麼?小池哥哥你難道是學六門的?”
池恙:“……”
或許的確是他搞錯了。
俞星河上的是正常高中,而他是請家庭老師教的,如果有哪裡不對,也一定是出在他這裡。
見他沉默,俞星河更加驚訝了:“你還真的學了六門?不是吧……學三門我都很費勁了,學六門,你還練書法,哪裡有那麼多時間?”
“或許……因為我不需要考試,也沒有作業?”池恙有些不確定地說,“霍執給我請的家庭教師,從來不會給我布置任務,也不會去考我,就算我上課根本沒有在聽,隻是在發呆,他們也會視而不見,從來不訓斥我,對於他們來說,上完課拿錢走人是他們的任務,除此以外不會做多餘的事,這是霍執不允許的。”
在霍執看來,“教訓”是隻有他自己才能做的,如果有任何人膽敢插手,就是壞了他的規矩,即便是老師也不行。
俞星河無法想象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教學模式,他甚至猜不透霍執給池恙請老師的理由,既然都把他當成金絲雀養了,又為什麼要培養他,還是說,在霍執眼中,即便是金絲雀也應該擁有漂亮的羽毛和華麗的歌喉?摧折越美麗的事物,越能讓他獲得身心的歡愉?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細想。
“不寫作業不考試,你還能記住那些知識?”俞星河感到折服,如果是他的話,沒有人監督,他根本不會去學。
“畢竟學習對我來說還算是件輕鬆的事,但也不是所有的都能記住,”池恙道,“這麼多年了,很多都已經忘記,關於鬣狗,大概是我的生物老師隨口說的吧,具體是哪一位老師跟我說的,我也不記得了。”
學習是件輕鬆的事……
如果這句話從彆人嘴裡說出來,俞星河一定毫不懷疑他在凡爾賽,可從池恙口中吐出時,竟有種難以描述的酸楚。
他抿住唇,握緊了方向盤。
十幾年如一日被關在家裡是什麼樣的滋味?雖然池恙說他一開始還能出去玩,但估計也隻是在霍宅附近,自己和自己玩,以霍執的性格,肯定不會允許他隨便和其他人接觸。
連家教老師都要三個月一換,以免產生任何師生感情,想必也是不允許他交朋友的。
那到底是怎樣的孤獨寂寞,以至於連學習都變成了一件親切的事,設身處地想一想,俞星河覺得自己堅持不了兩個月就會瘋掉。
兩人誰都沒再開口,就這樣又過了一陣,直到車子開到家,駛入地下車庫,池恙才想起什麼來,忽然問:“對了,我原本是想問你,你小時候是左撇子嗎?”
這個問題直接把俞星河整蒙了
,愣了好幾秒才道:“左撇子?我不是啊,為什麼這麼問?”
池恙:“。”
好吧。
看來是他想多了,俞星河隻是單純地寫字難看。
果然不該試圖為他找借口的。
池恙沒再說話,打開車門下車。
俞星河卻十分奇怪,被他一句話勾起了好奇心,不問清楚就渾身難受,於是他趕緊熄火,下車追了上去:“小池哥哥等等我!到底為什麼問我是不是左撇子啊?”
回到家裡,池恙一邊換衣服一邊道:“我班上有個男生,小時候是左撇子,被家長矯正以後,寫字特彆難看,所以被送到了書法班。”
俞星河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表情一下子變得委屈起來:“小池哥哥,你居然嫌棄我寫字難看……”
“我沒說過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那你還問我是不是左撇子!你明明就想印證我是不是和那個男生一樣,是因為左撇子才寫字難看的,結果發現不是,那我豈不是比那個男生還不如嗎?”
池恙看他的眼神透出些許讚賞。
看來某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俞星河被他的反應傷到,整個人都不好了,原地化身一隻蔫頭耷腦的小狗:“我明明有很努力在練字了,我的簽名明明一點都不醜!小池哥哥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十歲……天哪,我已經不是當年的俞星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