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絕望的脹痛之中,俞星河躺了兩分鐘,才有勇氣嘗試起身。
他深呼吸,小心把池恙推開,咬咬牙,一鼓作氣給他穿好褲子。
然後他火速爬下床,長舒一口氣。
心臟跳得很快,快要從胸口撞出來了,他不敢再待下去,果斷衝進浴室,打開花灑。
冷水從頭一直澆到腳,他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單薄的睡衣被水打濕,貼在皮膚上,變得有些透明,肩寬腰細的身形更加清晰地顯現出來,那些結實有力的肌肉線條更加一覽無餘。
而本該睡著的池恙卻睜開眼,聽著浴室裡的水聲,翹了一下唇角。
俞星河衝完冷水澡,總算是冷靜了,他拿著澆濕又擰乾的衣服鬼鬼祟祟離開房間,試圖不被池恙發現,回自己屋睡覺。
結果第二天,他就看到核平老師發了一條摸魚。
畫的是被水淋濕的小白狗子,茂密蓬鬆的皮毛濕透,那模樣實屬落魄。
還配了行字,內容是“變成被雨淋濕的狗”。
俞星河:“……”
嗚嗚嗚嗚嗚嗚!!
小池哥哥怎麼這麼會含沙射影啊!
他自覺沒臉見人,甚至沒敢去這條微博底下搶首評。
*
發完摸魚,池恙什麼也沒乾,在家躺了三天。
問就是答應去打高爾夫的時候,沒想到回來以後渾身會這麼酸疼。
上次去滑雪他還有預感,這次卻純純沒想到,高爾夫這種看似很“靜”的運動也這麼累人,畫畫的時候,他感覺手都有點抬不起來。
好在周末上書法課時他基本已經緩了過來,不然的話,隻能請假了。
天氣愈發暖和,池恙終於可以換掉厚重的外衣,穿上輕便的衣服,壓在身上的負重少了一些,連走路的步伐都輕快許多。
俞星河要去樂隊排練,黏在池恙身邊的時間變少了,也不知道在搞什麼東西,弄得很鄭重的樣子。
借此機會,池恙也去參加了書法比賽,並成功獲獎,又準備了一本作品集,經由岑老板引薦,順利拿到了榆州市書法協會的會員證書。
這樣一來,當老師也變得有底氣許多,即便有學生家長來問也不用尷尬了。
他們各自都有事要忙,俞星漢那邊也在籌備和顧曉曉的婚禮,婚禮時間定在了六月下旬,看得出某個追妻八年的家夥對婚禮十分看重,不然也不至於提前這麼久就開始準備。
時間一晃就來到了五月底。
這天是個周末,這段時間一直沒聚齊的一家人總算都騰出了時間,準備一起好好吃頓飯,俞星河早早結束了排練,特意提前回家,親自下廚。
池恙上完課回到家時,就看到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
積累了一下午的疲憊在聞到飯香味的瞬間一掃而空,他連忙換衣服洗手,在家人熱情招呼下坐到餐桌邊自己的位置。
俞家飯桌上沒有那麼多禮
儀,大家都很隨意,俞星漢先夾了一筷子菜,品嘗後道:“我弟弟手藝真不錯,曉曉每回來咱家吃飯,都得想好幾天——這樣吧,以後你要是失業了,我雇你去我婚房當廚師,一月給你開這個數。”
他伸手比了個“五”,也不知道是五萬還是五十萬。
俞星河一臉莫名地瞥了他一眼,將最後一道湯端上桌:“誰要給你當廚師,你就珍惜眼前吧,我做的飯你吃一頓少一頓,以後我就專門給小池哥哥做飯,你們幾個,想都不要想。”
薑女士撇嘴:“喲喲喲,老俞,你快聽聽,你兒子可是出息了啊,還‘隻給小池哥哥做飯’,爸媽都不要了是吧?”
俞星河在池恙對麵坐下,用手撐了一下桌子:“媽,您可是最沒資格說我的,我從小到大吃過的您做的飯,兩隻手都數得過來,味道嘛……每次都還挺一言難儘的。”
“你……你居然嫌棄你媽做飯難吃,”薑女士瞪他,“那怎麼的,我就是沒那個天賦,星漢隨我,是不是?”
“不了,這個還是不了,”俞星漢作拒絕狀,“我隻是懶得鑽研,如果曉曉一定要吃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學,至少我的西紅柿炒雞蛋已經爐火純青了,在這一點上,我還是比您稍微強那麼一丟丟的。”
薑女士:“???”
似乎是很長時間沒在一起聚過了,今天餐桌上的氣氛格外熱鬨,但池恙卻感覺俞星河的神色不太對勁,他壓低聲音問:“你不舒服嗎?”
“也沒,就是……”俞星河按了按腹部,“我中午在樂隊吃的,不知道是不是吃壞肚子了……我就說不能讓拉斐爾點餐,老外的口味就是合不來。”
池恙:“要不吃點藥?”
“沒事,不要緊的,小池哥哥你快吃飯吧。”
或許是不願意破壞氣氛,俞星河沒有多說。
池恙一直在關注他,發現他今天格外反常,好像沒什麼食欲。
明明做了這麼一大桌豐盛的菜肴,自己卻沒吃幾口。
他實在忍不住了,想說“要不還是找宋醫生來看看”,俞星河卻先他一步站起身:“那個……我去趟洗手間,你們慢慢吃。”
說完就轉身跑了。
其他人也發現了他的異樣,薑女士問:“今天這孩子怎麼回事?”
俞爸爸:“身體不舒服?”
“他說他肚子疼,可能是中午吃壞了。”池恙道。
“不是吧?”俞星漢表示驚訝,“他那個垃圾桶胃還能吃壞了?那得是吃了什麼黑暗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