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前進搓著手一臉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香噴噴肥滋滋的野雞野兔。
白昊陽道:“村南那條河裡不知道有沒有魚,能撈點魚吃也行。不過眼下還是得先搞糧食,那點糧食肯定不夠……”
邱則銘聽著有動靜,抬手示意了下,三人沒再說下去。
幾步拐彎,看到前頭水井旁邊站了三個女知青,旁邊放著扁擔和水桶,正在從井裡往上打水。
劉愛玲站在井口邊上,手裡攥著繩子,彎腰擺弄著井底的水桶,周紅兵一臉緊張地從後頭拽著她。
孟見娣探著身子往下看,道:“這水也太難打了,桶在裡頭怎麼就放不倒呢?”
劉愛玲胳膊都甩酸了也沒把井底的桶放倒,她直起腰抹了把汗,嚴肅地道:“這點困難不算啥,我就不信打不上水來!”
周紅兵提議:“愛玲,要不咱們找個老鄉幫幫忙吧?”
劉愛玲不讚同地道:“紅兵同誌,咋能一遇到困難就退縮呢?咱們要先學著自己克服,不能事事都依靠老鄉。”
周紅兵張了張嘴,有點後悔剛才答應劉愛玲一起過來挑水了。
剛才到老鄉家才發現,劉月珍家跟宋解放家是鄰居,就隔著一堵牆,周紅兵還很高興,知道劉愛玲她們住隔壁,心裡多少也是個安慰。
把東西安置好便興衝衝去隔壁找她們去了。
劉愛玲正提議把老鄉家裡的水缸灌滿,見她過來,忙約著一起,還道:“咱仨合夥,先把我們這邊的缸灌滿,再給劉嬸子那邊挑兩擔。我們不能光給老鄉添麻煩,也得為老鄉們做點什麼不是?”
劉月珍正好跟過來看她們的安排情況,聽了這話,心頭那個熨帖,連聲道:“這孩子,要是來的知青都跟你一樣我們省心省大發了。”
宋解放家就一個老娘在,老奶奶也慈愛地望著劉愛玲爽朗的麵孔,笑道:“家裡水夠用,等坡裡乾活的人回來,讓他們去挑就行,你們快歇歇吧。”
劉愛玲義正辭嚴地拒絕了,不由分說就動作生疏的挑上扁擔,問了水井的位置,帶著周紅兵和孟見娣出來挑水。
出了宋家門,她才壓低聲音道:“你們彆怪我拖著你們乾活,我剛才看了,缸裡的水吃飯洗漱夠用,但我想著咱們得洗洗床單衣服啥的,怕用多了老鄉有意見,這才提議帶你倆出來挑水,咱們付出點勞動,用水多點人家也不會說啥,你們說是不是?”
孟見娣跟周紅兵感動地不行,一左一右抱著劉愛玲的胳膊:“愛玲你太細心了,跟你在一起我們省心省大發了。”
“我都沒想到,多虧你了愛玲同誌。”
劉愛玲笑笑:“都是知青,理應互相幫襯。”
可誰也沒想到她們仨都沒從井裡打過水,也不以為會有多難,一致覺得最大的難點是把水挑回去,但誰能想到最大的困難居然是把水從井底打上來。
孟見娣此時有些氣餒,她不太理解劉愛玲的想法,道:“愛玲,這不是退不退縮的問題,這肯定是要技巧的,咱們找老鄉請教請教,讓人家教教咱們,不丟人的。”
劉愛玲臉色有些掛不住,她沒說話,一臉倔強的重新去擺弄手裡的繩子。
孟見娣跟周紅兵對視了一眼。
周紅兵不高興地皺了下鼻子,接著她眼睛一亮,抬手揮了揮,道:“誒,同、同誌,汪前進同誌……”
在公社集合時大夥兒互相介紹過,但周紅兵隻記住一個比較好記的汪前進,另外那倆忘了,隻能尷尬地揮著手,磕磕絆絆地打招呼。
汪前進得意地衝兩位同伴挑了下眉。
他也看出來了,那姑娘好像隻記住了他的名字,把邱則銘和白昊陽忘了。
難得啊難得,沒記住白昊陽還說得過去,有邱則銘在的地方,還有姑娘能記住自己,這可真是稀罕。
汪前進有點上頭了,自以為瀟灑地摸出煙和火柴,點了根在嘴裡叼著,大步朝三位女同誌走去。
白昊陽在後頭笑嘻嘻地道:“汪前進同誌,可不能白讓人家女同誌記住你的名字,好好表現啊!”
汪前進叼著煙過去,撇著一口京腔,道:“打水啊?得,交給我了。”
劉愛玲轉身對上邱則銘幾個,臉頰微微一紅,目光單落在後方的邱則銘臉上,笑著打招呼:“你們安排好啦?”
白昊陽對這情形見怪不怪,他銘哥長得好看,比較招女同誌稀罕,但他銘哥又是個不開竅的,麵對姑娘張不開嘴,甭管哪個女同誌跟他說話,他都不自在的把頭扭向自己,這次也不例外,他主動笑嘻嘻地把話接過去:“安排好了,你們忙吧,汪前進同誌就暫時留給你們了,我們去村外轉轉。”
兩人徑直離開。
周紅兵跟汪前進請教從井裡打水的問題,汪前進倒是很熱心,教了教技巧,周紅兵接過繩子來試,有節奏的來回虛擺了幾次,突然猛地一甩繩子,井底的桶成功被放倒,桶口斜插進水麵,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就成了。
她驚喜道:“真的行,謝謝你啊汪同誌。”
汪前進瀟灑地擺擺手,道:“不客氣不客氣。”
劉愛玲將視線從邱則銘的後背上收回來,轉頭笑著跟汪前進道:“謝謝汪同誌。對了,你們也挑幾擔回去吧,洗衣服床單啥的用水多,光讓老鄉們自己挑不合適。”
她知道很多人想不到這麼周到,身邊的兩個女同誌都沒想到這一點,男同誌粗心大意,更考慮不到這些細節。
大家都是初來乍到,她主動一點能快速跟這些同誌們拉近距離。
劉愛玲說完,笑眯眯地期待著,但預想中感謝的話沒聽到,倒是見汪前進抽煙的動作一頓,然後指指某個方向,道,“洗床單去村外小河裡洗就是了,哪用著這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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