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最後走的?我問這個不是懷疑最後走的人,而是要判斷一下籃子丟失的時間。”周嘉妮溫聲道。
有三個人一起舉手,語氣敞亮地說:“我們仨一起走的。”
“鎖門了嗎?你們出巷子的時候有沒有碰見過進來的人?”
三人一起搖頭有點心虛了:“沒鎖門,因為我們知道李副廠長馬上就回來了,而且之前沒鎖也沒丟過東西。也沒碰見誰,就是四大爺他們在前頭走。大家一起下班嘛,我們就是在最後邊,順手把門掩好就回家了。”
其他人也說出巷子的時候沒看見附近有彆的人。
周嘉妮讓人去廠子那邊喊李敬黨回來,另打發其他人去叫張寶生和邱則銘。
喊人的時候順便問問他們有沒有過來拿籃子啥的。
李敬黨先回來的,跑的氣喘籲籲,去喊他的人已經告訴他丟東西了,所以進來後便道:“我昨晚六點多一點回來的,沒動過那些產品,一直到今天早上沒再出過門,今早去廠子那邊的時候,四大爺他們都已經過來了。”
張老四他們點頭。
周嘉妮看了他一眼,也沒懷疑李敬黨,他不可能為了一個籃子做出壞自己前途的事。
她問道:“門是對齊掩著,還錯開掩著的?”
李敬黨稍稍回憶了下就道:“錯開虛掩的。”
那三人也道:“那不對了,我們是把門對齊掩實了走的。”
乾活的五點半下班,所以中間有半個小時左右的空檔。
“那就是這期間有人進來過。”
張老四忍不住罵道:“娘的,個沒出息的玩意兒,我看看誰敢用,叫老子逮住非抽死他。”
張寶生跟邱則銘前後腳的進來了。
很顯然,兩人都沒來拿過東西。
張寶生臉色陰沉,道:“一會兒我用大喇叭廣播一下,狗日的要是不送回來,我就讓全村監督,誰舉報找到偷籃子的人獎勵一個搪瓷缸。”
花邊籃是不允許私人買賣的,幾個手藝人都按了手印,不可能私下編了賣。
其他人應該還無法獨立完成。
如果在本村用,肯定很好查,絕對一查一個準,但拿出去就不好說了,縣裡供銷社也賣這幾款。
畢竟跟省城那邊簽的協議是禁止私人買賣,可沒禁止跟其他國營單位合作。
現在基本確定,就是有人偷走了一個籃子。
周嘉妮視線在眾人臉上掃過,沉聲道:“我有沒有交待過,隻要離開就鎖門?”
大家都不好意思跟她對視,鎖過幾回,後來覺得沒什麼事就把這個流程省了。
周嘉妮看向李敬黨,李敬黨忙道:“是我疏忽了,在我發現大家開始不鎖門後應該及時提醒的,我檢討。”
周嘉妮很想說,這乾秘書的應該格外心細謹慎才是,怎麼會出這種紕漏呢?
不過又想到這位原秘書原先也沒從事過這麼長時間、這麼繁重的體力勞動,估計這段時間也是累慘了,眼見的瘦了兩圈,有沒顧全的地方也能理解,就沒好意思當眾下他臉麵。
說起來她也責任,雖然她是銷售科吧,可上班實在過於散漫,哎,大哥不說二哥,她也檢討一下。
況且,李敬黨認錯這麼快。
張寶生沉聲道:“以後大家還是要嚴格遵守規章製度,離人必須鎖門。”
周嘉妮道:“廠長,指定個負責人吧,咱們先去開個會具體商量一下,我有些彆的想法,大家一起探討探討。”
張寶生他們點頭。
所有乾部全部去了村委,在村委乾活的還不知道那邊出了狀況,說說笑笑的,氛圍輕鬆。
但看著大隊長黑著臉進來,心頭集體一沉,再看到一串乾部進來,臉色都不咋好看,心頭又一突,頓時集體噤聲。
在屋裡坐下後,張寶生示意道:“小周同誌,你先說。”
出了盜竊事件,與他們來說也是個示警。
周嘉妮開口道:“這是個意外,我們首先得慶幸隻是個小意外。可是…小意外,大警鐘,如果有人使壞溜進去放了一把火呢?所以,雖然是小意外,卻不能不重視。以後鎖門的程序必須嚴格規範起來,這次從上到下每個人都有責任。我的建議是罰款,希望所有人都重視起來,隻有真金白銀的罰出去,體會到疼,才能長記性。”
周嘉妮冷聲道:“接下來我要說的是,取消小布條,更改隱藏標簽模式。或者找公社申請帶數字編號的印章,或者用油漆寫在材料上,不過還是用印章效率更高一些。這樣的話就將印泥的顏色區分一下,給本市以外的單位供貨用紅色印泥,本市以內的用藍色印泥,蓋到材料上,交給四大爺他們負責,編到相對刁鑽、不顯眼的位置,從外邊看不到,但咱們自己人還得知道在哪兒,並將編碼一事向公社備案。”
張老四聽明白罰款的事了,沒聽明白更改標簽,他問道:“小周,弄這個是啥意思?”
邱則銘道:“防盜。”
張老四還是有些迷惑。
周嘉妮詳細解釋:“被偷的那個籃子隻要撕掉標簽布條再說是從縣供銷社買的,咱們就算抓到了,隻要拿不出證據,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弄數字編號就不同了,如果再出現這種情況,咱們就登記少的是哪個編號,萬一哪天抓到了,查的時候也好查。”
張寶生點頭,商量一番,覺得弄印章方便。
懲罰的問題他們也沒意見,可加工坊出現偷盜事件,還是得大喇叭廣播一下,能送回來最好,送不回來…要是哪天查到了,看怎麼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