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的時候邱家買的收音機就擱家裡放著,但那塊太大,往學校帶肯定不方便,這塊小的簡直太合適了。
“謝謝姑姑,這禮物我太喜歡了。”周嘉妮欣喜的表情不摻假,周佩蘭知道侄女是真喜歡,她也高興。
嘉平嘉安眼饞壞了,還想擺弄兩下,被他們姐姐無情的拒絕了。
周嘉妮拉開背包拿出兩包用牛皮紙包好的點心,道:“跟丹丹妹妹洗洗手一起吃點心去。”
薑新鳳眼巴巴地問:“多咱去學校報道?你收到通知書了沒?”
“等我拿給您看看。”
她伸手在包裡掏了掏,從倉庫裡把通知書拿出來給奶奶和姑姑看,還湊過來三個小腦袋。
周佩蘭小心翼翼展開,看之前還先開口叮囑三個小家夥,誰也不準伸手拿,更不能扯,三個小家夥乖乖地看,嘉平嘉安認字多,煞有介事的念完了通知書的全部內容,丹丹認字不多,也不能共鳴表姐的這份榮耀,看了一眼覺得還不如兩個小表哥今年拿回來的獎狀好看,把腦袋縮回去繼續吃點心了。
洪鳴也看了看,眼底有著羨慕的火熱和對目標的堅定。
要說之前僅僅是聽說華大,如今華大的錄取通知書就明晃晃地在眼前擺著,那種衝擊可比隻用耳朵聽要更強烈。
本來隻是被親媽押著讓他也奔一奔首都那兩所好大學,此時看到表姐的錄取通知書,他自己給自己緊起了弦。
周佩蘭看了又看,小心折好遞給嘉妮:“千萬收好了。”又很有心眼地叮囑,“咱自己人看行,可彆誰看都給人家拿著,萬一碰上那不長好心眼再給咱扯壞了呢。”
薑新鳳深以為然,嚴肅地點點頭:“你姑說的在理。”
周嘉妮哭笑不得,但還是收下了這份叮囑。
既然家裡不用她幫忙,她也沒回屋歇著,拿上澡票去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把腦袋包的嚴嚴實實的回了家裡。
中午爸媽回來少不了又熱鬨一場,她那張通知書又被爸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餘慧芳道:“這個月二十七、二十八號去報道,糧票你爸給你換好了,被褥啥的本來也準備了,結果那天則銘媽媽打電話過來說被褥、搪瓷盆、搪瓷缸、鋁飯盒和暖瓶這些她給你備了一套,你帶幾身換洗衣服過去就行。”
周嘉妮倒是不知道杜姨幫她準備的這麼仔細,其實她帶行李一點也不費勁,而且倉庫裡最不缺的就是盆子缸子飯盒這些。
不過這是杜姨的心意,周嘉妮點點頭道:“等我到了首都再跟杜姨道謝。”
周佩蘭知道那是侄女未來的婆婆,聽說嘉妮考大學前人家還到處托人幫嘉妮找資料,當婆婆做到這個份上,真是沒得說。
有的婆婆遇上這種事恨不能想辦法攔著,生怕兒媳考上大學比自己兒子能耐了再壓不住這媳婦子。
周佩蘭心裡剛做了這樣的類比,下午李燕從單位回來,聽說周嘉妮回來了,過來找她說話。
李燕回城後去了齊陽鞋廠,談了個對象,雖然沒訂婚,但兩家已經開始走動了,也商量好了今年結婚。
商量的時候恢複高考的消息還沒公布,後來消息公布,她說想參加高考,她媽媽倒是很願意,但她對象媽媽就不太高興,覺得兩人都有正式工作,她兒子剛評上二級工,帶他的師傅是自家親戚,有師傅照應著,抻個一年兩年的資曆就能再往上評,說等小兩口結婚後就幫著申請三級工考核…多好的前途啊,結果未過門的媳婦想放著鐵飯碗不要,打算考大學。
“我跟王安雖然是媒人介紹的,但還算談得來,當時我倆都報名了,我過了他沒過,他說支持我念大學,可現在他家裡非讓我倆在入學前結婚。”李燕表情有糾結和茫然,“去年聊這個計劃的時候我做好了今年嫁人的準備,我也願意跟他結婚。可現在他家裡人這麼一較勁……我說不上來,反正心裡有點不舒服。”
李燕還苦惱她自己爸媽也支持,說是婆家重視她才想趕緊結婚把她捆住,爸媽說起來還滿臉帶笑,覺得自家閨女招人稀罕。
李燕跟爸媽他們說不通,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大家都調侃著笑說是婆家那邊怕她這個兒媳婦跑了,但她就是感覺很彆扭。
“你考的哪所大學?”
李燕:“我報誌願的時候填了三個本地的,其他的也是齊陽周圍的學校,最後錄取我的是咱齊陽師專。”
李燕當時就顧及了婆家人的想法,沒報距離太遠的學校。
周嘉妮心頭動了動,道:“燕姐,你對象對家裡提議結婚的事是什麼態度?”
李燕愣了下:“他、他倒是沒說啥。”
周嘉妮:“那他說支持你讀大學是他家裡提結婚前說的還是之後說的?”
李燕:“之前說的,就是我倆一起複習的時候說的,他還跟我商量,說我倆要是考上大學就先專心把大學讀完再結婚。現在他家裡提議結婚他啥也沒說,應該還是之前的想法吧……”
周嘉妮張了張嘴,道:“就是沒明確態度,你還是得問問他自己的意思,然後再酌情跟他商量商量。”
李燕仿佛要抓住點什麼,又沒抓住,想了片刻後點頭道:“你說得對,我去找他問問。”
李燕離開,周嘉妮也困意上頭,小睡了一覺,睜開眼的時候天都黑了,廳裡有些吵嚷…也算不上吵嚷,隻是說話人語氣急躁而激動:“……甭管咋說咱都是親姊妹,打斷骨頭連著筋呢,他舅遞了這個梯子,咱姊妹四個就團圓起來往後熱熱鬨鬨的處。”
跟著是她媽媽的冷笑聲:“他給梯子我就得下?今年上半年我倆騎車路上走個對麵他一下就把頭扭過去了,我都怕他把脖子擰斷,你願意順坡趕驢你自己趕,我不伺候。”
周嘉妮起來收拾了下,拉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