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妮跟他說學校裡辦的係刊的事,說到同學們談到的當前的經濟觀點,又提起濱縣大棚蔬菜的發展。
經過去年打底,今年整個縣發展的還算不錯,王縣長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支持大棚蔬菜上了,縣裡暫時沒錢修柏油公路,但多加兩條石子路還是可以的。
尤其西河公社,以前進大隊為輻射點進行資源傾斜,翟主任如今也全力支持縣裡的項目。
周嘉妮道:“上下齊心,擰成一股繩就是比之前散沙一樣自生自滅強。”
之前可不是沒怎麼管理麼,公社沒管,由著各大隊自己發揮,從熱情高漲到偃旗息鼓,也沒用多長時間。
聊了會兒,邱則銘就問起周嘉妮的發圈生意,道:“你們那發圈賣得這麼好,但光張嬸子一個人加工數量始終卡在那兒,有沒有計劃再招個人?”
周嘉妮跟他十指交握,提起這個也愁。
雖然改革開放的風已經吹起來了,但如今政策並不是很完善,她這邊也不敢甩開膀子乾,不能弄得大張旗鼓,又得招實在可靠還得手上活漂亮的,這條件本來就有點苛刻。
而人家也不見得敢跟著私人乾。
也就呂敏娟跟她知根知底,又確實困難,不然她連張嬸兒也招不到。
“有計劃,但不好找人……”周嘉妮說了自己的擔憂。
“你要是打算招,就讓力海嫂子過來幫你。”
周嘉妮:“張力海大哥的媳婦兒?”
“不過臨時得提供住的地方。”邱則銘點頭,“力海嫂子早些年在鄉下受過傷,腿斷了,當時沒治好,微微有點跛,但縫縫補補這樣的活手藝還不錯。”
其實是當時張力海在外頭當兵,他媳婦兒在家裡受了傷,當時家裡也窮,婆家不舍得花錢治,好好的一條腿就那麼瘸了。
前些時間張力海路過南邊,邱則銘正好下來幫忙運物資,碰上了,兩人吃了頓飯,張力海喝了點酒,忍不住說起了家裡的事。
他說一直想帶他媳婦兒來大城市好好治治腿,再從外頭置點家業,留在外頭不回去了。
先不說他娘那人有些拎不清,家裡兄弟妯娌也多,每天也是扯不清的家長裡短。
“但她那個人膽小,離不開家,也沒見過什麼世麵,這輩子最遠就到過我們當地公社,說什麼也不肯來大醫院治病,更彆說把她帶出來在外頭安家了……”張力海喝的有點懵,大著舌頭道,“翠雲要是有弟妹一半、不,三分之一的魄力,我、我就知足了!”
一聽是張力海的媳婦兒,周嘉妮忙道:“可以,力海大哥的媳婦兒也是咱自己人,肯定可靠。”
況且張力海也幫了她不少忙。
安排住的地方更方便了,家裡還有好幾間空屋子呢,正好能跟奶奶做個伴。
她的走讀一直沒申請下來,所以即將到來的這次考試她得拿個亮眼的成績出來,成績好,後頭還能穩住,再申請應該會輕鬆一點。
周嘉妮:“再招個人不但能把發圈生意做大一點,後續我準備再上點其他布藝產品,到時候找商場或者供銷社寄賣。”
這布藝除了之前準備上的背包,就是她最近收拾房子時麵臨的窗簾問題以及當時給奶奶帶來的被褥自己裁了床被罩。
奶奶當時就覺得她弄的被罩很方便,除了有點費布,沒彆的毛病。
這年頭,還不時興用被罩呢。
周嘉妮覺得可以在窗簾和被罩上做文章。
總之一點點慢慢發展吧,先鋪墊著,為將來開店做準備。
而邱則銘的提議也給她打開了一條思路,道:“以後再招人就從你戰友家屬這邊找。”
除了照顧軍屬,也比較可靠。
“好,那我找人給力海大哥送個信。”
周嘉妮點頭。
周六汪前進跟孫萍過來,邱則銘又請了趙曉程他們,一起吃了個飯。
下午兩人就單獨回了什刹海的院子。
明天邱則銘就準備回去了,周嘉妮舍不得,邱則銘也舍不得對象,兩人難分難舍。
第二天周嘉妮有課,沒去送行,但上課的時候走了幾次神,還是田園把她‘掐’回來的。
邱則銘離開的第五天,張力海找到了海澱這邊的家裡。
他拎來不少東西,陪著老太太說了半天話。
周嘉妮下課後回來,無奈道:“張大哥,叫嫂子來幫忙,你這麼客氣做啥?”
張力海衝她拱手,道:“弟妹,你這是幫哥哥,你不知道你嫂子那性子,不然我早把她帶出來了。”
周嘉妮這裡簡直太合適了,一萬個合適。
嘉妮奶奶看著就慈祥,屋裡乾活的那個嬸子瞧著也麵善,家裡隻有女同誌,做的還是針線活,更彆說周嘉妮性格好,能力也強,有這麼個人幫著帶一帶,說不定能改改他媳婦兒那膽小的性子。
他走南闖北這麼幾年都沒找著個這麼合適的環境,自是滿心感激。
“就這麼說定了。”周嘉妮笑道,“不過手工活一個有一個的錢,質量還得過關,你可得跟嫂子說清楚。”
“清楚清楚。”張力海道,“也不叫她白在家裡住著,工資是工資,我付房租,等讓她適應些日子,我出去單獨賃間院子,以後我來來回回跑車路過這邊也有個歇腳的地方。”
有些話他不好意思對著弟妹說,他還沒孩子呐。
而且等翠雲適應了這邊的環境,再順理成章的去這邊的醫院治治腿。
總之,先把人帶出來。
這件事敲定的第三天,白昊陽踩著車子回來,給她帶來一個消息:“好家夥,簡直好家夥,那個劉愛玲來首都念書居然是頂替了彆人的名額,嫂子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周嘉妮心頭一定,終於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