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淇來到一樓沙發坐下,雖然她不用上手了,卻也不能一走了之,畢竟白澗宗付了兩個小時的費用,起碼最後要驗收一下結果。
“我想休息會兒,俞哥方便等會兒叫下我嗎?”
“好。”俞書傑看了眼手表,記住時間。
他站在樓梯旁,脊背挺直,目不斜視,但餘光裡還是難免落了道身影。
段淇鮮少化妝,又因為工作原因,不方便做美甲、戴過多首飾,閉眼靠在那裡的時候,有種安靜純粹的美。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在無意識地摩挲手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俞書傑準時喚道:“段康複師。”
段淇睜眼:“嗯?”
俞書傑:“時間到了。”
“好,來了。”段淇起身,走上樓梯,俞書傑走在前麵。
但剛上二樓,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頓住了。
“嗚……”
段淇沉默了一秒:“是不是……有人在哭?”
這個“有人”說得很委婉了,彆墅裡除她和俞書傑就隻剩下燕折和白澗宗,還能是誰在哭。
總不可能是白澗宗。
至於為什麼哭……
“白澗宗!你個混蛋!!”
段淇低聲問:“我們還進去嗎?”
她剛問完,裡麵又傳來一句:“我要殺了你!”
這聲帶著哭腔的威脅毫無威懾力,然而金屬碰撞的咣當聲卻引起了俞書傑的警覺。
本來猶疑的腳步瞬間堅定,他大步衝過去扭開房門:“您沒事——”
“……吧。”
段淇跟在俞書傑身後,看見了房裡的場景。
隻見白澗宗還和之前一樣躺在單人床上,燕折卻不知何時跨坐上來,白皙的腳踝繃成一條直線,抵著床。
他一手抓住白澗宗衣領,一手拿水果刀懟在白澗宗脖子處,哭得眼眶通紅。
“你到底解不解雇她!?”
白澗宗麵無表情地背台詞:“我跟她沒關係。”
段淇立刻意識到這兩人口中的“她”就是自己。
她自認為今天沒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除了忘記戴手套……這位燕家小少爺還真有點不負傳聞啊。
燕折邊哭邊吼:“你為什麼找這麼漂亮的康複師?你就不能找個男的,找個老的?你敢說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白澗宗:“……”
“你雙標,你下賤!”燕折多少有點借機泄私憤了,“不許我找八塊腹肌的教練,就許你自己找漂亮姐姐?”
“……”
段淇沒忍住笑了聲,跟傳聞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燕折充耳不聞,刀子一揮,眼淚就像決堤的河水:“反正我絕對不允許你再和她接觸!你要麼解雇她,要麼死在我手裡!”
這一幕本該讓人頭皮發麻的,俞書傑更該第一時間上前奪走燕折的刀子,然而他卻隻
駐留在門口,遲遲未動。
主要兩位當事人幾乎連在一起的姿勢,加上燕折邊哭邊吼、白澗宗一言不發的場麵,實在太像情趣小劇場了。
他初步判斷,危險性約等於為零。
燕折惡狠狠地揪起衣領,白澗宗的脊背直接離了床,眸色森森地看著燕折。
他陰鬱道:“剛剛按摩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力氣這麼大?”
燕折仿佛沒聽到,眼淚嘩嘩地掉:“你要是不解雇她,我現在就刀了你!”
俞書傑:“老板——”
白澗宗抬手,示意他不用過來:“把我和段康複師的合同拿過來,還有違約金。”
俞書傑:“是。”
段淇滿臉錯愕:“白先生,您——”
燕折直接打斷:“她為什麼也叫你白先生?”
白澗宗眼皮抽搐:“……很多人都這麼叫。”
燕折哭得更凶了:“你為什麼允許他們這麼叫?這明明是我的專屬稱呼,你怎麼可以這樣!?”
“……”白澗宗忍不住了,警告地握住燕折的腰。
燕折不但沒收斂,反而更胡攪蠻纏,聲音都發著顫:“你現在就讓她走!”
段淇還試圖爭取一下:“白先生……”
“抱歉,我們的合約要終止了。”燕折入戲太深,身體都在發抖,白澗宗隻能扶住他的腰,壓著火氣儘可能平靜道,“他太愛吃醋。”
燕折其實還想吼一句“你為什麼要給她道歉,你都沒給我道過歉”!
但目的都達成了,再演他怕挨揍。
於是隻能佯裝滿意,拎著白澗宗的衣領擦眼淚。
“……”
白澗宗發狠地握住燕折的腰。
燕折揪起他衣服,帶著哭腔小聲說:“您剛剛不是說我嘴巴有油嗎?我擦擦。”
白澗宗深深吸一口氣。
段淇不知道這兩人暗中較勁,清楚掙紮無用,隻能妥協:“我明白了,白先生,有緣再見。”
俞書傑做了個請的手勢。
段淇邁開步伐,但還是沒忍住回首看了眼——
隻見燕折弓著腰埋在白澗宗胸口,後者看似冷淡,卻也用寬大的手牢牢護住身上人,以防掉下狹窄的單人床。
她扯了下嘴角,搖搖頭離開。
……
白澗宗看著還在掉眼淚的燕折,冷笑:“人已經走了,你彆入戲太深。”
燕折憤然指控:“您打得太痛了!我屁股上絕對有個巴掌印!”
“……是你讓我打的。”白澗宗陰沉道,“彆裝,我用了多少力道我清楚,不可能留印子。”
確實是燕折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