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遲坐在庭院長椅上看了十幾分鐘麻雀,等呼吸平穩下來,才起身,開門進屋。
屋內燈暗著,還好,施嵐女士她們還在睡。
手機屏幕在黑夜中發出刺眼亮光。
奚遲點開一看。
【-:上車了。】
【-:到家大概四十分鐘,彆等我,早點睡。】
奚遲回了個“知道了”,鎖屏,收好手機。
玄關聲控燈自動亮起,光線依稀,奚遲被打得一晃神,又想起那盞夜明苔燈。
在離家門百來米的地方接吻,施嵐女士她們都在家,隨時都可能被發現,“教了這麼久”……
當時在外頭的時候還未察覺,現在才漸次清晰起來。
奚遲停下動作,靠在玄關的架子上,囫圇地揉了一把臉,靜靜站了一會兒,又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冰水,灌了兩口,才重重呼出一口氣,輕聲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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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高考前幾天,各種競賽成績和集訓名單前後腳出來,和之前學校預測的名單基本沒什麼差彆,尤其是學生會主席團成員,幾乎全員在列。
老王樂開了花,那幾天腳步都是飄的。
由於各個學科安排不同,集訓時間、地點都有差異,因此公布得斷斷續續。
奚遲心裡已經有了預感,但物競集訓時間公布的時間,還是歎了一口氣。
7月19到7月28,一共十天,地點倒是不遠,在新世紀,是一個專門承接各種集訓活動的酒店基地園區。
江黎從學生會一回來,就看到自家男朋友坐在位置上,盯著集訓通知書看。
已經步入六月,風都帶著膨脹的熱氣。
日光被寬大的葉片遮得七零八落,打下不規則的光斑,映在課桌上。
“怎麼了?”江黎見他久不說話。
奚遲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思緒,一轉頭,江黎已經從他身邊坐下。
奚遲:“開完會了?”
“嗯。”江黎從奚遲手中拿過那張通知單,草草瀏覽了一下,就一些基本信息和注意事項,以及一些要帶的物品清單。
“通知書有問題?”
“沒有。”
奚遲小默一會:“集訓時間。”
江黎低頭確認了一遍:“嗯,怎麼了?”
奚遲沒說話,江黎把視線從通知書上轉到奚遲臉上:“那幾天有事?”
奚遲:“……”
奚遲表情有一瞬間的木然,再開口時,連聲音都帶著一種認命的平靜:“7月26,什麼日子,你自己想想。”
見江黎真的在思考,奚遲都有些氣笑了。
小十秒過去,江黎才像是終於想到什麼,短促地笑了下,坦誠道:“最近事情多,忘了。”
7月26,他生日。
奚遲完全沒有被這個理由說服。
這世上怎麼會有連自己生日都要想半天的人?
“如果我不說,你是不是到了那天才會想起來?”
“那倒不會,總會有人提。”
“……”
“…那你就等著彆人提?很驕傲麼。”
江黎笑了一聲:“沒彆人,男朋友提了。”
男朋友:“……”
奚遲說不好現在是什麼心情,拿著筆在通知書上簽好名字,才輕聲開口:“去年生日怎麼過的?”
江黎:“沒過。”
奚遲:“?”
江黎:“在夏令營。”
奚遲表情又淡下來。
江黎看得好笑,抬手在他耳垂上捏了一下,考慮到還在教室,也沒太肆無忌憚,很快鬆手:“夏令營結束補了一場,在老宅過的。”
江黎自己都不太記得以前生日是怎麼過的了,總歸大同小異。
妖族年歲長,在這些方麵一向不怎麼講究。
去年生日的時候,正值夏令營,也就沒辦,他還挺樂得清閒,後來拗不過族中長輩,說成年禮沒得商量,才回老宅辦了一場。
江黎總算知道為什麼名單出來那天,他男朋友第一句話問的是集訓時間。
江黎眼底漫上笑意。
“集訓是不是一起?”江黎手指在桌角敲了敲。
奚遲:“誰?”
江黎看著他:“我們。”
奚遲話頭頓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同一場集訓,那當然在一起。
“既然在一起,那不高興什麼?”江黎笑著捏了捏他手指。
“…沒不高興,”奚遲猶豫了一會,“老付說今年集訓是半封閉,出不去。”
因為去年集訓不是在酒店,而是在瑞城大學附屬中學,發生過半個班的人大半夜集體翻牆去碼頭釣小龍蝦,還有兩個摔進水溝的慘案,今年特地換成了新世紀,管理嚴格,半封閉式,手機讓帶,但不允許出去。
“嗯,然後呢。”江黎問。
奚遲:“出不去,彆人也進不來,會不會有些…無聊?”
空間受限,人受限,還要考試、做題……
奚遲正想著,耳邊傳來江黎的聲音。
“不會。”
江黎答得很乾脆,說完,認真地看向自家男朋友。
“我不用彆人幫我過生日。”
說著,江黎低低笑了一聲,指腹在奚遲下巴處很輕地磨了兩下:“也不用你幫我過,你在就好。”
奚遲沒說話。
“不用準備彆的,不準抄經,回家好好休息,聽到了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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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是一年高考。
高考前夕,不聞鐘連響七下,高二樓“金榜題名”、“旗開得勝”的橫幅從頂樓拉到一層花壇,高一高二掌聲和加油聲響徹整個山海一中。
兩院學生會忙了兩天,在一場夏日午後的暴雨中,一年高考落幕。
短短兩天,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