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抬手,將燈熄滅,又將床頭燈打開。
昏黃光線中,奚遲留在那張床的手機屏幕明明滅滅。
兩人都沒在意。
江黎眸色很深,想觸碰他的念頭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平日偶爾失了分寸聽幾句渾話都會臉紅的人,說這句“你才是我的那支上上簽”的時候,那麼專注認真,沒有絲毫閃躲,眼睛亮得像是暗夜裡的燈火。
江黎抬手將人拉進懷裡,捧著他的臉,俯身吻下去。
奚遲沒有躲避,微仰著頭,感受著江黎的溫度。
屋內光線昏黃曖昧。
這個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凶,帶著強烈的侵略意味。
兩人呼吸都亂了,喘息聲很重。
空調好似失了作用,奚遲隻覺得周圍的溫度不斷升高,燥熱濃釅。
江黎灼燙的掌心已經從後頸一點一點向前,落在奚遲頸側那顆紅痣上,用指腹一下一下不知疲倦地摩挲著,直到那裡染上濃重的緋色,江黎的氣息才從唇齒離開,漸漸下滑。
頸側皮膚被輕咬住的時候,奚遲眼前是一片失真的白。
陌生又混亂的感覺讓奚遲下意識喊了一聲:“江黎。”
“嗯。”江黎呼吸更重,聲音更啞。
奚遲感受到江黎身體的變化,整個人僵在被單中。
江黎重新吻上來。
空氣越發躁動,他背著光,被陰影重重覆蓋,良久,聲音低啞發沉:“…男朋友,幫幫我?”
……
一切歸於靜寂的時候,江黎緩步下床,拿著床頭的紙巾隨意地擦了擦手,然後轉身走進浴室,用溫水打濕毛巾,回到床邊。
房間燈已經重新打開。
奚遲半躬著身,背對著江黎躺在床上,臉側、耳朵、頸側、身上全是紅的。
他抬手用小臂遮擋著眼睛,呼吸已經平穩,但始終沒說話。
江黎很輕地笑了下。
在這聲不算明顯的輕笑中,床上那人耳朵又浸了一層深紅。
江黎將房間空調溫度調高兩度,拿著毛巾俯身替他擦汗。
溫熱的水汽觸碰到肩頸的瞬間,奚遲應激似的顫了下。
“不碰了,擦一下,”江黎聲音放得很輕,“出汗了,彆感冒。”
江黎視線在他頸側那顆紅痣上短暫停頓幾秒,才收回視線。
明天還有滿天的課,也不敢太過火。
擦完脖頸和身上弄臟的地方,毛巾已經有些發涼,江黎去浴室重新洗過,才開始擦他的手。
不比隻有點薄汗的身上和頸側,江黎這次擦得很細致,從掌心到手指,一截指節一截指節地擦。
奚遲掌心一片滾燙。
江黎動作輕緩,整個過程漫長又小心,奚遲始終閉著眼睛。
擦完,江黎把毛巾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床上的人。
“都擦乾淨了。”
“還不理我?”
奚遲眼睫抖了一下,沒說話。
直到江黎下一句話。
“今天我生日,男朋友還不理我啊。”
奚遲呼吸停滯一瞬,然後才慢慢睜開眼睛。
眼底也是紅的。
江黎抬手在他頸側摸了摸,確認體溫下來之後,低頭看著他:“抱你去那張床躺一下?”
奚遲:“……?”
“床單臟了,我換一下。”
“……”
江黎換完床單,已經是十幾分鐘後。
因為怕酒店的床單不乾淨,兩人鋪的都是自帶的床單。
除了床單,當時還墊了一條浴巾,一並扔到了臟衣簍裡。
處理完所有東西,江黎重新洗了個手,坐在床上替他按摩手指:“酸麼。”
奚遲低著頭沒說話。
江黎看得好笑,又俯身去親他。
上了一天的課,考了試,講了卷,剛剛又囫圇折騰了一通,奚遲累得動都不想動,也不想說話,任江黎揉捏著手指。
他閉著眼睛,直到手肘壓到一個物件,冰涼觸感傳來,他才恍然想起一件事來——
手機。
從零點到現在,他們一直沒看手機。
奚遲瞬間回神,拿過手機,點開屏幕,不出意料,各種群消息和私發消息。
……大概有上千條。
奚遲:“。”
他這邊都這麼多,更彆說江黎。
“…你手機呢。”
江黎轉身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
屏幕黑著,奚遲原本還以為是江黎鎖了屏,拿過一看,才發現手機關機了。
奚遲:“怎麼關機了?”
江黎言簡意賅:“吵。”
奚遲:“……”
奚遲替他開機。
屏幕亮起,重新接收到信號的一瞬間,滯後的信息像是終於找到出路,鋪天蓋地潮水般湧來。
…的確有些吵。
奚遲一一打開,簡單掃過信息,又看了眼時間,已經一點零五分,過了最熱鬨的零點,群裡也安靜下來,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回消息。
正想著,兩人的手機屏幕同時亮起。
是桑遊的消息。
【日行一善:看到消息回一句,之前說一點半集合,這邊正等著呢。】
奚遲:“?”
一點半集合?
奚遲把手機拿到江黎麵前:“什麼集合?”
江黎就著奚遲的手指,在手機屏幕敲下一個問號,發送。
【-:?】
那頭立刻回了消息。
【日行一善:還知道看手機?】
【日行一善:行了行了,廢話不多說,趕快收拾收拾,穿衣服,十五分鐘基地操場後牆見。】
【日行一善:準時點,彆逼我們上樓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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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奚遲站在操場後牆的角落,看著眼前這一堆人:“……?”
“是不是從北邊那條路過來的?”桑遊忙問。
“嗯。”
“那就好,那邊沒有攝像頭,不會被發現。”
操場後牆正是對風口,晚風從四麵八方吹來,奚遲站在原地啞口半天,才輕聲開口:“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桑遊抬手,有些散漫地一拍牆,“當然是出去給江會長過生日。”
奚遲:“……?”
出去?現在?
奚遲下意識看了江黎一眼:“這事你知道?”
晚風微涼,江黎替奚遲攏好領口,聲音很隨意:“他們之前說過兩句,也沒確定。”
奚遲:“。”
“怎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