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吃瓜大戲。(2 / 2)

自古沙雕克反派 紀嬰 16678 字 5個月前

沈流霜溫聲道:“既然來了,不妨到處逛逛,說不定能找到仙緣。”

柳如棠聽得呆了呆,幾息後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是:

這鬼地方處處是妖氣,來都來了,不如仔仔細細展開調查,說不定能找到關鍵線索。

“也好。”

施黛從地上站起身來,揚唇一笑:“若能尋得仙緣,可彆忘了我們。”

——要是找到線索,儘快分享給其他人看。

柳如棠眼角一抽。

壞了,難道他們施府的人,都是語言天才?

信徒沒到齊,玉門尚未開啟。

在門邊閒著也是閒著,兩家人和和氣氣地分開,趁此機會搜查神宮外圍。

施黛仰頭端詳著牆上的畫作,餘光掠過或遠或近的眾生百態。

滿麵春風的青年,緊張到直冒冷汗的老漢,戰戰兢兢的婦人,笑容懵懂的少女。

趙五郎說過,一部分姑娘來到蓮仙神宮,是出於“半自願”。

爹娘對隱患一句不提,隻告訴她們,蓮仙娘娘能保佑靈女成仙,隻要心甘情願皈依娘娘,便可升天。

連蒙帶騙,親自把自家女兒拐來這種地方。

真是混賬。

正出神想著,施黛瞥見角落陰影裡的閻清歡。

兩人距離不遠,從她的角度,能看清閻清歡俊挺的側臉。

此時此刻,那張臉上眉頭緊蹙,視線沉凝晦暗,直勾勾盯著……

他手裡一張殘破的紙。

沒看錯的話,紙上暈染有一團殷紅,像是血跡。

他極為小心,因紙上的內容渾身顫了顫,平複思緒後,小心翼翼將紙張塞進袖口。

感受到施黛的目光,閻清歡咽了口唾沫,朝她輕輕點頭。

找到線索了?

確認小童們沒往這邊瞧,施黛穩下神情,走向閻清歡身旁。

“我在花瓶下麵,找到了這個。”

閻清歡壓低聲音:“你看看。”

他說話時,悄無聲息遞來那張薄紙。

施黛順勢接過,低頭一看,也驀地頓住。

【根本沒有什麼蓮仙娘娘,隻有偽裝成神靈的邪祟。

所有獻上的女子,全被關押在密道深處。每天都有人被邪祟吃掉。

如果你能看到這張紙,我已因擅自出逃,死於妖魔之手。請務必將此事告知鎮厄司,解救地下還活著的十幾個姑娘。

切記,不要相信蓮仙!什麼成仙什麼靈女,全是謊言!】

字字句句鮮紅刺目,散出若有若無的腥氣。

這是一封血書。

看樣子,是某個被抓來的姑娘拚命出逃,在十死無生的絕境下,懷揣最後的希冀,將它藏在角落。

攥緊薄紙,心跳快如鼓擂,施黛咬了咬牙。

她動作很快,將紙上的內容匆匆掃過,便把薄紙塞進袖中。

不成想,下一刻,身後響起似曾相識的清脆童音:“二位在傳遞什麼?”

閻清歡呼吸一滯。

施黛動作微僵,轉過身去,見到靈童一雙詭譎含笑的眼睛。

不對勁。

她分明時時刻刻都有留意,確認過沒有靈童往這邊看……為什麼它能發覺?

“近日風頭正緊,蓮仙娘娘頗為苦惱。”

靈童緩緩揚起嘴角,語調柔和,卻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神宮門前,每一處都有蓮仙娘娘設下的眼。早在這位公子駐足於此時,我就注意到你了。在找什麼呢?你們該不會是官府的人吧?”

開口的刹那,它雙眼上下震顫,眼眶裡,竟同時出現八隻大小不一的瞳孔——

難怪能眼觀六路,這是個蜘蛛精!

閻清歡頭皮一麻。

誰能想到邪祟還留有這一手,聽它這樣說來,早在他從花瓶下發現紙條時,就已經被注意了。

但要是不拾起血書,他們怎能知道這鬼地方的秘密,和失蹤女子的下落?

這是一道不得不做的送命題。

當務之急,是想想接下來怎麼辦。

小童的注視森寒入骨,如汙濁深淵。

閻清歡握緊雙拳,掌心滿是冷汗。

另一邊,柳如棠與施雲聲雙雙屏息,眼底殺意陡現。

很明顯,施黛和閻清歡發現了重要的線索。

無論那線索是什麼,邪祟已經生疑,就算把它乖乖交出去,也難以平息疑竇。

要打嗎?

柳如棠摸了摸頸上的白蛇項鏈。

雖然是下下之策,但目前看來,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江白硯麵色不變,亦是垂了眸,袖中黑金短匕隨時準備出鞘。

“我們怎麼會是官府的人?”

閻清歡心跳怦怦:“這都是誤會……”

小童勾唇譏笑:“誤會?”

饒是它也沒想到,與此同時,竟有另一道女聲脫口而出:“誤會?”

小童:?

搶它台詞?

柳如棠、施雲聲、江白硯:?

說話的是……施黛?

“誤會?”

施黛後退一步,笑得冷淡:“李言,哦不,應該叫你李公子——他們誤不誤會重要嗎?被你玩弄感情的是我,被你無情拋棄的,也是我!”

李言,是他扮演的李家男主人。

閻清歡:???

施黛站定,飛快整理思路,深吸一口氣:“父母早些年命我嫁給彆的男人,生生將你與我拆散。我早該知道,愛與不愛,人心難測。”

閻清歡:???

等等。

閻清歡渾身一震,他好像悟了什麼!

施黛這段話看似是滿含怨念的控訴,其實內有玄機。將每段話第一個字組合起來,父、生、我、愛、人——

這是藏頭,《複生吧,我的愛人》!

心境豁然明朗,閻清歡猛地想起,在虐戀話本《複生吧,我的愛人》裡,也有類似的橋段。

男配女配幽會被發現,女配斥責那朝三暮四的男配,正是施黛最初說出的台詞。

妙啊!

柳如棠:……

右手又是一抖,袖珍話本再次摔落在地。

【“誤會?”她淚流滿麵,心如刀割,“他們誤不誤會,重要嗎?”】

柳如棠目瞪口呆。

無法理解發生的一切,一旁的施雲聲隻剩震驚,黑眼珠動來動去,定定看向施黛。

江白硯:……

他閉了閉眼。

“今日,我將我親手繡的荷包放在花瓶旁,等你來取。”

施黛語氣幽幽,從懷裡拽出給施雲聲裝糖的小包:“口口聲聲說著愛我,你為何不敢收下,還把它塞回我手中?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麵,我要向你問個明白!”

好家夥。

萬分驚險的對峙突變狗血大戲,人民群眾很興奮,邪祟小童很茫然。

這事兒合情合理嗎?

……好像還真合情合理!去拿私會的物件,不就是要偷偷摸摸?

與施黛對視一眼,彼此交換心知肚明的視線,閻清歡接過話茬,語氣是三分懊悔三分心虛兼有四分惱怒:

“這種事,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口嗎?我……我娘子還在這兒呢!”

誰不愛吃瓜現場,話音落下,包括柳如棠與施雲聲在內,所有憐憫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沈流霜身上。

她扮演的角色,正是閻清歡的娘子。

沈流霜握拳,咬牙:“你、你們!”

柳如棠:入戲也太快了吧你!

“什麼?鄭娘子和李言,有私情?”

圍觀群眾炸開了鍋,一道聲音格外明顯:“可我聽說,半個月前,李言妄圖輕薄鄭娘子,被她打了一頓啊!這這這!這能有私情?”

場麵一時靜下。

柳如棠掌心滲出冷汗。

好不容易圓上的故事被撕開一道裂口,眾人麵麵相覷間,一人冷笑出聲:

“吵什麼吵,就這麼一點事,以為我當真不知道嗎?這件事,是我傳出去的謠言。”

緩緩上前一步,沈流霜嘴角輕揚,笑得冷酷:“我早知道這二人有私情,故意放出假消息,讓李言聲名狼藉。”

什麼……!

劇情過於曲折離奇,包括柳如棠與施雲聲在內,所有憐憫的目光齊刷刷落在閻清歡身上。

“你這樣做,圖什麼?”

有人驚聲問:“你的夫君你的孩子……”

“我另有所愛,和他虛與委蛇罷了。”

沈流霜冷笑:“更何況,那幾個孩子真正的父親——”

她言儘於此,剩下的內容,所有人都能自行感悟。

晴天霹靂,宛如驚雷。

包括柳如棠與施雲聲在內,所有憐憫的目光齊刷刷落在——

施雲聲:……

柳如棠:……

誰能想到,吃瓜會吃到自己頭上。

最後的倒黴蛋,竟是扮演李家小孩的他們自己。

這個世界太瘋狂,施雲聲雙目茫然,嘴唇張張合合,覺得人族太複雜,他好傻,參悟不透。

柳如棠兩眼圓瞪,看看自己,又看看同樣呆若木雞的邪祟小童。

很好,所有小童一字排開,什麼官府什麼鎮厄司全被拋到九霄雲外,清一色在吃瓜看戲。

感謝她的隊友們,一場箭在弦上的危機就此解除,順利過關。

但……上回是扮演凶神惡煞的反派紮堆,這次是男配女配狗血大戲,她遇上的,的確是群正常人吧?!

一陣冷風拂過,翻開話本下一頁,白紙黑字,映入柳如棠眼簾。

【“就他那窮鬼?”她挑眉哼笑,字字如刀,“沒有物質的愛情,隻是一盤散沙。”】

“就他?”

沈流霜神情不屑,瞥過身穿粗布長衫的閻清歡:“沒有物質的愛情,隻是一盤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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