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2 / 2)

自古沙雕克反派 紀嬰 8327 字 8個月前

一番死鬥後,江白硯下落不明。

施黛聽得心驚。

陰差陽錯的是,這樣的事態發展,碰巧有跡可循。

施黛穿越而來,與原主對江白硯的態度天差地彆。

原主待他百般防備,視他為洪水猛獸,從未對江白硯有過好顏色。

施黛來後,見他的第一麵,卻是滿目含笑,向他歡歡喜喜打了聲招呼。

一朝態度驟變,怎能不叫人生疑。

置身於這樣的幻境裡,江白硯又怎能不生惡

念。

浸淫在血與痛中的前半生,是邪祟附身的容器;得到久違安穩的這幾個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又成了正道禁錮邪祟的工具。

沒有哪一刻,是為他自己在活。

冷風拂麵,寒涼刺骨,似能把血肉寸寸剝落。

施黛沉默垂頭,看向手背上的天道印痕。

*

長安春時,冷若寒冬。

鱗次櫛比的屋脊起伏如獸骨,夜色茫茫,一席紅裙鼓蕩淩空,似飛鳥起落。

邪氣撲麵湧來,如海浪拍打全身,施黛借由符籙而起,掠出長安城。

因江白硯體內邪氣日漸複蘇,上古惡祟的力量愈發強盛,行將掙脫玄牝之門。

大昭境內妖邪四起,肆虐人間。

施黛一路往前,隨處可見黑霧衝天,惡妖占據街頭巷尾,平民百姓四散奔逃。

慘叫與嚎哭處處可聞,曾經喧鬨的街市不複繁華,淪為被殺戮充斥的狩獵場。

時至傍晚,霞光似血,夜幕宛如漫無邊際的魚網,從天邊漫撒而下。

遠出城門,長安郊外愈發混亂。

濃稠的黑暗有如怒濤,自四麵八方洶洶湧來。山林搖曳,鬼影幽幽起伏,帶出幾聲淒怨哀鳴。

手背上的天道印痕色澤更重,已成了血樣的深緋。

施黛揮符逼退又一隻邪祟,視線凝在一處,神色微動。

這是一片闃靜無人的深林,位於城郊荒山,因為山腳下有塊墓地,陰氣格外重。

理所當然地,妖邪多不勝數。

抬眼望去,血肉模糊的屍體堆積如山。

每隻邪祟皆被劍氣斬裂,四肢散在林間,血落如雨,把翠青色草木染作黑紅。

煉獄般的景象。

邪潮翻湧,血流成河,碎裂的屍塊隨處可見。

施黛幾乎無從落腳。

血腥氣令人窒息,她試探性叫了聲:“江白硯?”

無人回應。

以目前的局麵,江白硯哪怕聽見,大概也不想作答。

施黛攥緊雷火符。

在長安城奔波多時,她已精疲力儘,靈氣所剩無幾,雙腿又疼又酸。

身上多出幾道新鮮的傷口,汩汩淌出淋漓鮮血,痛意分明,施黛卻沒功夫去想。

江白硯會在哪兒?

身後殺氣突現,她轉身揮符。

幾隻邪物被雷光所縛,火光灼開,將其燒作齏粉。

冷風吹得枝葉作響,繚亂倒影中,現出一雙雙黢黑的眼。

此地邪物眾多,見她孤身一人、漸趨力竭,已然把她視作獵物。

該不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吧?

施黛瞧一眼手背,印記顏色更深了,紅得近黑。

江白硯就在不遠處。

她又叫了聲:“江沉玉?”

仍然沒人應答,江白硯是擺明了不願理會她。

生人的氣息驚動更多邪祟,林中溢開窸窸窣窣的聲響。

隨她嗓音落下,四周出現極短促的寂靜——

霎時間,蝗蟲一般密密麻麻的黑霧轟然湧出,撲麵襲來!

心底默念法訣,施黛熟稔揚符,雷火勾出灼眼電光,劈啪作響。

四麵八方滿是蠢蠢欲動的暗潮,身前的妖邪堪堪誅除殆儘,身後又有殺機湧現。

手臂上的傷口迸裂出血珠,施黛咬牙忍痛,一瞬回身。

她的雷火符沒來得及揮出去。

腥氣鋪天蓋地,沒有任何征兆地,遽然落下一縷冷風。

有人擁她入懷,把諸多邪祟阻隔在外。

裹挾冷意的臂膀貼上她後背,近在咫尺的胸膛裡,一顆心臟鮮活跳動,咚咚作響。

劍氣淩厲,寒影粼粼。

團團血花綻開,彙成蜿蜒小溪,不由分說地,江白硯把她按進胸口。

力道太大,好似禁錮。

害怕他消失不見,施黛用力回抱。

耳邊沉寂幾息,她聽見江白硯的一聲笑。

像第一次見麵時那樣,少年語調慵懶,譏嘲般喚她:

“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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