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番外二(1 / 2)

自古沙雕克反派 紀嬰 14770 字 8個月前

【青梅竹馬if線】

爆竹聲中一歲除,千門萬戶換舊符。

春節已至,除夕過後,就是四處走親訪友、闔家拜年的好時候。

今天晴空正好,施黛跟隨爹娘離開長安,迢迢到了青州。

青州臨海,與長安城相隔有段距離,之所以來這裡,是為拜訪孟軻和施敬承的老友。

對於父母一輩的故事,聽孟軻翻來覆去地說,施黛耳朵都快起繭子。

孟軻、施敬承、溫頤與江無亦曾結伴同遊,在少年時期結下深厚情誼。

十年前,上古邪祟掙脫陣法,致使大昭民不聊生。四人齊力除妖,立下不小的功勞,曆經重重險阻,終將邪祟徹底封印。

如今施敬承和孟軻居於長安,江無亦與溫頤則鎮守青州,庇佑兩方平安。

因為上一輩之間的關係很好,這麼多年過去,兩家的聯係始終沒斷,每逢新春佳節,都會輪流登門拜訪。

上一年是江家前往長安,理所當然,今年輪到施黛等人來了青州。

除卻施雲聲和沈流霜,前去青州的路上,還有另一個人。

坐在馬車裡,施黛默不作聲撩起眼,望向窗邊的一襲白衣。

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年人形貌出眾,神情淡淡,正垂首翻看手裡的書本。

施黛認出,那是一本有關劍術的古籍。

時時刻刻劍不離身,很有江白硯的風格。

江白硯是江無亦與溫頤之子,勉強算施黛的青梅竹馬。

他生於青州、長於青州,以前兩人隻在逢年過節時見上幾麵,一年前,江白硯入了長安鎮厄司,從此和施黛低頭不見抬頭見。

說起江白硯這人,施黛很有話聊。

她是胎穿,在警校報道的途中遭遇車禍,陰差陽錯來到大昭。活了兩輩子,江白硯是她見過相貌最優越、最有天賦、卻也脾氣最古怪的人。

剿殺上古邪祟時,江無亦立下赫赫戰功,被朝廷封為忠武將軍。

江白硯身為將軍之子,自幼修習劍術,是年少成名的劍道天才,然而並無跋扈囂張之氣,反而性情溫靜,皎如玉樹。

隻有施黛知道,此人遠遠沒有表麵上那樣平易近人。

江白硯看似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以禮相待,其實很少付諸真心。

他有傲氣,有野心,也有從骨子裡透出的冷。

……不過,說老實話,江白硯對她一直很不錯。

施黛想著出了神,許是她的打量過於直白,江白硯抬起眼來,與她四目相對。

背著陽光,他極淡地笑了下。

施黛眉心一跳,生出點兒偷看被抓包的心虛,默默挪開視線。

一行人很快抵達青州,與長安一樣,城中落了大雪。

江無亦和溫頤在路旁等候多時,見施黛下來,溫頤一把擁她入懷,笑逐顏開:“黛黛是不是又長高了?”

溫頤性情隨和,生有一張芙蓉麵,

瞧上去柔心弱骨,其實是位武道強者。

十年前邪祟攻城,正是她帶領百姓死守青州,護得千百人平安。

施黛很喜歡她。

“外邊冷,快進屋。”

江無亦笑吟吟招呼道:“趕路這麼久,累了吧?”

在施黛的印象裡,江無亦是個樂天跳脫、笑容常掛嘴邊的劍客,由於健談多話,和他們幾個小輩關係十分不錯。

在這個家庭裡,江白硯居然是最沉穩寡言的那一個。

施雲聲剛被尋回施府不久,與江家不熟,這會兒站在沈流霜身旁,黑眼珠一眨不眨,看著江無亦和溫頤,隱有探究的意思。

江無亦不急不緩,變戲法般抬起右臂,掌心裡堆滿各式各樣的飴糖。

他咧嘴一笑,微微躬身,對施雲聲道:“全是青州特產,你嘗嘗。”

“在長安鎮厄司辦事,可還順遂?”

為江白硯撫去肩頭落雪,溫頤道:“你爹整日嘮叨,要麼擔憂你吃苦受傷,要麼怕你人生地不熟,聽他絮絮叨叨,把我也愁壞了。”

江無亦被揭老底,挑眉反駁道:“難道不是我們倆一起在瞎叨叨?”

麵對父母,江白硯少有地溫聲笑笑:“一切都好,爹娘不必憂心。”

“你在長安當差,”江無亦輕拍他肩頭,“沒少麻煩伯父伯母吧?”

“他讓人省心得很。”

施敬承道:“沉玉、黛黛和流霜剛巧入了同一個小隊,近日破獲好幾樁案子,功勞不小。”

見了他,江無亦一樂,順手攬過施敬承右肩:“我琢磨出一招新的劍法,待會兒去比比?”

施敬承抬眉淺笑,輕撫腰間渡厄刀:“我也有刀法來討教。”

江家夫妻招待得萬分妥帖,為接風洗塵,給客人們準備了一桌豐盛佳肴。

兩家人本就親近,話題自始至終沒停,熱鬨非常。

一會兒問起鎮厄司裡的捉妖故事,一會兒談及小輩們兒時的趣事烏龍,到最後,江無亦按捺不住問:“流霜、黛黛和沉玉都到成婚的年紀了吧?不知可有中意人?”

與一十一世紀不同,大昭律法規定,十五歲就能結婚。

施黛早過了這個年紀,卻很少考慮談婚論嫁。

鎮厄司裡的差事足夠讓人頭疼,她閒暇之餘,還偶爾幫娘親打點商鋪,一天到晚被安排得滿滿當當,實在沒功夫去想彆的。

但聽江無亦說起意中人,下意識地,施黛腦子裡晃過一道影子。

“我暫無打算。”

沈流霜目光一掠,似笑非笑:“另外兩位……我就不清楚了。”

江白硯道:“有。”

他說得毫無征兆,施黛停頓一下,掀起眼皮。

“沉玉有了喜歡的姑娘?”

溫頤若有所思地笑:“是哪家的小姐?用不用找人去說媒?”

“不必。”

江白硯神色如常:“我自行告訴她。”

被這番話一攪和,整頓飯在心照不宣的微妙氣氛中度過。

施黛吃得不多,放下碗筷,聽溫頤熱情道:“黛黛覺得味道如何?”

“挺好的。”

她誠實點頭,舒展眉眼:“我吃得很飽。”

溫頤笑道:“喜歡就好。吃得太飽……不如讓沉玉帶你出去走走?”

江白硯:“嗯。”

他說著望來,輕勾唇角:“去麼?”

飯後消食?

施黛身邊,尚且讀不懂氛圍的施雲聲眼珠一轉,正要說點什麼,被沈流霜揉了揉腦袋。

沈流霜壓低音量,言簡意賅:“彆跟著他倆,我帶你去逛。”

四位長輩不約而同露出微笑。

“來來來。”

孟軻舉起酒杯:“讓他們出去走走,我們不醉不歸。”

施黛:……

施黛摸摸鼻尖:“好。”

於是稀裡糊塗地,好端端一場家庭聚餐,成了她和江白硯兩個人的飯後散步。

青州風景宜人,在這兒逛逛,也沒什麼不好的。

施黛今日穿了條緋紅冬裙,外罩一件厚重兔毛鬥篷,一路隨心所欲哼著小曲,嗓音悠悠蕩蕩。

少女步履輕快,情態最是靈動,與她相比,江白硯像棵落滿雪的鬆,內斂沉靜更多。

剛在飯桌飽餐一頓,施黛吃不下彆的點心,走得累了,隻買來一串糖葫蘆。

糖葫蘆不占肚子,入口酸酸甜甜,咬破糖衣,沁人心脾的香氣直入味蕾,讓她發出心滿意足的喟歎。

吃完一顆,施黛抬手,把糖葫蘆串舉到江白硯嘴邊:“吃嗎?”

彼此一起長大,麵對江白硯,她往往很放得開。

對方微垂下頭,就著她的手,咬下其中一顆:“多謝。”

他這副模樣,讓施黛想起兩人小時候。

江白硯從小就比同齡人沉穩懂事,瞧不出孩童的稚氣。施黛喜歡甜甜膩膩的糕點小吃,每每帶給他,江白硯總要說一句“多謝”,把一半分給她,再由他自己乖乖吃完剩下的一半。

這人倒是一點兒沒變。

想著覺得好笑,施黛得意洋洋揚起下巴:“味道不錯吧?小時候你總愛裝作不吃甜食的樣子,看上去又冷又傲,其實愛吃得很。”

江白硯無言笑笑,沒說話。

其實兒時並非當真不喜,而是怕自己吃多了,施黛不夠吃。

後來漸漸長大,這份心思,總不能再說了。

江白硯在青州長大,父母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本身亦誅滅過不少妖魔,行於街邊,被好幾個百姓認出了身份。

他全無世家子弟的架子,麵色平和,朝搭話的男女老少逐一頷首——

但也僅此而已,江白硯從頭到尾禮貌又疏離,與所有人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

施黛半開玩笑:“江沉玉,好受歡迎啊。”

“怎會。”

江白硯語氣不變

:“虛名而已。”

虛名。

他自稱虛名,不可否認的是,江白硯確實厲害。

這人劍術又快又狠,自他赴任長安鎮厄司,不過幾天便打響了名頭,屢屢勘破大案,誅除數隻大妖。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七八歲的江白硯雖則安靜,但帶了小孩獨有的天真懵懂,施黛仗著多出一段記憶,常常逗他玩。

“小時候的你,”回憶起從前,施黛小聲嘟囔,“比現在好欺負多了。”

江白硯輕哂:“我哪兒不好欺負?”

施黛立馬反駁,睜圓一雙杏眼,不答反問:“你哪兒好欺負?”

紛紛落雪下,漆黑的桃花眼靜靜望她,很輕地一勾。

“我哪兒都好欺負。”

江白硯道:“你想如何,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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