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
目光沒有溫度和觸感,她卻被看得心頭緊繃,愣了愣神,才小聲說:“
這不是……已經在養嗎?”
江白硯溫聲笑應:“嗯。”
長安深居內陸,施黛好不容易見一趟大海,從頭到尾怡然自樂,哼著小曲轉悠了兩個時辰。
江白硯生於青州,兒時常去海邊,陪在她身旁緩步前行,向她說起臨海的奇詭故事,或是教施黛捉魚捉螃蟹。
眼見他不費吹灰之力,輕易把一隻揮舞大鉗的螃蟹擒在手中,施黛很給麵子地發出驚歎:“哇!”
江白硯:……
江白硯無奈看她:“青州五歲的孩童,也會。”
施黛麵不改色,心直口快:“誰能比得過你呀。”
她靠近細細端詳,和螃蟹大眼瞪小眼:“你不怕被它的鉗子夾到?”
被她哄得笑了笑,江白硯道:“自它身後去捉就好。”
施黛表示受教。
在海邊兜兜轉轉好一陣子,她時常用餘光去瞥江白硯。
江白硯這人正經得很,平日幾乎與玩樂絕緣,要麼在安安靜靜看書,要麼在練劍斬妖。
和他一同周遊大昭後,施黛見到江白硯更為生動的一麵。
譬如此時此刻,他腰攜長劍風姿清遠,俯身去撈水裡的小魚時,身處月色下,顯出往常不曾有過的乾淨稚氣。
像一塊生輝的璞玉。
施黛不介意多哄哄他,讓他更自在些。
不知不覺到了深夜,施黛心滿意足離開海邊,回到與江白硯暫住的宅院。
這是由他們短期租來的宅子,與揚州絕大多數住處一樣,采用了園林建築風格。
夏天的園林最富生機,綠樹成蔭,枝繁葉茂,有如連片的錦緞,鋪滿整座大院。
之所以選中這兒,最重要的原因是,宅子裡有一汪溫泉。
夏天又熱又累,自然要在泉水裡好好泡一泡。
進入溫泉前,需要自行沐浴。
施黛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穿上泡溫泉專用的絲綢白裙,來到池邊時,江白硯已然入水。
流泉得月,化為一溪雪。
他散著發,同樣換上了嶄新白袍,垂落的發絲漂浮水麵,像片暈染的墨。
泉水溫度不高,氤氳薄薄白煙。
施黛透過蒸騰的熱氣望向他,陡然有股錯覺,像見到一幅由水墨丹青描摹的黑白美人圖,活色生香。
經過水汽滋養,江白硯的雙唇倒是嫣紅,成為一抹格格不入的異色。
施黛沒扭捏,隨意挽起袖子,露出蓮藕般白嫩的胳膊,踏入溫泉中。
水溫正好,不算太燙,如同和煦的陽光包裹上來,十分舒適。
她坐到江白硯身邊,泉水剛好淹沒到胸口以下。
施黛半眯起眼,順從心意發出喟歎:“好舒服。”
鮫人自帶香氣,靠得近了,江白硯的冷香浮在水霧裡,嫋嫋飄向她。
施黛下意識嗅一嗅:“好香。”
江白硯略微側身,帶動水聲嘩啦作響。
他不笑時眉目疏冷,縹緲不似世中人,此刻揚了唇,視線靜悄悄黏在施黛麵上,像某種邀約。
“尾巴。”
江白硯說:“想看麼?”
是尾巴!
施黛毫不猶豫,也毫不客氣:“想。”
於是水波裡,撥開一抹幽麗的淺藍。
成婚後,施黛時不時會讓江白硯現出鮫形,然後去摸他的尾巴。
諸如此類的舉動大多在床榻,這是第一次,施黛在水中看見鮫尾。
鮫人的尾鰭寬大而華美,隨著水流搖曳,輕而軟,像薄紗。
白鰭浮動,被月色一照,生出秀潤的光。
漂亮得不太真實。
施黛戳了戳鮫鱗,涼涼的,沁著濕意,手感與之前有所不同。
瞧著江白硯被戳得一顫,她朗然笑道:“尾巴在水裡,比平時更好看。”
還很涼快。
入夏後,施黛發現一個解暑的小妙法——
抱著江白硯,或者摸一摸他。
鮫人天生體寒,即便在夏天,身體也透著冷氣,隻需觸上江白硯,就有涼津津的感覺往她骨子裡鑽。
更何況江白硯身體軟,抱起來很舒服。
這樣想著,施黛樂樂陶陶摟住他腰身。
香氣若有若無,暑意消退大半。
她左手貼上江白硯後腰,右手整個覆在鮫尾,清晰感受到鱗片特有的質感,形同一片片單薄的琉璃。
被她摸得生癢,江白硯晃了晃尾鰭,似是討好,又像渴求安撫,劃開泉水,漣漪粼粼。
旋即他俯身,落下春雨般的吻。
江白硯的嘴唇帶著寒雪氣息,與施黛的體溫彼此勾連,雖柔和,卻有不容抗拒的粘纏之意。
一場溫柔的緊縛,觸碰又退開,引來溺水似的麻痹感。
雙唇被吻得豐潤榴紅,施黛失神之際,腰側一癢。
她驟然回醒,麵上發熱。
江白硯的鮫尾在水下挑起,尾鰭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拂過她後身。
夏衫單薄,外來的觸感格外明顯,施黛像被踩中尾巴的貓,渾身一頓。
她小聲抱怨一句:“好癢。”
江白硯抬眉看她。
許是因為水霧,他那張清疏出塵的臉上,無端多了勾魂般的韻意。
撫弄起施黛一縷被水浸濕的發,江白硯偏過頭來:“此處隻有我們。”
施黛用了幾息的功夫,反應他這句怎麼聽怎麼曖昧的話。
鮫尾掃過水麵,江白硯笑道:“你再摸摸。”
明知道這人有意在勾她,施黛的心跳還是緊縮一下,沒法出言拒絕,食指順著鱗片遊走,一路向下。
鮫人敏感,很快有了反應,每一次撫摸,鮫珠與鱗片都在發燙。
熱潮蒸騰,空氣粘稠熾熱,沉入一個逼仄密窒的空間,讓人連呼吸都難。
江白硯尾音微顫,呢喃問她:“可以嗎?
”
自從這句話後,一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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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黛坐於鮫尾之上,身下是那顆炙燙的鮫珠。
水霧不儘,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唯有彼此的體溫清晰可辨。
水汽濡濕她眼角,施黛被淺藍色長尾緊緊纏繞,徹底探入的瞬息,聽見尾鰭撫過泉水的輕響。
好比無聲的索求,鮫尾激起一波又一波水浪。
她恍惚間也成了浪中的遊魚,在江白硯懷中顛簸又聚攏,緊緊將他環住。
江白硯長睫輕振,尾巴好似流淌糖漿的蛛網,溫柔又強勢地圈攏,猛然收緊,沒有罅隙地糾纏。
晚風吹過簷下的燈籠,燭火搖曳,打落深淺不一的光與影,雜糅著水汽,讓施黛看不太清。
身形被水流和鮫尾托著,她隻聽見江白硯喉間的喘音,輕輕淺淺,帶一絲顫,像細線纏進耳中。
似乎有些受不住,江白硯神色迷蒙,把頭埋進她頸窩,呼吸亂且熱。
他動了動,連帶鮫尾悠蕩,在泉中拍出水聲:“喜歡嗎?”
他的鮫珠燙得像火。
施黛掌心擦過,又倏然退離,被灼得迷糊,隻能憑借本心答:“嗯。”
江白硯低聲追問:“喜歡什麼?”
尾鰭律動,泉水潺潺。
施黛架不住這樣的攻勢,閉了閉眼:“喜歡你。”
對方卻從她懷裡仰頭,彎起眉眼。
在溫泉待久了,肌膚難免蒸出淺紅痕跡,如同被細雨打濕的桃花。
江白硯眼梢勾出一筆暖色,看著她的雙眸:“喜歡這樣嗎?”
從身下彼此相觸的地方,酥麻感一路躥上脊梁骨,滋生奇異的震顫。
施黛凝望他的黑瞳,像墜入柔軟的雲朵,又似即將踏進暗不見底、擇人而噬的深淵。
眩麗而危險。
她點頭:“……喜歡。”
江白硯笑意漸濃。
安撫一般,尾鰭輕揉她後脊,稍稍用了氣力,把施黛錮得更緊。
夏風和暢,水聲連綿,伴隨枝葉窸動的低響,驚擾濃稠的夜。
在碎開的月光中,施黛與那片幽藍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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