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這麼久,林鳳鳴幾乎能猜到燕雲對每件事的反應,唯獨在這件事上他猜不到對方的反應,亦或者說,他不敢去猜。
無論惱怒還是失望,後果一定都是嚴重的,但林鳳鳴彆無他法。
他終於鬆開了手機,垂下眸子看向自己的手心,他的掌紋比燕雲的要淺的多。
婚姻線不長,甚至稱得上短,不過生命線倒是很長,看起來真的能活到八十多。
原本林鳳鳴不信這些,可是臨到事前他卻開始想要相信了。
他和燕雲約定好了要一起去看他們的八十歲。
直播鏡頭都在,隻要這一次成功了……林勇輝就沒辦法再威脅到燕雲了。
林鳳鳴心不在焉對著自己的掌紋傷春懷秋時,直播間的彈幕已經完全控製不住了。
在僅有兩人,沒有其他任何助手的情況下,二人錄出的效果超越所有人的想象。
林鳳鳴最終在四件裙子中選擇了最“樸素”的那條,裙擺不帶任何多餘的設計,連暗紋都沒有,豔麗的布料簡約大方,沒了款式的束縛,每一個動作都能帶起怒放般的效果。
燕雲也換上了符合符合劇情的裝束,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真真正正地還原,林鳳鳴特意戴了假發。
他自己的原發其實發質有些軟,所以選了最經典的黑長直假發。
這種經典的發型其實對臉型乃至五官的精致程度都有較大的要求,稍微不到位一點可能就是災難了。
但是林鳳鳴完美符合一切要求。
當黑色的長發半掩住光潔的後背,豔麗的裙擺搖曳間露出一抹腳踝,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直了眼。
打戲兼具了力度性和觀賞性,尤其是腿部在裙擺下用力時,肌肉收緊的力道美被紅裙襯出了巨大的衝擊,但這還不是最讓觀眾興奮的地方,彈幕的興奮程度在燕雲於床邊跪下時達到了巔峰。
他的上衣因為之前的劇情被撕裂開來,裸丨露的飽滿肌肉上帶著尚未愈合的傷痕,與高坐在床側的紅裙美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僅是在體型上,更是在地位上。
觀眾們立刻便受不住了:
“啊啊啊這個張力這個打戲,我宣布104重拍!”
“我靠這個腳踝,和之前那條勒肉的帶子不遑多讓啊啊啊誰懂東方人的矜持美啊,感覺雲子哥一手就能握住寧寧的腳踝”
“這不是第一?!這要不是第一我當場把手機吃下去!”
“寧寧為什麼要獎勵他?!踩我!”
“澀死我了澀死我了!這條裙子不愧是四十萬的!比魚尾還絕!”
“說起來魚尾裙,為什麼那次之後就沒見過了,好奇怪”
“嘶……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最終這個片段就在林鳳鳴走神,其他人興奮的氣氛中落下了帷幕。
最後的結果也沒什麼懸念,按複原程度來看,林鳳鳴燕雲第一,程旭穆央第二,段星貝和秦楓第三。
段星貝和秦楓作為倒數第一,倒不是說他們的表演有何不好,而是僅從複刻和原作的相似程度來判斷。畢竟為了最後的契合程度,兩人放棄了交上去的其中一首曲子,所以結果也在他們意料之中,並不因此沮喪。
作為真正的第一,林鳳鳴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他一直沉浸在方才的事情中,直到節目組拿出屬於第一的圖冊,頗有儀式感地遞給二人,他才勉強回過神。
燕雲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林鳳鳴低頭看去,眸色微動,隻見上麵貼的是是一條綿延的山路,路左是粉嫩欲滴的桃花,右側則是簇放成團的菩提。
清晨的光線照過樹冠,射在通往山寺的狹路上。
那是林鳳鳴和燕雲唯一一次旅遊去的地方,是他們結婚五周年的紀念地。
他們結婚是在夏天,可是那一年燕雲忙著拍電影,林鳳鳴忙著評職稱,等到兩人都閒下來時已經是第二年春了,結婚紀念日也順勢推遲到了春天。
林鳳鳴突然有些懷念,不止懷念那些美好,也懷念那些因為瑣碎小事而產生的爭吵。
兩人去的第一天,林鳳鳴一點儀式感也沒有,洗完澡就在賓館畫圖,被燕雲以他根本不重視結婚紀念日為由收拾了一頓。
第二天早上林鳳鳴自然而然地沒起來,所以他們選擇了當晚的淩晨上山,為了看日出。
林鳳鳴對這種事情沒太多執念,主要是燕雲想看。
夜間的山上很冷,林鳳鳴裹著大衣一邊爬山一邊嘲諷燕雲腦子大抵是有病,想起一出是一出。
但他嘴上罵,腳下卻沒有絲毫的退卻。
兩人都不信佛,來隻是為了看山景,淩晨四點多到達寺廟時,廟外空無一人,廟內卻已經燃起了香煙。
二人在門口駐足了良久,最終卻不約而同地抬腳走了進去。
林鳳鳴穿著很厚的大衣,燕雲恨不得連帽子都給他拉嚴實了,帽子中的毛擋了他的視線,他抬手扯下帽子後抬眸看去。
佛像高懸,莊嚴肅穆。
他收回視線打算和燕雲說點什麼,一扭頭才發現對方正閉著眼,仿佛在佛像前祈禱什麼。
林鳳鳴原本該嘲諷對方,你不是信誓旦旦說自己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這些勞什子嗎,現在怎麼拜起來了,底線挺靈活啊。
但他最終什麼也沒說,而是轉身看向佛像,半晌緩緩閉上了眼睛,以平生最大的虔誠發下了唯一的祈願。
拜完之後兩人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人家這個廟也非常古樸,沒有掃碼捐香火的地方,二人在原地站了片刻後隻能尷尬退場。
兩人繼續沿著山路走,快要走到山頂時,東方天際緩緩泛白,走在前麵的燕雲駐足片刻側身跟林鳳鳴道:“看看,趕上了吧,你再起得晚一點可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林鳳鳴累得有點罵他,正準備掀開帽子抬頭,一陣風突然襲來,吹落了一樹的菩提花,淡黃的花絮飄灑而下,剛好落在他的肩頭。
燕雲見狀愣了一下,太陽剛
好在此刻於他身後升起,他錯過了自己最想看的畫麵,而這一幕最美的畫麵,全部落在了林鳳鳴眼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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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卻壓根沒管日出,他抬手拿起那枚菩提,倏而笑了:“雖然沒掏錢,這佛倒是也挺靈。”
林鳳鳴聞言一頓,狐疑地看著他:“你許了什麼願?”
燕雲說著從旁邊拽了一朵桃花,低頭跟插花一樣把手裡的花都插在了林鳳鳴的鬢邊,對方頭發短,花順著往下滑,這人便突發奇想地把花都塞進了帽簷裡,做完這一切才頂著林鳳鳴殺人般的目光悠悠道:“說出來就不靈了。”
林鳳鳴聞言拽了一把菩提花就往他身上砸,燕雲噙著笑側身躲開,嘴上不饒人:“你許了什麼願?”
林鳳鳴抿了抿唇也不說,燕雲“喲”了一聲嘲諷道:“想聽彆人的自己卻不說,這麼雙標啊?”
林鳳鳴想回點什麼,太陽卻在此刻升出地平線,絢爛的陽光傾斜而下,灑在鮮花和肩頭。
兩人聞言一頓,扭頭望去,恰好是天幕初白,晨光熹微。
那日的景色林鳳鳴這輩子都不會忘。
然而時至今日,他也不知道燕雲在佛前到底許了什麼願,直到很久之後他才知道,對方隻許了八個字——
“歲歲如歌,寧寧萬安。”
而燕雲也並不知道,林鳳鳴那天在佛前,發下這輩子唯一的祈願——
“我想與他白頭偕老。”
看到這張熟悉的照片,林鳳鳴忍不住看向燕雲,對方感受到目光後順勢抬眸,見狀挑了挑眉:“這次去還看日出嗎?怕不是又起不來吧,林教授?”
林鳳鳴嗤笑:“某人起得倒是早,吆喝聲也挺響,最後不還是錯過最想看的景色了,這次希望你運氣能好點,大明星。”
燕雲聞言卻勾了勾嘴角:“鮮花配美人,我可沒錯過最想看的景色。”
林鳳鳴一愣,意識到他的意思後陡然紅了臉,抿了抿唇沒說話。
旅行啟程的時間定在了周末,段星貝和秦楓雖然是倒數第一,但也能享受到節目組準備的常規旅行。
程旭和穆央是自費的,準確來說是程旭自費,不過節目組還是給出了他們當時製作好的旅程指南。
就等著周末出發。
不過他們一走,小貓就沒人看了,好在雲燕從國外趕了回來,火急火燎地給他倆打電話讓他倆還錢。
林鳳鳴把從她那裡“騙”到的五萬塊錢如數奉還,還加了幾千,不過有一個小小的附加條件:“幫我們照看幾天小貓。”
拿了錢的雲燕瞬間眉開眼笑,當天就來把小貓接走了:“乖寶寶,你爸跟你媽要去度蜜月了,跟姑姑回家好不好啊?”
不過抱著貓臨走時她腳步頓了一下,思來想去還是跟林鳳鳴道:“嫂子……那什麼,你最近找樂冬有什麼事嗎?我問他他也不說,要麼岔開話題要麼一副不可言說的神棍樣……”
燕雲剛好拿著貓
窩從樓上下來,
林鳳鳴瞟見後登時一僵,
回過神連忙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以林鳳鳴對雲燕的了解,這姑娘和兄弟不一樣,雖然一母同胞,但在這種事情上很有邊界感,能問出剛剛這句話已經算是她的極限了。
雲燕聽了他的回答後也果然沒再問,燕雲拿著貓窩走過來對她道:“杵在這兒乾嘛?還有事?”
她也沒把樂冬的事說出來,而是搖了搖頭道道:“沒事了,祝你們蜜月開心,有事聯係,當然,記得給你們兒子打錢。”
燕雲一把將貓窩扔在她車裡,反手給她賺了五百讓她快滾,雲燕嫌棄道:“就這點?打發叫花子呢?”
“愛要不要。”燕雲冷笑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你嫂子那兒騙了多少錢。”
雲燕聞言一句話沒再說,帶著貓麻溜地滾了。
旅程開始前的晚上,兩人回到家收拾東西。
走到門口時,燕雲的腳步一頓,陡然升起了一股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指紋沒改吧?”他故作鎮定,抬手要去開門。
林鳳鳴抱臂站在一旁,冷不丁道:“改了。”
燕雲一愣,想收回手已經來不及了,手指剛好按在指紋鎖上,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和林鳳鳴的聲音同時響起:“改成野男人的指紋了。”
那股微不足道的怯意因為對方一句話煙消雲散了。
燕雲看向林鳳鳴挑了挑眉,下一秒把行李往門口一放,一把將人抱起來,關上門就往浴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