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鳴看了他三秒後揚了揚嘴角:“我前夫。”
說完他也不管病床上的人如何震驚又憤怒,低頭拿出手機開始編輯微博。
燕雲根本顧不上喝湯,腦海中已經滑過了無數個劇本——林鳳鳴有前夫?他是二婚?
他幾乎不可避免地把自己代入到了這個劇本中,一方麵他嫉妒林鳳鳴那個沒影的前夫,另一方麵卻又升起了一股扭曲的,宛如勝利者一樣的竊喜。
林鳳鳴完全不知道他隨口一句話能讓燕雲產生這麼多離譜的幻想,他帶著笑意編輯好微博,把錄音附上,隨手寫到:“某人失憶七天,第一天留念。”
發完也沒等著看網友什麼反應,他便關了手機,一抬頭卻看見燕雲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做足了思想建設:“你前夫……有我帥嗎?”
這話實在是太熟悉了,之前燕雲壓著他玩角色扮演時說過不止一次,未曾想今天居然應驗了。
林鳳鳴心下好笑至極,麵上則道:“把湯先喝了。”
燕雲蹙眉看向手中的湯,鴿子湯確實是大補,縱然林鳳鳴已經極力撇去油沫了,此刻上麵還是飄著一層油光。
燕雲思索了良久,鼓起勇氣耍流氓道:“喝了有什麼好處?能親你一口嗎?”
林鳳鳴挑了挑眉:“想親哪?”
未曾想他鼓起的勇氣此刻在對方麵前根本不夠看,燕雲當場紅了臉,腦海中卻忍不住浮現那些畫麵,半晌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成熟一點,他故作鎮定地挑了一處目前他能想到的最香豔的地方:“鎖骨。”
“我還以為能有多大出息。”林鳳鳴卻嗤笑一聲,抬眸看了他一眼,當著他的麵抬起左手,緩緩解開領口的扣子,捏著布料往下一扯,大片的白膩瞬間暴露在麵前人的視線中,“想親這裡?”
色厲內荏的燕雲瞬間就破了功,驟然紅了臉,純情得像個毛頭小子,低頭瘋狂地咳嗽。
林鳳鳴見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看著他咳嗽完一言不發地低下頭,囫圇吞棗般喝光了整罐鴿子湯,連肉都吃的一點不剩。
但燕雲吃完卻一點味也沒嘗出來,因為他的大腦全被另一件事所占據了。
這和他記憶中的林鳳鳴差彆實在是太大了,在他現有的記憶中,上高中時的林鳳鳴對他除了冷嘲就是熱諷,兩人每天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以至於他第一次做夢意識到自己喜歡上林鳳鳴時,那個夢甚至都是關於吵架的,吵到最後他實在是受不了了,摟著人的腰一把將對方按在了牆上,低頭死死地親了上去,世界頓時安
靜了下來。
自那個夢之後,事情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
每次在學校和林鳳鳴吵了架,他被氣得咬牙切齒時,當天晚上一定會做一個香豔又離譜的夢。
夢中白天那個高傲毒舌又矜貴的大美人被他欺負得一邊哭一邊罵他,嘴中罵的還都是白天的台詞:“你、你腦子有病……唔……就去治……”
然而隨著夢境漸深,美人被他折騰軟了腰身,再硬的態度也化了,隻能噙著淚咬著手背小聲求饒:“錯、錯了……真的錯了……哥哥……”
燕雲當時就會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意衝上腦門,他肆意在夢中宣泄著自己的情緒,勾著嘴角露出了虎牙,廝磨著身下人的嘴唇道:“還敢不敢罵了?嗯?”
“不敢了……”那人攀著他的肩膀嗚咽道,“再也不敢了…求你饒了我……”
然而夢畢竟是夢,無論燕雲第二天早上起來多神清氣爽,一到學校總能被林鳳鳴再次氣得牙癢癢。
對方冷傲不屑的樣子和他幻想中的旖旎□□似乎完全沒有沾邊的地方,可越是這樣,越能滋生人心底最幽暗的欲念,發展到最後,那些夢境的內容已經變得讓燕雲自己都有些不敢正視了。
他開始不滿足於單純的床笫廝磨,臥室演變成了幽暗的囚牢。
這一切都隻是燕雲在夢中才敢正視的欲念,一旦從深夜醒來,他麵對當時的那個林鳳鳴時,這些念頭甚至不敢有破土的機會。
可如今……燕雲將乾乾淨淨的碗放在床頭,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露著鎖骨卻毫無羞赧之意的美人,他甚至無比自然地遞過來了一張紙,仿佛解開扣子勾丨引男人的人不是他一樣。
燕雲拿過紙憤憤地擦了一下嘴,一時間又是心癢又是忍不住嫉妒,把那團紙扔進垃圾桶裡,他一把摟過林鳳鳴的腰,剛想用力,那人便輕聲道:“慢點,小心你的傷。”
說著他竟然主動湊上來,輕輕扯了扯衣襟,布料順著鎖骨往下,露出了一小截白皙圓潤的肩頭。
那股熟悉的清香近乎要把燕雲給裹住了,大腦不受控製地開始發散,那些陰暗的、難堪的欲念在心底上湧。
背後傷口的疼痛在此刻不值一提,然而正當燕雲控製不住打算吻下去時,對方肩頭上的一個淡淡齒痕卻讓他警鈴大作,當即醋意橫生地怒道:“誰咬的?”
林鳳鳴一頓,垂眸看了三秒才想起來:“應該是你兩天前咬的……也可能是三天,當時我意識有點模糊,記不太清了。”
燕雲呼吸一滯,陡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立刻又酸又凶地抬頭:“你就讓他隨便咬?!”
林鳳鳴聞言一愣,後知後覺地從對方的話中品出了一些異樣,他眯了眯眼,像是為了證實一樣勾唇道:“我忘了你記不起來……那幾天你咬的似乎不止這裡……腿根也有,你想看嗎?”
燕雲聞言怒火中燒,嫉妒和難言的幻想同時充斥著大腦,他突然無比氣自己回憶不起來,那種無力感讓他忍不住低頭惡狠狠地咬在林鳳鳴的肩頭,新的鮮
豔的齒痕嚴絲合縫地蓋在了那個快要消退的吻痕上。
他以為自己是在報複,
林鳳鳴卻被咬得忍不住一顫,
硬是要咬著下唇才能控製住那股透骨的戰栗。
但他還是抬起左手,虛虛地環在燕雲肩膀上,堪稱縱容地任由對方動作,襯衣都滑到了臂彎中。
燕雲環著林鳳鳴的腰像幼狼一樣舔吻著那道齒痕,他突然有一個極其不合時宜的想法,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你前夫也這樣咬過你嗎?”
林鳳鳴一怔,故意勾了勾嘴角:“如果我說咬過呢?”
燕雲呼吸驀然加速,明顯變得熱了幾分,但他最終卻故作輕鬆道:“咬過又如何,他敢像我一樣為你去死嗎?”
林鳳鳴心下一震,那些蝕骨的情緒驟然卷土重來,故意裝出來的遊刃有餘在此刻破碎了。
看著燕雲明明很在乎,卻還要讓自己故作鎮定的樣子,他心下又酸又麻又愧疚。
燕雲又不是自己願意想不起來的,明明是為了他受的傷,自己卻因為一點小情緒就故意騙對方。
林鳳鳴抿了抿唇,忍不住抬起左手環住了燕雲的脖子,語氣都軟了幾分:“沒有彆人……”
燕雲正故作輕鬆,想展示自己的不在乎,聞言不由得一怔:“什麼?”
“我騙你的……”林鳳鳴抬頭柔軟又順從地在他嘴角親了一下,“一直都是你,沒有彆人。”
燕雲驀然睜大了眼睛,像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到了一樣,回過神後露著懷中人的腰低頭狠狠地親了上去。
林鳳鳴顧忌著他的傷,隻敢小心翼翼地回應,他想稍微引導一下對方的動作,奈何燕雲宛如一條瘋狗,在他唇舌間毫無技巧地攻占。
“唔……”林鳳鳴眼角都紅了,距離那蝕骨纏綿的三天才過去沒多久,食髓知味的身體瞬間就有了回應,他忍不住在心底想到:七天後燕雲如果想起了一切,他會拿自己怎麼辦?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身體一顫,像是恐懼又像是期待。
門外恰在此刻傳來了敲門聲,兩人一愣,隨即同時慌亂地分開。
林鳳鳴擦了擦殷紅的嘴角,抬手不自在地拉上衣襟,遮上那道齒痕。
這個動作曖昧得簡直讓人發狂,燕雲喉結滾動,好不容易才硬生生從他身上撕下目光:“請進。”
醫生儘職儘責地做了術後檢查,而後一邊稱讚燕雲的恢複能力一邊相當含蓄道:“雖然恢複得不錯,但也要注意在恢複初期儘量不要讓患者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兩人聞言尷尬得幾乎要把頭低到床上了,林鳳鳴小聲道:“知道了,謝謝您。”
醫生離開後,林鳳鳴謹遵醫囑,恨不得把扣子扣到最上麵那一顆,再沒了剛剛恨不得直接坐在他懷裡的樣子,一時間正經得嚇人,把燕雲急得牙癢癢。
林鳳鳴宛如看不懂他眼神中的意思一樣,低頭收拾完湯罐,緩緩擰住了不鏽鋼蓋子。
從方才那種蠱人的狀態中抽離,林鳳鳴又恢複了燕雲一開始見到
的樣子,清冷中卻又透著說不明的柔軟。
然而沒等他多看,收拾好湯罐的林鳳鳴輕輕轉過身,抬眸有些緊張地看著他,緊張到連睫毛都在顫抖。
燕雲也跟著緊張起來,下意識道:“寧寧……”
“……你先彆說話。”林鳳鳴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燕雲心下一動,神色也跟著認真起來。
“你之前問過我三個問題,我當時沒有回答……”說到這裡林鳳鳴情不自禁地頓了一下,似乎回憶起了當時難堪又難耐的情形,以至於他甚至產生了此刻自己身上依舊不著片縷的錯覺,喉結忍不住滾動才壓下那股心悸,“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
燕雲蹙眉:“但我現在暫時想不起來那些事。”
“……沒關係。”林鳳鳴抿了抿唇,情不自禁地夾緊了雙腿,大腿內側擠壓在一起,齒痕摩擦著布料讓他不禁戰栗,“你現在先記住,等到你回憶起來時……一切就都明白了。”
林鳳鳴耍了個心眼,如果當燕雲想起一起時自己再告訴他,麵對那個極有可能徹底瘋狂的人,他不敢想自己這些回答是怎麼說出來的。
可能每說出一句,都要經曆難以言喻的後果。
更有可能他會被人懲罰到除了哭什麼也說不出來,進而再因為無法給出令人滿意的答案而迎來新一輪的懲罰,直至那人滿意。
想到這裡,林鳳鳴垂眸咬了咬下唇,他帶著一絲僥幸心理想到,如果趁著燕雲失憶時告訴他,等他慢慢接受了再恢複記憶……或許他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會稍微好過一點。
“第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瞞著我?”
林鳳鳴輕輕吸了一口氣,仿佛再一次在浴池中解開扣子,當著眼前人的麵緩緩脫下了自己的襯衣一樣,聲音不由自主地發抖:“因為我害怕你生氣……害怕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用你的方式幫助我實現我的目的,哪怕這會對你造成不可逆轉的影響。”
燕雲蹙了蹙眉,雖然想不起他到底問了什麼,但是麵對林鳳鳴的回答他還是下意識道:“你想乾什麼跟我說就好,我怎麼可能會生你的氣?”
林鳳鳴聞言抿了抿唇,抬眸神情複雜地看向他,看得燕雲心下一愣,那一眼中含著愧疚、歉意、一絲絲恐懼,以及……期待。
在期待些什麼?燕雲有些不明所以。
“第二個問題……”
——“在你眼裡,你瞞著我的這件事足以讓我比現在更生氣,是嗎?”
這次脫掉的是被溫水沾濕的褲子,那種當著麵跪起身,將黏膩沉重的布料往下扯,卻因為大腿略顯豐腴而卡主的羞恥,林鳳鳴幾乎不願回想第二次。
“是的……”林鳳鳴輕輕攥緊了左手回複道,“你應該會……前所未有的生氣。”
燕雲雖然完全聽不懂,但不知為何有些焦躁,似乎那段記憶尚且沒回來,但當時那種焦躁又牙癢的感覺已經回來了。
“最後一個問題……”
說到這裡林鳳鳴忍不住一頓,耳根不受控製地泛了紅。
——“你聯係樂冬,谘詢的是商法、民法……還是刑法?”
仿佛再次扯下了身上的最後一塊布料,顫抖著跪在池水中,想要下沉用池水遮住自己的身體卻被人牢牢地按住,隻能羞恥地準備迎接最後的審判。
“是……刑法。”林鳳鳴輕聲道,“我向他谘詢了一些關於正當防衛和故意傷害相關的事情。”
燕雲一愣,通過林鳳鳴的話他自以為拚湊出了真相,並且下意識地認為這件事發生在他被捅之後。
對方心急如焚地詢問律師關於正當防衛和故意傷害相關的內容,中間可能發生了一些誤會,讓林鳳鳴誤以為他會生氣。
“對於當時我沒有勇氣坦白,孤注一擲地不告訴你……對不起。”林鳳鳴壓著心底的羞恥道,“無論你恢複記憶後有多生氣……我都願意接受。”
“我知道了。”燕雲信誓旦旦道,“雖然我暫時還沒完全想起來……但我向你保證,不會生你氣的。”
林鳳鳴再次垂下了眸子,濃密的睫毛簌簌地顫抖著:“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他此刻的語氣仿佛在服軟又仿佛在撒嬌,燕雲一時間有點口乾舌燥,卻搞不清楚自己在口乾舌燥些什麼。
“到了那天彆那麼凶……”林鳳鳴抬眸看著他小聲道,“我會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