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明簡直被賀清心給逼到節節敗退。
賀清心又把話鋒一轉,揮了揮手,一臉不耐煩地說:“接著說吧,你這把年紀了也不能指望你能有什麼大徹大悟了。”
“他們有洗髓丹,然後呢?”
“修真之人都知道洗髓丹何其可貴!這一群低階弟子,就算舉全族之力,都難得幾顆,他們竟有整整一瓶都是從何得來?”
“那個女……那個叫廣冬的女修,她禁不住打魂鞭,說是在宗主夫人這裡拿的,本尊今日前來,就是想要問問夫人,這洗髓丹是從何得來?是否是被他們盜取。”
這話聽著像是在替賀清心討回公道,實際上就是懷疑賀清心手裡的丹藥也是來路不正。
因為流明根本就不相信謝瀾會把這樣珍貴的東西,給她這個修為低到連洗髓丹都吃不了的所謂夫人。
雖然話沒有明著說,但是已經貼著賀清心的臉在罵她小偷了。
這還能忍?
賀清心稍稍吸了一口氣,心裡默念著彆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氣死狗如意,況且傷神又費力。
然後招了招手,像招狗一樣,對著流明說:“洗髓丹拿出來我看看,是什麼樣的?”
流明聽了之後更是心中嗤笑,連洗髓丹是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看來他所猜不錯,丹藥肯定不是她的。
流明從袖口之中把裝著丹藥的瓶子掏出來,是一個翠綠色的小瓶子,伸手在賀清心的麵前展開。
賀清心看了一眼,抬頭問流明:“就這個?”
流明冷哼一聲說:“這裡一共有七顆洗髓丹,被刑罰殿的弟子發現的時候,這群弟子們正在分贓。”
“殊不知在修真界當中,隻一顆洗髓丹便是千靈難求,這一瓶洗髓丹,足以讓一個凡間宗門瘋狂。”
這話是對著賀清心說的,也是暗暗地嘲諷賀清心出自凡間宗門,沒有見識。
幾個雲棲宮當中的弟子,已經跪在那裡快貼到地上了,尤其是那個叫廣冬的,嚇得小臉慘白慘白的,賀清心回頭看她一眼,發現她馬上就要昏過去了。
賀清心一把抓過流明手中的洗髓丹瓶子,直接朝著地上狠狠一砸。
“啪”地一聲碎瓷片四濺,極品丹藥從瓶子裡麵脫離,在地上彈起之後浮在半空之中,散發著瑩潤的光亮,轉眼之間便消失了。
洗髓丹服用之後即刻化入經脈,但隻要脫離了瓶身的陣法之後,眨眼之間便會散去靈力還歸天地。
“你!”流明怒斥,“竟如此暴殄天物!就算將此物毀去,也必須說清楚此物的由來!”
事情進展到這裡,已經是流明在逼問賀清心是不是偷東西了。
賀清心也冷笑一聲,用一種非常鄙薄的眼神,看著流明說:“真是老天不長眼,竟然讓你這種東西也能得道修煉。”
“瞪大你的眼睛看好了,洗髓丹而已,很稀奇嗎?”
賀清心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掏出了一大把,全是和洗髓丹一模一樣的小瓶子。
這個東西賀清心拿的最多,因為這個瓶子最好看,而這個東西謝瀾的庫房當中,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吧。
賀清心抓住一個小瓶子,朝著流明的方向砸。
“很稀奇嗎?”賀清心扔出去之後,流明害怕再次摔在地上,立刻伸手去接。
“很難得嗎!”賀清心又扔一個。
流明又去接。
“很珍貴嗎!”賀清心一起扔了兩個瓶子而且是朝著兩個方向,流明立刻閃身去接,表情之上滿是驚慌,生怕再有瓶子碎掉。
那樣子活像一隻接不住飛盤的狗。
賀清心抓一大把狠狠砸出去:“就因為這點東西,你便如此疾言厲色不分黑白,誣賴弟子,擅闖我的宮殿!”
賀清心站在那裡,從自己的袖口當中抖落了一地的各種各樣的瓶子。叮叮當當,但因為距離地麵比較近,沒有一個碎掉。
但是因為砸在地上的力度,催動了瓶子上麵的保護陣法,保護的陣法全部都亮了起來。
裡麵全部都是極品丹藥,在場中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
隻有賀清心還是那一副死樣子,昂首挺胸,斜著眼睛看著滿臉錯愕的流明說:“怎麼辦呢?為什麼那麼驚訝?覺得我不應該有這種東西,想要誣賴我偷東西沒能成功是吧?”
“巧了,這東西老娘有的是,隨隨便便拿來給小朋友當糖豆吃,結果倒把你這個老王八給炸出來了。”
“你很想要嗎?想要也不給你!”
賀清心看向那一群神色各異的刑罰殿弟子們,對著他們說:“你們到底是瞎了哪隻眼睛,竟然拜這樣的人為師尊,為他辦事,你們是打算跟他學什麼?”
“是學欺壓同門黑白不分,還是學他眼皮子淺薄,為了一己私欲濫用權力?!”
刑罰殿的那些弟子們聽了之後還沒等如何,流明的麵色已經變得鐵青。
但是他嘴唇顫抖,卻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反駁。
賀清心看向他又說:“這幾個小朋友那天幫我乾活,是我答應要給他們一些好玩的,怎麼了,你是嫉妒到發瘋了嗎?”
“你嫉妒到恨不得把他們全部都打死,然後把丹藥據為己用對不對?”
“你趕緊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險惡的樣子,魔域斷魂宮裡麵的那些魔修,都不會像你這樣把對人的鄙薄和惡意都寫在臉上,簡直看了讓人惡心。”
“你還做什麼宗門的仙長?你配嗎!”
賀清心還想再罵兩句的時候,突然間就看到小仙童已經把謝軒然給叫過來了。
賀清心立刻就尖著嗓子,對著謝軒然喊道:“聯係你爹!”
謝軒然皺著眉頭,朝著這邊走過來的時候看了一眼那個刑罰殿的長老流明,眼神之中滿是冷意。
流明現在根本就顧及不上彆人用什麼眼光看他,他現在隻覺得天崩地裂,在弟子的麵前被人如此羞辱,可他一不能用功法壓人,那樣便更是恃強淩弱,二沒有什麼語言能夠辯解。
而且他手中抓著好幾瓶洗髓丹,都是他剛才怕摔才抓在手中的,現在赫然變成了賀清心用來指責他的罪證。
他就是想說自己並沒有貪婪洗髓丹,如今也根本沒有人相信。
怕是一世英名威嚴,在雲棲宮當中這麼多年的積累,都要就此毀去了!
而這個時候他眼中含恨看向那個罪魁禍首,賀清心正在指揮著謝軒然聯係謝瀾。
謝軒然他就是謝瀾,他老早就到了門口,之所以剛才沒有進來,是因為那些在浮雲宮之中觀看符文鏡的宗門仙守阻攔了他,想要借此機會讓這個流明長老激起賀清心的情緒。
人有喜怒哀樂愛惡欲,無論能被激起哪一種,隻要是足夠旺盛,一樣能夠讓地元金髓獸無限的放大。
說不定他們就不需要精心布置離魂陣法了。
但是眼看著流明長老被逼到節節敗退,反倒是賀清心的氣焰越來越高,謝瀾如果再不出現的話,怕是這個流明長老今天都要被種下心魔。
而此時此刻就在浮雲宮之中,眾人全部都盯著桌麵之上的符文鏡,突然人群傳來一陣笑聲,非常的清冷爽朗,一邊拍手一邊說道:“有趣有趣!這個女人真是太有趣了!我喜歡!我好喜歡啊哥哥!”
說話的人正是金陽宗宗主的弟弟黃玉軒。
黃海聽了之後皺皺眉,也看著畫麵上不斷在輸出的賀清心說:“好一口伶牙俐齒。”
而這個時候,賀清心拉著的謝軒然,掏出了通信玉牌,輸入靈力直接接通了謝瀾那邊。
玉牌亮起,謝瀾的聲音還沒等響起,賀清心直搶過來,打電話一樣放在自己的耳邊說:“夫君,有人欺負我你管不管!”
“刑罰殿的長老不知道對我有怎樣的深仇大恨,假借著弟子們在我這裡得到一瓶丹藥,帶著一大群弟子闖進來,我大清早還未醒他們就殺上了門!”
“可憐我這院子當中,就隻有我自己加上一個小啞巴,這個刑罰殿的長老上來二話不說,就用他的威壓來壓我!”
“我血都湧到喉嚨口了,我生生咽進去的!”
“他現在將弟子屈打成招,好幾個宗門裡麵的小輩都無緣無故挨了鞭子,他又帶著這麼多刑罰殿弟子想要讓我承認是我偷了你的東西!從今往後我還怎麼做人?”
“這麼多弟子都看著呢,我這個宗主夫人乾脆不要活了!”
賀清心語氣非常委屈,聲音尖銳,夾雜著各種各樣的崩潰。
流明長老人都已經不知道作何反應,賀清心尖銳的聲音吼得他神魂俱震。
“你趕緊過來吧。”賀清心看向了刑罰殿的長老,帶著哭腔說,“你當初答應我的,在山上絕對沒有人能夠欺負我!”
“這個長老貼著我的臉欺負我,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小偷,他就是看不起我,他就是想羞辱我,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賀清心說:“你給我把他功法全部都廢了,從雲棲宮當中扔出去!摔成八塊!喂狼!”
聽到“廢掉功法”就連流明胡子都抖得快出殘影了。
這一次不是生氣,他是真的有點害怕了,這女子竟然如此惡毒,若是……若是宗主真的維護她,今日又要如何收場?
謝軒然微微偏了偏頭,感覺賀清心這種聲波攻擊,簡直比鮫人族的還要厲害。
他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穿刺了。
但是賀清心都已經在地上蹦了,嘴裡說的全部都是狠話,氣到眼淚都已經流出來了。
但是此時此刻,在密切關注著賀清心狀況的所有仙門的尊長,都有一些無語。
因為他們根本感知不到任何劇烈的情緒波動。
他們趁亂,用神識在賀清心的身上掃來掃去,掃出來的隻有——愉悅。
而謝軒然……也就是謝瀾的本人,正在透過他分.身的眼睛,切身實地地看著什麼叫做——表裡不一。
為什麼這世上有人看著在極度委屈、在怒不可遏、在崩潰發瘋——實際卻是在開心呢?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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