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兵仙大將軍,如今還是個五歲小孩,和橋鬆差不多同齡。
這麼小的年紀,也不好直接開始學深奧的兵法。所以扶蘇做主把人送去了六英宮,和公孫們一起上學。
橋鬆和舜華多了小夥伴,稍稍撫慰了一點失去姑姑陪伴的難過。
自從前年姑姑被他們父親叫去為大秦分憂之後,他們兩個就隻能自己上課了。好在六英宮裡有不少年齡隻比他們略大一些的叔叔和姑姑們,倒是不怎麼寂寞。
小韓信雖然年紀不大,卻能看出家教不錯。他的父母不是純粹的庶民,有一定的見識。
派去淮陰的商隊找到韓信的時候,對方正寄住在表親家中。他的父母似乎是不久前出意外去世了,隻給他留了些兵書典籍,家裡沒有多少餘財。
據說表親家收留他是看上那些書了,這年頭書籍算是一筆不小的財產。雖然韓父留下的書不多,但賣出去也能得到一筆意外之財。
商隊以韓父好友的名義接走了韓信,給了表親家裡一點錢。表親一看有錢拿,立刻同意讓他們接走孩子,主要也是不敢得罪這些看著不太好惹的外鄉人。
扶蘇讓小孩住在鹹陽宮裡,和橋鬆他們待在一塊兒,秦王政對此沒什麼意見。
他聽兒子說過韓信的領兵能力,這麼小的孩子養在外麵確實不放心。左右宮裡已經有這麼多孩子了,不多他一個。
韓信就這麼在太子宮裡住了下來。
小孩子其實是很敏銳的,不像大人以為的那樣什麼都不懂。家裡境遇的變化,他們能第一時間察覺。
就比如韓信,父母在世時和父母去世寄人籬下之後,他就明顯感覺到了不一樣。表親家對他不算好也不算差,畢竟家裡條件也就那樣,頂多保證他短期內餓不死。
大人不會欺負他,小孩子卻不同。有些孩子很會看人下菜碟,發現韓信沒了父母就拿他當軟柿子捏。
於是小韓信隻能豎起尖刺戳回去,表現得像是父母在世時那樣調皮搗蛋不服管教。其實這不是調皮,隻是單純在自保,讓彆人不敢欺負他。
那天麵見扶蘇和秦王政時,小孩還沒調整過來。渾身寫滿了防備,像個小刺球。
小刺球還怪可愛的,扶蘇日常喜歡去逗一逗。小孩每日下學就把人叫過來捏捏臉揉揉腦袋,一開始還要偷襲,次數多了韓信就習慣了。
韓信暗暗握拳:等我長大捏回來!
之所以韓信能習慣這些動手動腳,其實主要還是出在扶蘇的身份上。
去了六英宮上學他才發現,同樣是寄人籬下,住在表親家和住在太子宮,簡直就是兩碼事。
在太子宮裡沒有任何人會欺負他,更不敢欺負他。
橋鬆和舜華沒興趣欺負彆人,反而高興多了個一同上學的小夥伴。剩下的侍者則是不敢怠慢太子發話要養的小郎君,對方什麼來曆可不是他們管得了的。
如果隻是太子宮也就罷了,去了六英宮,滿宮王孫
居然也不敢欺負他,那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韓信發現他跟隨的這位太子殿下,地位好像特彆特彆高。
眾人:不,那是重點嗎?重點難道不是大兄是個魔鬼,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無所謂,反正殊途同歸,最後的結果都是韓信可以在鹹陽宮裡橫著走。
小孩子嘛,想不了太周全。
所以韓信發現這件事之後的第一反應是想試試看太子的底線在哪裡,為此他開始帶著橋鬆和舜華逃課打架。
橋鬆還好,很有一種身為太子長子的責任感,逃課是不肯的,隻有在課間才會屁顛顛跟過去。相比起來舜華就比較捧場了,上課哪有玩耍有意思,所以當然是選擇跟著韓信滿宮亂竄啦。
不能指望三歲的舜華做點什麼,她就是個啦啦隊。韓信在前麵打架,她在後麵喊加油。
這天扶蘇收到了韓信揍了胡亥一頓的告狀。
偏心眼的太子殿下於是問道:
“胡亥為什麼去招惹阿信?”
先生嘴角一抽:
“是韓小郎君先動的手。”
扶蘇:“我知道,所以胡亥為什麼去招惹阿信?”
先生:……
太子殿下一點都沒覺得這麼養孩子有什麼問題。
他家大將軍天生就桀驁不馴,把人教成乖乖仔那就不是兵仙韓信了。扶蘇也不怕把人寵壞,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回頭好好教導一下三觀就行。
先生們無法理解太子教孩子的邏輯,分明他教太孫橋鬆的時候就很正常啊。
扶蘇:這叫因材施教。
總之先生們管不了,確定了公子的態度之後,選擇不再多管,畢竟管了也是自討苦吃。
晚上回到太子宮,扶蘇看見韓信帶兩個孩子出去野了一圈回來。吩咐人去準備沐浴,期間拉著韓信問起白天的疑惑。
韓信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灰,不怎麼在意地說道:
“胡亥上課不認真聽,偷偷玩東西。我就把他拖出來揍了一頓,讓他好好聽課。”
扶蘇誇獎:
“阿信真乖,知道替我盯著他們。”
韓信挺起小胸脯:
“那是,殿下放心交給我,我天天盯著他們!”
於是第二天扶蘇送三個小崽子去上學的時候,就對先生說起了這件事。
你看,這分明是阿信在做好事,先生怎麼能因為他打了人就苛責他呢?胡亥人呢?來,再加兩份作業。
先生:……
胡亥的眼淚頓時就飆了出來:
“憑什麼!他自己也逃課!他要是不逃課怎麼會路過我這邊的學殿?他有本事把自己也打一遍啊!隻打我算什麼好漢!”
要是大兄抓住他開小差也就罷了,你韓信一個自己就是逃課的,居然好意思揍上課不聽講的。
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韓信拽了拽因為自己過於調皮搗蛋而鬆散垂落下來的發絲
,隻當沒聽見這番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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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示意三個小孩先走,轉頭問胡亥:
“他五歲你也五歲嗎?你都七歲了,被五歲的小孩抓住不聽課,很榮耀?你還和他比爛起來了?”
胡亥:……
扶蘇淡淡地提醒道:
“韓信不是秦國公子,他雖然和你們在上一樣的課,但那些課本來就不是他必須要學的。”
扶蘇為弟弟們安排的是文臣的路子,所以要學很多東西。可韓信以後是走武將路子的,兩邊不一樣。
不過是韓信年紀小,暫時還不用著急學而已。因此扶蘇沒有立刻給他組建針對性的先生團隊,而是讓他蹭其他公子的課。
彆看韓信天天逃課,實際上學習簡化隸書和強身健體的武課時,人家都是老老實實一節不落。
這群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
以前覺得陰嫚能逃課他們不能,這不公平,卻不見陰嫚早就學會了。學霸的逃課能叫逃課嗎?
現在也是一樣的道理。
韓信一個五歲的孩子都比他們聰明,知道什麼是自己一定要學的、什麼是可以不學的。
真以為人家調皮搗蛋是無底線亂折騰呢,知道什麼叫“試探”嗎?能主動試探彆人的,也得有本事摸清楚被試探者的底線。否則那不是試探,那叫送人頭。
韓信能當兵仙,腦子當然是夠用的。
他隻是單純地對人心險惡、陰謀猜忌方麵不太玩得轉,隻要不碰見個疑心病君主就沒有半點問題。
教訓完心中不服氣的弟弟,扶蘇回了章台宮。
自從韓信去六英宮上課之後,他就不必再去親自盯著弟弟妹妹了。
小巡邏兵特彆敬業,時不時去逛一圈。仗著自己人小個子矮,能從各種神出鬼沒的地方悄悄觀察。
能打得過的就自己揍一頓,打不過的就去報告給先生們。都不用拿去煩擾扶蘇,他自己全部處理掉了,很是叫人省心。
扶蘇便和父親說:
“阿信這樣也挺好的,可以提前鍛煉武力了。我記得蒙將軍家裡也有年紀相仿的孩子,倒是可以一起接進來,讓大秦的武將苗子們多相處相處。”
武將要是不和,在戰場上會互相拖後腿,提前培養感情未嘗不可。就像蒙恬李信王賁他們那樣,好兄弟一起為大秦征戰,戰場上配合起來也輕鬆。
秦王政覺得有道理:
“那便以替橋鬆挑選伴讀的名義,多招點孩子入宮。”
六英宮越發有向大秦幼兒園發展的趨勢了。
挑選伴讀的活落到了最近慢慢清閒起來的橋鬆親爹頭上,不過也不用怎麼挑。扶蘇直接圈了幾個必入選的人,剩下的人安排他們和橋鬆相處一陣子,讓他自己留下合得來的。
這一波入宮的不僅有武將子弟,文臣也有。
不過從後續來看,文臣子弟不是很喜
歡跟著韓信他們這波小崽子亂跑,更喜歡跟在橋鬆身邊安靜聽課。
王賁家的大崽王離也進宮了,十一歲左右的小少年在人群裡大得很突出。
提起這個扶蘇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