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是春季,不能吃太涼的東西,所以就做成帶果粒的果汁解解饞了。
秦王政:……
喝藥還有這麼多花樣的嗎?
秦王政開始思索,盛世大秦連喝個藥都要弄得五花八門,是否太過奢侈繁瑣了。這個風氣蔓延開來對大秦會有多少弊端,到底要不要提前禁止。
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藥柘可以開始推廣種植的奏報就送了過來。
秦王政頓時把那些細枝末節拋到腦後,細細過問起農桑大事
來。
太醫蜀那邊說,他們曾經偶然發現,人餓狠了的時候喝一碗甜水可以大大緩解饑餓症狀,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所以種柘不是什麼小事,若能在不侵占良田的情況下大量種植,於大秦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事。
扶蘇曾經就搞過甘柘推廣的事情,隻不過他沒細問過種植的方式,隻知道個大概。所以之前他沒有班門弄斧出口指點,頂多給出類似什麼樣的閒置土地可以拿來種柘的建議。
父子倆對這個作物都十分重視,細細商議了一番。之後農事官就收到了新命令,趕赴蜀中去參與新物種的推廣事宜。
秦王政翻了翻農桑的奏折:
“柘產自楚國以南,未曾想到不開化的百越之地還有如此多寶物。”
現有閩南百越提供的良種,又有藥柘。據說楚國境內還有不少好作物,隻是暫時沒在秦國境內找到合適的種植之地。
這也不奇怪,楚國濕熱,但良田卻廣袤。巴蜀氣候勉強算得上相似,卻因為山地眾多,不像楚國那麼適合大範圍種植。
秦王政越發眼饞楚國的大片土地了。
所以明年的攻楚之戰,必須要打下來。
蜀中有人因種柘有功得到豐厚賞賜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大秦國境,其餘人都眼饞得不行。
大家都是本本分分的農人,暴富的機會少之又少。如今光靠研究種地就能得到賞賜脫貧致富,比做生意之類的聽著都要靠譜。
不就是種田?誰不會呢!
新作物種子又遭到了一波瘋搶,還有些人則琢磨著自己研究新種子不一定有成效,倒不如專注五穀。
自己種了幾十年的五穀了,還是對這些更了解一點。聽聞上古時期五穀的產量也遠不如現在,都是一代代農人改進耕作方式才達到如今這個畝產的。
既然古代先民可以改進耕作方式,沒道理自己不行。自己就紮根五穀進行研究,或許也能出成果呢。
那種柘之法為何能得到巨額賞賜?還不是因為官府要大力推廣柘的種植。五穀的種植範圍比柘要多上數百倍,如果當真能改進五穀,拿到的賞賜豈非比柘更厚?
天底下不乏聰明人,尤其是聽聞農家弟子整日裡研究的就是改進種植技術這等事,淳樸的農人們就對這一事業更加熱情了。
秦王政對此十分滿意。
能叫庶民兼顧生活水平提高和沒閒工夫生事,自然比單純的疲民窮民要好。
不過新作物是有限的,等以後所有作物大家都很熟悉之後,又要用什麼法子消耗庶民的多餘精力呢?
秦王政便問兒子:
“你還有什麼手段,一並說了吧。”
他家太子腦子靈活,總能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點子。
秦王政忙於大事,沒工夫親自去思索這些細枝末節。既然兒子喜歡琢磨這個,他也懶得費心思了,乾脆直接抄答案。
扶蘇便道:
“父親想岔了,農業種植的改進永
無止境。五穀經曆了數千年的耕種改進,至今也不能說就已經找到了最佳的耕種方式,想來再過幾千年也是一樣的。”
所以新作物都開發了也沒什麼要緊的,在作物的基礎上持續改進是個無底洞。不用怕農民沒活乾,應該擔心他們對這個事業倦怠了,不想繼續研究。
畢竟天底下那麼多農人,能夠得到賞賜的終歸是少數。大部分人長期沒有進益,就會放棄鑽研,選擇擺爛。
但如果身邊,也不說身邊,就同一個郡縣,隔幾年能聽見有那麼一兩人獲得賞賜,那情況就不同了。
庶民會覺得我身邊有人可以,那我也可以。幾年出一個,概率雖然小,卻也不是不可能出在我頭上,這一行還是有盼頭的。
隻是光靠研究農業種植,要形成這個頻率比較難。
因此扶蘇又道:
“還得給庶民多一些選擇,除了單純的種植手法,研究改進農具、改進桑織技術等也可成為庶民閒暇時期的選擇。”
說白了,天底下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光農桑就能細分出無數品類。農人不愁沒有副業可以做,隻要官府的宣傳和獎勵到位。
秦王政聽罷點了點頭:
“如此,底層也能多一個突破階級桎梏的渠道。”
他之前給種柘那人賞賜了一個低等的爵位,以及些許良田。原本大秦是隻能靠軍功授爵、授田的。
秦王政這麼做,就是在發出信號,告訴眾人以後會有更多獲取爵位和田產的方法。
這種操作放在滅六國之前,或許還會受到勸阻。但眼看六國快被滅乾淨了,往後賺軍功的機會越來越少,即便是武將也得為子孫未來考慮。
他們的爵位無法往下傳,現在阻止了其他人獲爵,回頭自家兒孫也得被坑進去。
多給後世子孫留條往上爬的路子,總歸是件好事。
朝中眾臣原本隱隱有些焦慮的,畢竟大家都知道軍功製無法長久,生怕大秦一統天下之後被它帶進溝裡。
如今官學的選官考核紓解了一波,農桑的功勞賞賜又紓解了一波,眾人總算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可賞賜是個隻進不出的事情,現在官府手裡有很多官田還無所謂,倘若日後官府無田可賞了呢?
王綰私下向王上表達了這一層隱憂。
他更憂慮的還在於分封製。
目前大秦沒有繼續分封諸子,以後一統天下就不一定了。王綰尚且不知秦王政的盤算,隻想著分封後田地爭端會更劇烈。
秦王政沒有直說他不搞分封,現如今的群臣大多都默認肯定要分封的,像他一樣眼光長遠的唯有太子、李斯等寥寥數人罷了。
隻是王綰已經就分封一事提過好幾回了,讓秦王政現在一聽他說分封,心裡就不太痛快。
但拋開分封不談,單單是“無田可賞”這一設想,也確實值得深思。所以秦王政並未遷怒,而是凝神思索起來。
扶蘇也沒著急直接說答案,他知道父親想自己琢
磨出個解決方案來。什麼都抄答案隻會形成依賴心理,這不是什麼好事。
片刻後▃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秦王政緩緩開口:
“官田自然不能隻出不進,王卿以為,如何才能增加官府手中的田產數量?”
王綰額頭冒汗:
“這……”
要增加官府手裡的田產,那就要讓手握大量田地的功勳和貴族交出他們名下的田。讓他來出主意,那不是得罪人嗎?
扶蘇悠哉地喝著柘漿,還不忘拱火:
“王卿是大秦肱股之臣,想來一定能想出極佳的法子,為君王分憂的吧?”
王綰:我就多餘來提醒這件事!
早知道就拉著李斯、馮去疾他們一起來了,要得罪人也得大家一起得罪,不能讓火力隻集中在他一人頭上。
秦王政熟練地為兒子清除仇恨值:
“王卿若是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不如回去細細思量。過幾日再來,寡人不急。”
王綰如蒙大赦,決定出宮之後就拉上其他文臣聚眾商討對策,多拖幾個人下水。
秦王政等他走了才看向兒子:
“怎麼又欺負人?”
扶蘇表示沒有的事:
“我若不說這麼一句,王綰要被父親嚇出毛病來了。”
他這是在給王卿解圍啊,沒看到父親都改口放王綰離開了嗎?
還說是他欺負人,分明是父親自己對於王綰口口聲聲說要分封心裡不痛快。又不好明說,隻得借機為難一二。
扶蘇:我承擔了太多,還要落下一個欺負臣子的壞名聲,我冤呐!
秦王政不為所動:
“少同寡人狡辯,你就是在欺負他。”
彆以為他沒聽出來,扶蘇剛剛拱火的時候語氣那叫一個幸災樂禍。
扶蘇見狡辯失敗,隻好承認道:
“他王綰居然想搞分封,我如何能忍?弟妹們都要留在鹹陽為大秦出力,休想躲到封地裡去享清閒。”
當然,還有一個理由是王綰這麼做是在分他的權柄。他可不想當下一個周天子,親弟妹也彆指望從他手裡分走一杯羹。
秦王政依然語氣淡淡:
“還是借口。”
彆人不知道,扶蘇還能不知道?分封根本就是沒影的事,他怎麼可能為了王綰的一句話就不高興?
扶蘇見第二種說辭依舊被父親指出了破綻,唉聲歎氣:
“父親為何非要追問到底呢?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壞心眼喜歡欺負彆人。我這麼討人嫌,父親可是厭棄我了?”
秦王政唇角微揚:
“確實有一些,你往後記得好好表現,乖一點,不許再闖禍了。”
秦王政其實看出來了,兒子這是見他心情不悅故意為難王綰,於是也跟著出聲替父親出氣。
他出聲之後,秦王政確實氣順了一些。而且也給了秦王台階下,讓他能以“替太子圓場”順勢放過王綰。
王綰畢竟是重臣,還是得給對方留點麵子,不能逼得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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