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登南嶽山(2 / 2)

他老胳膊老腿的,不是很想爬山。

天柱山海拔1489米,比後世衡山的1300米還要高。雖然先秦時期測算的可能沒有那麼精準,但一座山高不高有眼睛的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這下換李斯開心了。

笑容轉移到了李斯臉上:

“斯身為相國,應當可以坐轎攆上山的吧?”

衡山是楚地的名山大川之一,像這樣的名山一般都有貴族時常探訪。所以上山的路肯定是修過的,不用重新開辟道路。

否則彆說李斯了,秦王都沒法坐轎。

仆從去詢問了安排行程的邾縣官員,最後帶來了好消息,李斯確實有轎攆坐。

李斯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直到仆人接著補充:

“王上體恤臣下,都賜了轎攆。尤其是年紀大的老臣,額外叮囑了一番。”

王·年紀大·綰:嘻嘻嘻。

李斯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同樣得到了優待。可是隻要一想到這次沒壓過王綰,他就沒法維持住之前的開心。

不過不開心是對的,畢竟他們很快就都開心不起來了。

因為王上自

己居然沒有坐轎。

秦王政說想親自爬山,他這些年一直堅持習武健身,覺得區區衡山應該不足為慮。爬山當然是要自己爬才有趣,坐轎子上去那就沒有爬山的感覺了。

太子殿下對此不敢苟同,因為太子走了幾步就嚷嚷著走不動,去坐轎子了。

扶蘇和他爹的想法完全相反。

爬山為什麼要自己爬?當然是要直接坐到山頂,順便趴在窗前欣賞一番其他人累死累活的慘狀。

看到大家都累成狗,爬山的感覺這不就來了。怎麼會沒有感覺呢,不可能沒有感覺的。

累成狗的李斯不想說話。

同樣累成狗的王綰也不想說話。

王上不坐轎,他們也不好意思說想坐。哪怕太子上去了,可隻要沒人提自己也想上去,他倆就絕對不會提。

誰先提出休息,誰就落入了下風。不蒸饅頭爭口氣,為了這口氣也不能自己先提。

雙方都在等對方先認慫,但一直等到山頂也沒人鬆口。

秦王政倒是爬得遊刃有餘,走走停停還能欣賞一下周圍的風景。回頭看見臣子們如此辛苦,便體貼地詢問要不你們上轎吧?

李斯和王綰十分心動,但他們依然再等對方先接話答應。

可是沒有人接話。

秦王政隻好單獨詢問:

“李愛卿,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李斯感受到了王綰灼熱的目光,立刻搖頭。做出一副老當益壯的模樣,堅稱自己不累。

既然李斯都說不累了,王綰自然也不能說自己累。所以王綰同樣表示他不累,他還能爬。

秦王政:……

秦王政又去看其他臣子。

其他人原本是想謝恩,順坡下驢的。但是相國說他不累,人家是相國,而且還年紀大,他們這些才到中年的“年輕下屬”好意思喊累嗎?

隻得紛紛搖頭婉拒了王上的好意,咬緊牙關接著爬。

扶蘇看得直樂,還煽風點火:

“李相公真的不累嗎?我見你臉都白了。”

李斯一攏衣襟:

“臣這是被凍的。”

山上氣溫比上下低些,現在畢竟又是冬日。哪怕南方的冬日氣溫高,他這麼說也沒什麼毛病。

扶蘇又去問王綰:

“那王愛卿呢?不行就不要強撐,你看我都坐轎子了。”

王綰聽不得“不行”一字:

“太子殿下多慮了,臣很行。”

最後隻有史官誠實地表示他不行,他要坐轎子。這種沒用的地方爭什麼麵子呢,害人害己。

其餘隨行的女眷就沒那麼多顧慮了,從太子坐轎開始便紛紛有樣學樣。要不是之前不好越過君上,在山腳下她們就直接坐起來了。

男人就愛在這些沒用的地方爭高低。

還彆說,跟著太子一起看大家的笑話還是很有趣的。夫人裡除卻小部分身體素質極佳的跟著夫君一起健步如

飛之外,大部分都在吃著茶點看戲。

尤其是有諸如蒙卿這樣習武的文臣作對比,那些汗如雨下的大老爺們就顯得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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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夫人跟旁的夫人吐槽道:

“也不知道他們在執拗什麼,轎子都抬上來了,不坐白不坐。他們不去坐,轎夫也是要抬著轎子上山下山的,多浪費人力啊,早知道就讓人家在山腳歇著了。”

那夫人卻說:

“這誰知道他們不肯坐轎子呢,不過現在這樣也好。他們要自己走,轎夫少抬一個人,還能輕鬆些。他們最好硬氣到底,等會兒下山的時候也彆坐轎子。”

爬過山的人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難。因為爬上去的時候狀態還好,下山時腿卻會由於運動過度而發抖。

抖著腿走鋪得特彆端正的台階都得擔憂一不小心滾下去,更何況是抖著腿走這種隻是稍微修繕了一番的山路。

臣子們現在隻能祈禱王上一會兒下山的時候不要堅持自己下,有王上帶頭坐轎子,他們也好跟著學。

但是臣子們忘記了,隊伍裡不僅有體恤臣下的秦王,還有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太子殿下。

眾人在衡山頂上一覽眾山小,欣賞過高處的美景之後,又野炊了一番。

玩儘興了準備下山時,一個兩個都因為歇下來後酸軟的感覺慢半拍地開始在腿間泛起,平地走路都成了問題。

然後這個時候,全程沒怎麼走路的太子他站出來了,說想自己走一段下山的路。

秦王政也不是很累,便說要陪太子走一會兒。等太子累了,再換轎子坐。

柔弱的臣子們:……

太子殿下您做個人吧!!!

蒙毅已經率先走了下去,他走在君上前麵,隨時準備接住可能不小心走不穩摔下來的兩位。

扶蘇意有所指地提醒他:

“郎中令不如還是走在我與父親身後吧。”

他和父親不一定會往下摔,但是後頭那些臣子就說不好了。要是他們滾下來,怕是會化身山上的滾石一下子撞翻一列人。

蒙毅:……但是那種情況臣也接不住。

他蒙毅隻是個稍微強壯一些的文臣,彆說他是文臣了,就是換他哥蒙恬過來,也接不住那麼多人。

幸好扶蘇就是稍微折騰一下大家,往下走了不到百米就老老實實地上轎了。

腿抖得比帕金森還厲害的臣子們因為有仆從的攙扶,到底還是沒有摔下去。就是一個兩個看著都好像命不久矣似的,仿佛年過八十體虛病弱的老人家被人強行扶了出來見客。

回到邾縣後扶蘇就把這畫麵畫下來了。

他畫的還是連環畫,從上山開始,畫到下山結束。重點描繪了一群人剛開始不肯坐轎子,後麵像喪屍爬一樣爬上轎子的模樣。

抵達山腳時要換乘馬車趕往附近的驛站休息,這裡離邾縣還是有點遠的。

換馬車也是一場曆劫。

大家在轎子裡躺了許久,不僅沒覺

得自己身體緩和了,反而更糟糕⑺_[]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渾身都開始酸痛。

這個時候強行下轎也成了奢望,都是仆從把人背下來再背上車的。之前堅持的形象問題,這會兒也再沒人有力氣去糾結了。

扶蘇搖頭歎息:

“諸位平日裡還是鍛煉得太少了。”

日常習武不能停啊,哪怕是文臣也不能這麼頹廢,放任自己整日裡坐著不動。

臣子們已經沒力氣反駁了。

是他們不想習武強身嗎?你們父子倆給臣下派了多少活自己心裡沒數嗎?

以前李斯還有空和兒子一起去遛狗,現在連遛狗的時間都沒有了。太子為了叫王上多點時間休息,那是往死裡壓榨臣下。

而且,他們確實年紀大了,人群裡就沒幾個是小年輕。

扶蘇卻對父親說:

“定然是山路太難走了,泰山那邊還是要安排人好好修整一下山道。”

要是封禪的時候臣子再像這次一樣,半死不活地攤在山頂上,那還封什麼禪。

秦王政頓了頓:

“還是叫他們坐轎子吧。”

他之前想著泰山封禪最好自己爬上去,顯得虔誠一些。但今天的經曆告訴了他,走上去會是個什麼結果。

既然如今的大秦已經開始削弱對天地的信仰,轉而改信國運和龍脈了,那泰山封禪時也沒必要搞得那麼虔誠。

祭祀國運和龍脈當然是要在都城鹹陽進行,泰山封禪主要還是祭祀天地的。目前祭天還沒有被徹底摒棄掉,也很難完全摒棄。

不過對秦王政來說,祭泰山更多的是為了向六國宣誓主權,畢竟六國遺民依然很信奉天命所歸。

秦王和太子商議了片刻,決定回頭在都城進行祭祀時,弄出更多的“祥瑞”來。

都城祭祀的祥瑞比泰山祭祀的祥瑞更盛大,正好可以作為國運取代天地主宰人間的證明。把天道塑造成遠離人世、不插手曆史變遷的存在,然後順勢將國運拉入凡塵。

天地信仰仍然存在,隻不過那是太過遙遠的東西。就像人們會相信神仙裡低等級的風神雨神直接參與人間風雨變換,而不會覺得仙界的帝王會閒得沒事插手這個一樣。

封禪一事修修改改,到後半夜父子倆才去休息。

第一日臣子們大多都起不來。

不僅第一日,第三日第四日,都有不少人還攤在床上。但秦王已經決定要繼續出發了,他下一站是距離邾縣不算很遠的鄱陽。

鄱陽縣以後會作為廬江郡的治所。

這裡雖然距離閩越還是有點遠,不過閩越王和東越的首領已經提前到那裡等候秦王車架了。不需要秦王特意再往南走,直接去鄱陽即可。

要去鄱陽,他們得先回到長江邊上。所以要從驛站趕回邾縣,再登船向南行。

秦王直接讓人把臣子們抬上馬車。

又不是受傷了,隻是渾身酸痛而已,不影響馬車趕路。之後上了船再慢慢修養也不遲,船還比馬車穩

當呢。

扶蘇又看了一場樂子,連環畫能增加好幾個名場麵。

他決定等回到鹹陽,就叫畫師複刻它個幾十份。到時挨家挨戶發一份,就作為本次登山的紀念了。

且不提臣子們收到《衡山遊圖冊》之後是個什麼反應,眾人回到邾縣先見到了一臉好奇的百越首領。

爬山這種事情百越人經常乾,沒覺得有什麼趣味。所以這次爬衡山他們壓根沒去,百越人還是對“繁華”的邾縣更感興趣。

臣子們理解不了邾縣哪裡繁華了,這不就是個普通的城池。市集都不多,遠不如鹹陽熱鬨。

就像百越人也理解不了爬山能有什麼意思,他們天天爬早就爬膩了。

使者繚因為要給百越首領當向導沒去爬衡山,一開始還有一點小小的遺憾。重點不是爬什麼山,而是能隨王上一起遊玩。

但是見到同僚們的慘狀之後……

繚慶幸不已:

“幸好我沒去。?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扶蘇路過聽見這句:

“對了,繚怎麼沒去呢?多可惜啊。”

他就說感覺人群裡少了誰,原來是少了繚。不過想想繚這些年在百越待著,說不定也練出了爬山下水麵不改色的本事,又不覺得可惜了。

像蒙毅那樣爬上爬下氣都不喘的,一點意思都沒有。他還是喜歡李斯王綰那種,看一次樂一次。

繚聽著太子的話,覺得有點涼颼颼的。

他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殿下此言何意?”

扶蘇也回以一個商業微笑:

“沒什麼,隻是衡山風景壯闊,繚未能得見實在惋惜。”

繚:我信你個鬼。

百越首領追問半天還是沒問出為什麼大家都跟被榨乾了一樣虛脫。

仆從其實有如實回答,說是爬山太累鬨的。但百越人覺得爬山一點都不累,懷疑仆從在敷衍自己,根本不信。

李斯強撐著不肯再被抬上船,愣是要走上去。好幾個仆從前後左右攙著他,或者說架著他,才完成了這一壯舉。

也說不清楚這樣是維護了尊嚴,還是尊嚴掉得更乾淨了。反正李斯自己心裡舒服就行,彆人也管不了他。

上船的途中遇到了那三個很沒眼色的百越首領,非要過來追問解惑。

他們覺得仆從會騙人,還是問本人比較靠譜。之前大家和李相國一起相處了十天,討論律法修改的事情,已經算半個兄弟了,李斯肯定不會說謊騙他們。

李斯:你們真的很冒昧。

李斯的回答當然和仆從一樣,這下百越首領不信也得信了。

最後他們真誠地勸說李斯:

“相國你身體太虛弱了,像我,爬三趟都不帶累的,你得跟我學學啊。”

李斯懷疑他們在炫耀並且嘲諷自己。

本來就不高興,還遇到不會說話的百越人。要不是後來碰見被人背上船的王綰,自覺勝了一籌,李斯肯

定要慪氣。

不過經過這次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事件之後,李斯和王綰還是達成了和解。保證下一次爬泰山的時候,一定不再逞強。

到時候他們就一人一次率先提出坐轎子,一個在爬山的時候提,一個在下山的時候提,雙方扯平。

沒辦法,泰山據說比衡山高多了,他們不敢冒險。

扶蘇聽說了他們的約定,不解道:

“泰山高多了嗎?我怎麼記得泰山隻比南嶽高一點?”

天柱山將近一千五百米,泰山則是多個幾十米,不到一千六。隻不過泰山名氣大,大家都說它最高、特彆高、離上天最近,估計是把王綰和李斯忽悠進去了。

扶蘇隨便想了想就拋開此事,沒有去深究,目前他更關心的是鄱陽湖。這麼大的一片湖,應該有更多好吃的鮮魚吧?

咳,不能總想著吃,到了鄱陽有正事要乾的。

在抵達鄱陽之前,扶蘇拿出了他在邾縣沒來得及畫完的那組圖。

他們隻在邾縣停留了一晚,根本沒多少時間。想要畫完一整套,還得在船上努力。

扶蘇怕自己時間長了就忘了當時的細節,接下來一直悶在書房裡畫畫。就待在秦王旁邊,當著他爹的麵畫。

或者說,當著蒙毅和史官的麵畫。

蒙毅看著畫中顯得十分體麵的自己,暗自慶幸自己出身武將世家,從不懈怠習武。

看看旁邊的其他同僚們,一個賽一個的丟人,好慘。

蒙毅用眼神詢問王上,真的不管管嗎?

秦王政收回了視線假作不知。

愛子難得找點事做,管什麼管。不讓他畫畫,等下又出去釣魚怎麼辦?

反正畫畫社死的是臣子,總比釣魚讓太子社死強。而且就算太子不畫這個,史官也已經詳細記錄了下來,也沒什麼差彆。

蒙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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