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不忘初心(2 / 2)

繚乾脆把東越也叫上了,問他們要不要拿大象賺錢。東越一臉懵逼,反問繚大象是什麼,他們沒見過。

閩越王這下有優越感了:

“大象啊,就是一種我們其他百越都有,隻有你沒有的好東西。”

東越首領:……滾。

兩家本來就不是同盟,不像嶺南三家那麼團結。閩越王這麼一嘚瑟,友誼的裂痕頓時又加深了許多。

東越想到嶺南三越和閩越好像不太對付,乾脆決定打不過就加入。雖然他們東越離得遠,但這不代表他們就和嶺南沒辦法結盟

離得遠不正好?說明東越的特產在嶺南是見不到的,就像嶺南有他們東越沒有的大象一樣。

沒有人主動通知閩越王,等閩越王高高興興從使者繚那裡收獲來自大秦太子的好消息時,他才知道其他四家都結盟了。

他們親親密密,徒留閩越孤零零。

閩越王:早知道之前和秦談判的時候,就不故意坑嶺南了。

當時他氣不過嶺南主動降低要求和他掙表現,把他襯托得很不好說話。後來就和嶺南彆上了苗頭,故意打擂台。

確實很解氣,就是鬨翻後沒法收場。

大秦並不關心百越之間的塑料友誼,繚比較好奇太子到底打算怎麼利用大象賺錢。

那種動物看著確實新奇,或許能賣給貴族換取大量的金錢。可是太子說的是借,那麼應該就不會把大象賣出去了。

扶蘇反問繚:

“你覺得大象可以用來做什麼?”

繚想了想:

“運貨?或者騎乘???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扶蘇微笑著表示,那不就完了?如今庶民能用的無非是驢和騾子。

大象最多可以運貨九噸,騾子隻有一噸半。如此龐大的差距,實在叫人眼饞。

隻不過大象對氣溫的要求比較高,哪怕如今零度線在黃河流域,象群可以活動的區域也比較少。頂多在長江以南待著,再往北就有點困難了。

巴蜀其實也有大象,不過不是特彆多。扶蘇預備將大象安置在楚地,這樣就能從楚地節省出一部分畜力,去支援北邊了。

正好楚地占地麵積極廣,需要修築的馳道雖然沒那麼多,但道路長度卻很可觀。有象群幫忙運輸重物,庶民就能輕省不少。

不過扶蘇對百越首領不是這麼說的。

他說他要把大象帶去給貴族們觀賞,貴族會為此付出很多錢,這樣就可以給百越多分一些他們需要的物資。

可實際上象群運輸東西收費並不高,好在大秦給百越的物資成本本身就低,不至於虧本。

繚聽完恍然:

“楚南雖然山地多,但需要運輸物資的區域多為平原,象群來往沒有難度,確實可行。”

大象在擁有強悍的運輸能力的同時,也兼具體型龐大的煩惱。要是讓它們走一些不好走的小道,也不是不能走,就是容易踩踏莊稼。

百越目前還沒有大範圍地馴養象群,所以這個生意要做起來得去野外抓野象。據說最好是抓年幼的小象從小養,不然製不住。

扶蘇不管這個,抓象的事情百越自己解決。否則他們什麼都不乾就白拿好處,沒有這麼好的事。

無論是抓象馴養還是尋找良種,都不是一時可以搞定的。船隊轉入運河朝淮水走的時候,派回百越的侍者也沒走多久。

九州大地已經正式進入春季了,春耕之事有了前幾年的經驗,馮去疾自己一個人在鹹陽就處理得極好。

秦王政在外難得輕省一些,不必煩惱春耕出現問題。他

與太子站在船上眺望運河兩岸的庶民勞作之景,頗有感慨。

“夫差挖這條運河,雖是為了行船運輸,卻也給周圍農人提供了更多的水利。”

長江水被引入此地,哪怕當地河網密布不缺灌溉,能多一條運河也是好的。至少沿岸的庶民可以就近取水,省了不少事。

尤其是遇到大旱之年,附近的小溪小河容易乾涸。但是像這樣深廣的運河,水源取自大江,就沒那麼容易乾。

到那個時候,運河裡的水就是救命水。

可惜江河再大,水也不是取之不儘的。開鑿運河需要再三斟酌,不能為了灌溉隨意加建,否則江河不等入海就得因為支流過多而斷流。

曆史上中亞地區的大河就出現過這種情況,無節製地人為引水灌溉,最後導致河流在中途就斷流。

原本河流是要彙入內陸的巨型湖泊的,結果沒了河流的水源灌入,巨湖也在漸漸縮小規模。

——這就是裡海的經曆。

扶蘇將白紙固定在木板上,用筆速繪了一幅庶民勞作圖。隻有簡單的線條勾勒,沒有上色,而且畫得還很粗糙,不過神韻已經被抓住了。

秦王政站在太子身邊看了幾眼:

“畫得不錯,辛苦太子多畫幾幅,回鹹陽拿去給橋鬆看看。”

身為大秦太孫,橋鬆也得多見識一下外界的模樣。尤其是農人的辛苦,這樣才會懂得珍惜大秦如今來之不易的和平,不會做個敗家子。

扶蘇從侍者手上取過新的夾了白紙的木板,再次作畫。這次畫的是船隊在運河上航行的樣子,運河兩側有庶民停下歇息,遙望大船。

這一路扶蘇閒來無事畫過不少巡遊的景色,主要是為了留作紀念。順便拿回去給弟妹兒女看看,免得他們總念叨自己沒有同行好可惜。

船隊抵達淮河時靠岸休整了幾天。

臣子們哪怕早就習慣了行船,落地時還是覺得地在晃,有點站不穩,一時不太習慣踩在陸地上的感覺。

之前在江都換道的時候,就沒下船。因為秦時的江都還沒有後世那麼繁華,沒什麼好停留的。

曆史上揚州的繁華多虧東晉衣冠南渡。

大秦隻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所以長江流域得靠自己多繁衍一些人口。

人多了,商隊就會循著味道過來。不能依靠政治中心轉移,就得依靠商業進行發展了。

若是占城稻的尋獲順利,江南等地不愁無法富饒起來。

畢竟北方要種這種南稻恐怕不容易,得經過不斷地選育培養。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占城稻估計隻能在楚地和巴蜀風靡了。

之前沿著江南運河一路北上,實則距離海岸線一直很近。隻不過中間隔著大量土地看不見海,否則也不必開鑿運河了,直接沿海行船還方便點。

現在到了淮水,隊伍不著急去齊地,就準備先走淮水去看看沿海。

秦朝時期的海岸線和後世時其實不太一樣,有不少現在露出海麵的區域,那個

時候還是海洋。

江蘇省的東部海岸就要往裡縮很大一段距離,至少三分之一的寬度吧。不僅江蘇,渤海的西海灣也是一樣。

所以從淮安去往沿海,不需要走太遠。隔壁東邊的鹽城大半就泡在海裡,淮安基本可以算沿海了。

秦王政看著海岸邊大片的平原,詢問當地縣令這裡的耕作情況。

縣令臉色有些為難:

“王上有所不知,這東部沿海雖然良田眾多,但夏季常有風雨侵襲。”

這裡是台風多發區域,而且因為其他幾個台風多發的沿海地區都是百越的領土,就顯得這邊格外多災多難。

百越人沒事不往海岸跑,一到夏季就會提前縮回內陸。台風對他們來說就是麻煩了點,但是問題不大,反正他們也不在沿海的平原種地。

可是薛郡這邊不同,這裡人口密集,平原廣袤。大家舍不得這裡的良田,偏偏夏季時作物還沒有收獲,經常遭殃。

人多了,田就不夠用。有些人去海邊種田完全屬於不得已,否則誰不想在更安全一點的內陸待著呢。

縣令表示,介於種田經常遭災,所以沿海的良田大家也隻能隨便種種。大多時候還是靠出海打漁為生,免得田地顆粒無收之後餓死。

秦王聽罷十分遺憾:

“如此良田,竟然無法穩定產糧。”

扶蘇思索片刻詢問道:

“可有作物春種夏收,能趕在夏季暴風雨前收獲?”

這樣可以避開夏季的風雨,至少有一部分收成。若是可以的話,風雨過去再種點東西,秋季長一茬,到臨近冬天收獲。

縣令不由苦笑:

“這樣的作物我們倒也想要,隻是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呢?”

先秦時期的作物大多還是一年一熟的,一季度就想成熟有點困難。何況薛郡地處長江和淮河之間,氣候隻是稍微偏熱,不如更南邊那麼事宜作物一年幾熟。

當然,目前的楚南地區也沒什麼人享受一年幾熟的作物。不是氣候不允許,而是種子和耕作方式達不到。

扶蘇大概有了想法。

沒人規定作物就必須一年一熟,現在沒有沒關係,努力培育就是了。而且也不一定就非得種五穀,種植其他作物也是可以的。

既然種五穀要麵臨顆粒無收的窘境,田地被白白浪費掉。還不如改種其他的經濟作物,隻要能一季就收獲,換來的錢財拿去買糧也好過單純靠打漁為生。

之前大秦在煩惱良田被經濟作物侵占的問題,現在出現先天條件導致無法好好種糧的上好田地,正好拿來利用。

當然,東部沿海並不是每一處都會年年受災。具體選取哪些地方推行其他作物,還需要細細斟酌。

這些事情掌管農事的官員會自己琢磨,不必扶蘇親自費神。

秦王在沿海停留了幾日,走訪過幾處村落之後,又嘗了不少新奇海鮮。而後他便想起自己之前的決定,詢問縣令此處海岸可有大鮫。

扶蘇差點就忘了父親要射鮫的事情,冷不丁舊事重提,還愣了一下。

他無奈地同父親低聲說道:

“父親怎麼還惦記這個?”

秦王政負手而立:

“寡人年輕力壯,此時不捕鮫,日後怕是就沒那個力氣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趁著年輕得趕緊把困難的事情都乾了,以後老了才不會遺憾。

扶蘇:……

父親真是多慮了,您上輩子駕崩的那一年還能老當益壯地射殺大鮫呢。就是誰都沒想到射鮫之後沒多久就染病而亡了,實在是走得突然。

提起這個扶蘇就不由得慶幸起來。

當初因為始皇非要把大鮫完整地運回鹹陽,說是太子沒見過這個,他得帶回去給太子瞧瞧。

所以齊地官員沒辦法,隻能絞儘腦汁地想法子搜羅冰塊給鮫魚保鮮。免得等大鮫送去鹹陽的時候,都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

都說有壓力才有動力,在這個巨大的壓力之下,官員們搜羅到了硝石製冰的法子。再也不用煩惱沿途的冰塊不夠用,無法好好保存鮫屍了。

本來隻是為了鮫屍準備的,結果始皇半路駕崩。天氣炎熱,帝王遺體也需要冰塊保鮮,險之又險才沒讓始皇帝遺體以腐爛的狀態下葬。

李斯生怕陛下遺體受損,自己回去會被太子給手撕了。連鮫屍都顧不上,冰塊率先供應王駕。

為保萬一,他自己還裹著厚衣服時常上車架守著,查看遺體有沒有出現問題。

回到鹹陽之後李斯就凍病了,但是一世皇帝並沒有心疼他。扶蘇陛下表示孤好好一個父親跟你出去一趟,回來就沒了,你閉門思過吧。

李斯不敢有意見,乖乖閉門思過了大半年,出來險些相位都丟了。

反倒是那個蒙毅,可惡得很。

蒙毅在始皇陛下病重的時候折去外地祭祀山川神靈、祈求陛下痊愈去了。因為陛下病逝時他人不在場,沒被牽連治罪。

李斯很不服氣,蒙毅跑去祭祀山川沒祭成,難道他就沒有責任嗎?他要是祈願成功了,陛下不就不會死了?

可惜秦一世不是個可以講道理的皇帝。

至少在他爹的事情上,扶蘇是堅決不和你講道理的。他想遷怒誰就遷怒誰,臣子沒有資格反抗。

問就是“你李斯才是我的心腹,你和蒙毅比什麼”。

很好,李斯被成功安撫了。

扶蘇念起舊事難免感傷,秦王政聽縣令說大鮫不常往此處來,又見愛子傷懷,便改了口。

“既如此,射鮫一事日後再說。”

秦王政帶著心愛的太子回了船上,拉著扶蘇問他怎麼又難過了。

他上一世十多年後射鮫都無事,如今正是力壯之時,肯定不會受傷的,太子無需擔憂。

扶蘇更難過了:

“焉知父親不是因為射鮫透支了身體,這才染病的?”

秦王政這下沒法接話了。

他又不知上一世的情況,哪裡說得好。隻能催促侍者給太子做些甜點來,用甜食哄兒子高興。

扶蘇:小孩子都不可能被這種手段哄好的吧!

但扶蘇還是給麵子地吃了,吃完努力收拾好心情,免得父親為他憂慮。

秦王政略鬆一口氣,又陪兒子看了半日的遊記。遊記是家弟子寫的,裡麵提到了很多這次巡遊時沒有路過的地界,十分有趣。

晚間秦王政就寢時恍惚入夢。

或許是太在意白日裡的事情,他夢見了自己射鮫的場景。畫麵一轉,就是大鮫的屍體被拖入淺灘,眾人都在恭祝他剿滅了徐福東渡路上的阻礙。

徐福?誰?

秦王政微微皺眉,正要發問,卻聽“自己”略有自得地說道:

“不過是一隻鮫罷了,去問問府庫裡可有足量的冰,朕要將它運回鹹陽,給太子也看看。”

太子因病弱長居深宮,此番未能隨行。

他一直知道太子向往外頭的風景,雖然不能帶太子過來,卻能將海邊的大鮫運回去給太子瞧瞧,叫他開心一下。

秦王政觀察到周圍官員麵有難色,但夢中的“自己”似乎並不在乎彆人怎麼想的。

他回到了住所開始給太子寫信,然而信件才送出去,第一日他就病倒了。

秦王政猛地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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